他哭得撕心裂肺,阎文秀却反过来安慰他道:“哥哥,你不要难过b……无关疡,念起缘聚,念散缘灭,我不怪哥哥。身处彼方,我只想哥哥能好好的没有痛苦。”
“而且该对不起的是我,没能好好活着,害得哥哥如此伤心……”
“文秀,你不要了……”九命想起白玉容的话语,又是一阵揪心的疼痛,他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良久方才稍微平静一些,道,“文秀,哥哥这就来陪你!”
他语罢便要自绝妖脉生机,却发现妖体失去了控制,原来盘桓白玉容尸体的怨气忽然缠绕住他的身体。
“文秀……你不要阻止我……哥哥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不……哥哥,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可这是不对的,死并非终结或通往幸福,而是超乎哥哥想象的深渊……”
阎文秀泪眼婆娑:“我不想哥哥也落到这处深渊来,因为哪怕你来了,也见不到我,你会更痛苦,期限将是永久,而我也会更痛苦,期限也是永久,哥哥忍心么?”
“哥哥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了,还有哩菇,她们那么可怜,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别让她们落得跟我一样下场。而且,拥有生者思念,才是对我最好的慰藉,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惟有哥哥的思念,最让我觉得珍贵……”
“我的时间不多了……哥哥……”
九命生性懦弱,也不坚强,若非阎文秀的死刺激了他,绝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修炼上。
他看着阎文秀哭,自己也哭,眼见阎文秀的虚影像似时光倒流一样,变回了粉末,又化作一朵白花,缠绕在他身上的死怨之气忽然消散开去,再没有聚起。
“哥哥,好好活着,虽然文秀不能嫁给你了,但文秀最最最喜欢哥哥了哦……”
白花渐渐变淡,似乎浮现出阎文秀的笑脸,纯净无暇,就像孩子一样。
这一抹笑容,深深地刻于九命心底。
“哥哥也……最喜欢文秀了啊……”九命在种种伤痛的冲击下,陷入昏迷之中。
……
不知过去多久,九命缓缓睁开眼睛,边上躺着白玉容的尸体,胸膛处一个空洞证明不是做梦。
文秀永远地离去了,他收拾了一下心绪,也许是阎文秀的话语起了作用,昏迷的时候,妖体的皮肉组织已经重生完毕,只是还有一股火元之力盘桓不去,时时刻刻破坏着妖体,有些疼,但没有心疼。
他勉强爬起身来,往左近眺望,发现前方数十丈有一处溪流,便蹒跚着过去,将身子洗了个干净,想了想又回到原处,将白玉容的储物袋取出,一个真人的储物袋,里面着实有着不少好东西,但他没有细看,只取了一件衣袍套上,遂辨认方向,正要离开。
便于此时,耳边蓦然传来刺耳的琴声,他面色微微一变:“孤酒行?可是怎么有些不同……”
他不顾许多,连忙趴伏于草丛里,遂循声望过去,却见两个女子一前一后追了过来,前方一个女子,年纪不大,长得唇红齿白,甚是好看,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乌发散乱,有些浪费。
身上衣袍更是古怪,与其身材极不相衬,虽然用料做工极好,套在她身上,却好似麻袋。
她每每脚尖点地,便会掠出数丈,速度快得惊人。
在她身后追杀的女子脸上蒙着白纱,看不清楚涅,她一身非常朴素的月白长裙,手中抱着一张古琴不时拨弄,一双美眸如雾似幻,淡漠如尘,寡淡无味,令九命印象一下就非常深刻。
因为这种眼神,他只在苏伏身上看过。
她的速度比前方女子只快不慢,间或拨弄琴弦,便有一道道刺耳的琴声化作冷刀利疆击前方女子。
“不是师洛水!”九命的眼神尖锐,瞅见她手上的琴并非九弦,两个女子他都不认识,但都看不出修为境界,显然高出他一个大层次。
九命不由疑惑万分,青州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怎么会有两个修为高绝的女子上演这一幕追杀?
可是前方那个女子,却有些眼熟,他细细地打量片刻,待她距九命百多丈时,不由大惊失色:“军……军帅?”
他瞪大了眼睛,随后就感熟悉的妖帅势气扑面而来,不由笃定,此女必是黄花无疑,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涅,还被人追杀?她不是去找师洛水决斗了么?
便在此时,后方女子的琴声骤然激烈,黄花正巧跃过溪流,躲闪不及,身形向前扑倒翻滚,落在九命前方数丈外。
黄花身上衣衫破落,她止住身形,冷冷回身与那女子对峙:“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没有开口,虚空蓦然呈现白夜花,琴声响起,方圆百丈内忽然化作一片冰天雪地。
黄花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一幕,道:“你与师洛水,必有关联,我不管你是她的谁,败了便是败了,若你要战,那就战罢。可是一个妖帅的垂死挣扎,恐怕不那么好受,你想清楚了!”
