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看着天空叹道:“人间大世界,果然人才辈出。我刚刚突破大成修为,已是世界中自古天之后、四百年来的第一人。但在外面的广大世界,这点成就根就算不得什么,转眼就又见到了一位。”
三水先生从另一侧的空地上现身道:“云起师弟莫要感慨,您是赶上了一个特殊的时代,自从彭铿氏大人出现在巴原,便有高人不断涌现。”
云起的修为早至五境九转圆满,就在不久前刚刚突破六境。其实云起的根基非常扎实,若没有意外的波折,正常情况下突破大成修为应该更早。如今巴原上年轻一代的修士,不断有人突破大成修为,比如樊翀、熊丽、鱼与游、盘瓠、如今又有了扶夔和云起。
盘瓠皱眉道:“师兄就这么放扶夔走了?”
虎娃苦笑道:“我守当年的承诺,他突破大成修为来取啸山印传承,我们倒不便在此时动手,他也因此才敢孤身前来。”
盘瓠:“扶夔很厉害吗?我倒很想和他交手一番!”
虎娃:“你想听实话吗?真要动手拼命的话,你打不过他,他如今又有啸山印在手,你更是难以抵挡。……樊康之事,幕后推动者必然还有帛让,不定还有善吒妖王,但最主要实施之人就是这个扶夔,你在樊康身边也见到他了。”
盘瓠转头道:“云起道友,我师兄托你打造的那些弩炮,已经完成了吗?”
云起笑道:“彭铿氏大人不吝提供各种天材地宝,我又突破了大成修为,更得门中众修合力相助,连同弩箭已打造了十一具特制弩炮,不知够不够用?”
盘瓠想了想:“只为杀一个扶夔,应足够了。三水宗主,能否借你门中一批名五境修士帮忙,届时只需要他们操控弩炮。……师兄。扶夔有啸山印,你能否将摩云鞭借我用用?”
摩云鞭就是虎娃得自英竹先生之手的镇山鞭,也是迄今为止虎娃所见过的、在斗法中威力最强大的神器。啸山印的妙用威力不,正须摩云鞭克制。听盘瓠的意思,他想亲自动手宰了伏夔。
云起笑道:“盘瓠道友,我也帮个忙,随你一起去吧。”
这时又听哗啦一声水响,敖广从水潭中冒头道:“我已祭炼水府完毕。你们要集合高手去干大事吗?算我一个,只要回头再赐我一件龙宫宝物就成!其实我也早看众兽山不顺眼了,前任宗主琮余和他的师父,就曾打过东海水族的主意。
他们明明是一伙占山的修士,驯养禽兽还不够,还总想着试验能不能驱使水族,不知弄死了多少水族都没有成功,就连我都吃过大亏、差点送了命。幸亏我机灵,当年好歹还算脱身了。”
盘瓠:“众兽山驱使的灵兽可不是妖修,只是擅长以秘法操控其神智而已。就算有个别灵兽成妖,那也是机缘巧合。敖广龙王,你当年开启灵智得以修炼,机缘恐与此有关吧?”
提起百年前之事,敖广仍心有余悸:“我当初是一条黑鱼,特别大的黑鱼,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长那么大。那年差一点就被抓走了,还好我在水里的力气也特别大,一尾巴拍碎了一条船,将船上的两名众兽山弟子给拍飞了。然后我就跑掉了。
不知是不是被吓得,自那时起我好像就突然开窍了,灵智渐渐清晰……这也许就是机缘吧。但我可不想再有那样的遭遇,更不会因此感谢众兽山!”
