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一袭白衣堵住了在斗技场大杀四方的魔教教徒黑魔王,黑魔王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一路转弯抹角兜兜转转,没有甩开对方,反而被逼到了墙角里,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感觉整条巷子在快速结冰。
黑暗的巷子,光从巷口射进来,将白衣的女人映照的无比伟岸,“你是……蜀山的人?”
“明月峰——冷宫月!”
“素有耳闻,想不到厉害到这样的地步,能将我逼入绝境。”
“你故意兜兜转转,是怕我找到你们的老巢吧。”
“你很聪明。”
“为何不引诱我过去,来个瓮中捉鳖呢。”
“这是圣教行事的一贯作风,没有为什么。”
“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够对付我吧!”
“久闻冷宫月冷若冰霜,不喜言谈,怎么你的话这么多的。”
“我不是不喜言谈,是不喜欢无聊的言谈,对你不同,因为要在你身上得到有用的情报。”
“得不到的,圣教门人身上没有情报,只有死亡。”
“下山之前学会了一项不错的秘术,可以在你身上试一试。”
“什么秘术。”
“探梦之术,听说过吗。”
“传说能够窥探他人记忆,篡改他人记忆的蜀山秘法?”
“要施展探梦之术有两个条件:一施法对象必须处于不能抵抗的状态;二施法对象不能死亡。刚好,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达成。”
“你太小看圣教的人了。”
“试试就知道。”
“去死吧!”话音未落,黑魔王已然双手持血剑上举达到最高,再奋力刺下,按照之前与万妖王的战斗经验,他这一剑刺入地面是发动法术的起手式,之后会有巨大骷髅从地底爬出,会有血剑剑罡从地底射出。
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没能在战斗中将得意的法术施展出来,因为坚硬的寒冰已然将地面冻结,更甚之像活物那样蔓延到血剑剑刃上,蔓延到黑魔王的身体上,将他生前最后一刻的恐惧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冰层冻结速度之快甚之让黑魔王连自爆的咒语都无法念诵。
冷宫月一步步地走过来,目光平淡如常:“我的话确实很少,多费些唇舌只为了让寒冰从地底透过去!
从你走入死巷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冷宫月一手拿雪尘,一手持印,口中念念有词:“申戊亥辰未午巳寅巳午未——仙法探梦之术!”
一道道光影从黑魔王的脑海中提取出来,在竞技场上叱咤风云大胜万妖王的黑魔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冷宫月面前连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一幕幕生前的光影像连环画似的出现在虚空下,这一幕与黑衣人当年以仙法消去冷宫月的记忆如出一辙,不一样的是,冷宫月此举不是为了消除黑魔王的记忆,而是要探索他的记忆从中找到有利的信息。
施展探梦之术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据说如果经常窥探别人的记忆,自己的记忆也会被扰乱。
下山之前,冷宫月从师父纳兰明珠那里学习到了这项蜀山秘术,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已能够流利的施展,黑魔王的记忆连环画似的放映,冷宫月全部看在眼里,正看得出神,忽然感受到一丝危险,下意识地躲闪。
“刷!”一道血红的剑罡飞来,斩掉冷宫月的几根黑发,“砰!”撞击在黑魔王的身上将他拦腰斩断。
气息一断,生前的记忆立时消失了。
冷宫月稳住身形,往站在巷口的人影望过去,现在她在巷子里,而敌人站在巷子外面。
“你是谁!”
回答她的是一连三道血色剑罡,那人站在巷口往前挥剑,每一剑都威力巨大。
“沧浪”一声,雪尘剑出鞘,威力比过往大了何止一倍,整个巷子在雪尘剑出鞘的剑光中陷入深层次的冻结,那人斩出的三道血色剑罡被雪尘剑出鞘的剑波扫中,全部冻结成冰块,无力落地碎的七零八落。
冷宫月单手持剑高高飞起到达三米高处,转为双手持剑凌空劈斩,“砰!”整个巷子都被斩碎了,疾袭的寒流冻结了巷子外面的房屋,幸亏这里没什么人,否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要因此遭殃了。
冷宫月归剑于鞘走到巷口,看着冻结的敌人,冷冰冰地道:“说不定你能带给我更多有用的信息。”正想第二次施展探梦之术,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解开冰封露出那人的脑袋,赫然发现仅仅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拜鬼宗——操尸之术!那么强大的剑罡居然只是一个分身使用出来的?”又一次探查左右确定没有人存在,冷宫月放弃了,驾驭仙剑往天上去了,“早晚将你揪出来!”