九命惊呆了,他想不到黄花这样单线条的脑子居然懂得利用言语来乱对手心神。
可对方并不为所动,他能感应到冰天雪地异变,虚空突然闪烁一道银光,像极了剑光涅,九命大惊失色,果然黄花已是强弩之末,根来不及躲闪就银光洞穿,嗤地一声闷响,一抹血花溅射,黄花的身形向后飞退。
九命眼神闪烁,心脏砰砰直跳,在黄花离她不到数尺时,突然窜出去将他抱个正着,遂往反方向狂奔一阵,在那女子反应过来前,取了件法器,‘嗖’的飞空而去。
“嗯?”
那女子眉头轻蹙,足尖微点,身形同样卷入法器灵光,然而追了不远,她突然有所感应似地望了望岳阳城方向,微微思考之后,法器灵光忽然转入天际消失不见。
……
“砰——”
九命带着黄花飞空不久,才发现体内妖力因修复伤势早已枯涸,才过与白玉容厮杀的山岩,两妖就双双落下,压断了无数树枝青藤,砰然声中摔在一处山谷里。
他紧紧抱着黄花,又很不争气地晕迷过去。
“放开我!混蛋!”黄花已经认出了九命,否则九命敢于抱她那一瞬间就被她杀死。
这时被他箍得很紧,居然无法挣脱,她的妖体同样虚弱之极,加之受了银光一击,一股沛然之力在妖体内肆虐,她不得不先将精神集中在驱除异力中。
她很奇怪,那个女人没有追来。
“居然被你救了一命……”黄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九命的脸近在咫尺。
当年那个黑乎乎毛绒绒的旋怪,如今也算修炼有成,眉清目秀的涅,并不难看。
黄花看了一会,放弃了挣扎,她并不像人族女子那样扭捏,九命晕迷前都下意识保护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身为女人的欢喜。
她强势惯了,族中与军中上下没有人敢于忤逆,养成了她一贯以来的霸道心性。
其实在是军帅与族长之前,她也是个女人,也渴望过有宽广的胸怀可以依靠。
“文秀……文秀……”
但那丝欢喜没有持续多久,九命晕迷中居然喃喃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黄花美眸中闪过一抹煞气,她冷哼一声,正要强行挣开,岂料九命下一句梦话却让她怔了一怔。
“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原来是妹妹么?
感受到对方的手臂愈加用力,似乎将她当成了‘文秀’。
黄花眉头轻蹙,终于还是止了动作。
“文秀……不要离开我……不要……”
九命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哭着喊着,手臂愈加用力。
黄花发现居然有些窒息,但她没有挣扎,定定望着九命在梦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痛苦的神情,忽然伸出香舌,舔了他的脸。
妖族就有舔伤口的习惯,微咸的味道让她忽然醒悟,九命这是心伤。
她知道九命独身行动,是为了给他的妹妹报仇,看他哭得这样伤心,她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动,生出了一点怜惜。
“我不会离开你,给我好好睡着别动!”
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下,九命渐渐平静下来。
她舒了一口气,暂时不去搭理,开始力修复伤势。
不知过去多久,九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一张沉静迷人的脸庞映入眼帘,他才渐渐回神,遂瞪大眼睛:“军……军帅……”
就在黄花的眼皮微动时,他猛然醒悟自己正抱着对方,不由亡魂直冒,急忙松开手臂,坐起来四肢并用连连后退,哭丧着脸:“军……军帅……事急从权,末将无意冒犯啊……”
“没事,你过来!”黄花睁开眼睛,坐起身后,神情平静地招了招手。
九命受宠若惊,挪了几步过去,却不敢太过靠近。
黄花眉头皱起:“近一点!”
九命心脏砰砰砰直跳,又是害怕,又是欢喜,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黄花的情形。那时候他第一眼见到黄花,就惊艳无比,心想若是黄花的身体不是那么强壮,必是一个美人儿。
他又挪几步,来到她的身边,一股淡淡的体香飘过来。
黄花伸出手去,勾住他的头往自己的腿上按倒,用着命令的口吻:“伤还没好,继续睡!”
九命惊呆了,他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可是他很快想到了阎文秀,腿上的温热与柔软让他眼眶一热,忽然反手抱住了黄花,将头深深埋入她的怀中。
黄花轻抚着他的头发:“不要难过,以后你就是我黄花的人了!”
虚空悄然浮现一朵孤零零的白花,它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许久,似乎最后一丝死怨之气化作了无形,执念尽消,它渐渐化成粉尘消散,空气中残留着阎文秀的呢喃。
“哥哥,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哪怕你当初狠心离我而去。可是我诅咒命运,它如此安排,对我何其不公。所以我不信天道,不信命运,不信幸福,但我相信你,所以你的幸福就是文秀的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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