虎娃开口道:“众兽山如今有善吒妖王坐镇。已非比当初。山中不仅有灵兽,亦有妖修,是善吒妖王在蛮荒中收服并带到巴原的。
杀扶夔之事,你们都不要参与。将云起打造的那十二副弩炮,送到灵宝的军营中即可。该怎么伏杀此人,由巴君少务下令。让灵宝指挥大军行动。
扶夔之死,是我对某些人的告诫,亦是一种提醒。提醒连同你我在内的所有人,既已修为大成,若再插手某些争斗,那就死得太不值了。”
扶夔明明还活着呢,虎娃却用肯定的语气提到了“扶夔之死”。云起沉吟道:“彭铿氏大人,那十一具弩炮不是不可以杀了扶夔,但是机会很,且必须是扶夔主动自投陷阱才行。”
虎娃点头道:“此事确实不容易,所以才会让巴君去谋划,让少务下令交给灵宝去办。灵宝既为镇西大将军,在其位便谋其事,这就是对他的考验。……若是善吒妖王因此找来,才是我等的事情。”
虎娃阻止盘瓠等人下山,只是命人将云起打造的十一具特制弩炮送到了灵宝大营中,又命人前往巴都城,不知私下给巴君带去了什么消息,但肯定是为了“举告”伏夔。
虎娃的意思很清楚,扶夔跑到学正大人面前那些话,就是挑唆谋逆之罪,犯的是巴室国的礼法,应由少务下令诛杀其人。至于扶夔会被灵宝干掉吗?此时尚无答案。
扶夔自步金山回到众兽山,一路心翼翼,就连停下来休息时都要布下多重法阵警戒,结果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待回到宗门道场后,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
众兽山宗主扶夔,公开到步金山拜访,这件事是隐瞒不了的。它发生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当然更加引人关注。据扶夔曾与彭铿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密谈,却不知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帛室国已向巴室国宣战,帛室国大军最精锐的主力便是灵兽骑兵,而灵兽骑兵又是众兽山帮着帛君训练的。虎娃此时与众兽山宗主私下会面,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个消息传到巴原各地,引人无限遐想啊。从某种意义上,伏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天,少务退朝之后,正在后殿查看前线报送的军情,在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往往高度集中,身边并无臣属打扰,只有内侍百庐持壶立于案旁,若有必要,国君会随时召见有关人等商议。
百庐的年纪已经不了,他在后廪时代就入宫当了内侍。所谓内侍就是阉人,这也是巴原进入农耕与君权时代后的新生事物,人们最早是在牲畜身上得到的启发。
比如人工圈养的公猪,如不阉割,肉则又骚又硬难以下咽,且性情暴躁容易伤人。后来这种手段就用在了人的身上,王宫后寝之地,有很多粗重活计不能仅让宫女去做,所以就有了内侍。
最早的内侍皆是奴人出身,因为常伴国君身边亦能接触到权利的核心,受国君宠信的内侍渐渐也变得很有影响,拥有特殊的权势。
百庐如今是巴室国王宫中地位最高的内侍,他还照顾过时候的少务,当然也是宫中最受少务信任的心腹。少务看完前线军报之后,并未单独召见哪位大臣,开口问道:“最近王宫内外,又有什么最新的传闻啊?”
对于深居王宫的国君来,内侍也是耳目之一,平常话聊天的对象,也多为身边的近侍。百庐欠身答道:“除了前线的各种传言,也有很多人在谈论另一件事。就是众兽山宗主扶夔不久前去了步金山,据与彭铿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会谈。”
少务“哦”了一声道:“此事我已知晓,彭铿氏大人已专门派人来禀报。扶夔无非是想挑拨君臣关系,致使我与彭铿氏大人之间互相猜疑。就算我对彭铿氏大人没有疑心,也难阻止国中其他人非议。”
百庐压低声音道:“或许,这也不完是非议呢?有些话,老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少务抬头看着他道:“你想什么,就直吧。”
百庐:“老奴此前并不知,盘元氏大人就是彭铿氏大人身边的那条狗,但也清楚你们兄弟之间结义情深,更清楚彭铿氏大人深得主君的敬重与信任、为国立有不世功勋,绝无挑拨与诽谤之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是名震巴原的虎煞,娶了玄煞、斩了英竹,早已不是那位初见先君的先生,主君已难以掌控其人。请问自古巴原,可曾有这样的臣属?就算他没有不臣之心,又岂会真心臣服于一位国君?
彭铿氏大人用主君所赐车马,送人或物离开巴都前往武夫丘。老奴不知盘元氏大人是否在车上,所以不敢妄言,但世人皆有此猜测。我也知道主君并不是真想拿下盘元氏,如此也更如主君之愿。
但仅仅是彭铿氏大人的车马而已,就能在国中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城廓关卡甚至驻军大营皆恭谨迎送。假如有一天,车中坐的不是盘瓠,而是国君真正想缉拿的凶犯呢?民众在那车马面前,究竟是忠于主君,还是更加敬重彭铿氏大人?
彭铿氏大人修为高超、神通广大,已是人中之龙。但他在国中的权势,却是主君您给的,今日之骄横,甚至也是您纵容的结果。就算老臣不,也难阻止国人议论。他在这个时候与扶夔密谈,应知会令人猜议,想必也是在向主君表达不满吧。
然而老奴却知,主君对他已一再容让,只是不知主君最终能宽仁到什么地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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