她一袭月白驾驭雪尘神剑往天上去了,剑上散发淡淡荧光,像是嫦娥奔月好不美丽。在她离去后不久,一个笼罩在黑暗中的影子在巷子最深处显露出来,邪恶的笑:“又见面了,冷宫月!”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掀开窗子,看着屋外下起的小雨,白羽取消了前去拜访虎姐的计划。
雕栏玉柱,纸醉金迷,金陵城的屋脊大多是用坚硬的红木搭建而成,挺拔肃穆,屋脊上雕刻着负责站岗放哨,驱邪避凶的各种动物,有鹰有狐狸有龙有虎。
凤凰客栈自然雕着凤凰,虎姐大概以此预示自己将要涅槃重生。
虎姐的身上潜藏着魔怪,白羽只看一眼便知道了,和万妖王体内的三头金乌如出一辙,这说明虎姐多半是通天教的人,明知如此,白羽还是要去探探她的虚实,为了得到更准确的情报。
金陵城啊,从远处看的第一眼就觉得妖气冲天,煞气逼人,这里一定隐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一一挖出来才行。
方白羽在想,无论是通天教还是魔教都不是善类,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要不要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呢,掌教交代的任务是收集情报,贸然爆发冲突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白羽顾虑很多,白羽思考很多,白羽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是叶飞处理这件事情他会怎么做。
这一路下来,听到了关于叶飞的种种传说,甚至听说,当今人国皇帝已将道教尊为国教,享受和佛宗同样的待遇。和蜀山齐名的佛宗被叶飞一个人搅得不得安宁,闭门不出,如此壮举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得不承认,叶飞似乎真的比自己强一些。在蜀山之上他是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窥破炎天倾阴谋,将他击败的人;在人国境内,叶飞以一己之力打的佛宗闭门不出,真是厉害啊。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一架车辇由远及近,八马拉乘,几可拦路,车夫是一个年轻的帅哥,雨下仍精赤上身。车辇由远处来到了凤凰客栈的门口,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丫鬟,“交代的都记住了吗!”听声音有些熟悉,白羽隐约猜到了车辇主人的身份。
“记住了主子!”小丫鬟长相清秀,在雨中回答了主人的问话,这才撑开油伞遮雨。
“去吧。”
白羽关上了窗子,听丫鬟走入客栈,“嘭嘭嘭”往楼上来了,他犹豫要不要躲,迟疑间敲门声已经响起:“公子,有人要见你。”
方白羽站在原地踌躇良久,最终过去开门,“吱钮”门开了,白羽看着风尘仆仆的丫鬟,明知故问道:“你是?”
“公子,我是虎府的丫鬟,我家主子邀您去府上一聚。”
“你的主人是?”
“金陵城虎姐。”
“是她啊。”白羽沉吟,仍然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对方,良久,方作出决定,“你在门外等我,我收拾一下和你过去。”
“好的。”
白羽关上了门,却又有了犹豫,犹豫要不要把柳莺莺和冷宫月一起喊上,想了想,决定叫上她们。
打开门走出来,白羽和守在门外的丫鬟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莺莺师妹的房门前,轻轻叩门,见没人应声,便轻唤道:“开门啊,莺莺师妹,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又过了片刻,屋里面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白羽哥哥,人家在睡觉呢,困死了都要,有什么话等人家睡醒了再说哈,要不你进来陪人家一起睡吧。”
“那还是算了,你睡吧哈。”白羽吃了个闭门羹,柳莺莺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白羽却一点不在意他的感受。
白羽又走到冷宫月门前去敲她的房门,敲了几声无人回应,听小二叙述才知道冷宫月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白羽站在原地无奈苦笑,和这两位姑奶奶一起旅行,真是有苦自知。
稳了稳心神,白羽望向小丫鬟,后者从他打开门的时候开始,便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带我去你家主人那吧。”
“好嘞,您跟我来。”
在小丫鬟的指引下,方白羽径直穿过大厅,走到凤凰客栈的门口,丫鬟为他撑伞引着他走向八马拉乘的车辇,到了近处,一根水晶烟杆从雪白的幔子里伸出来,掀开的缝隙中露出虎姐精心保养的脸:“方公子快上车吧,人家府上已经备上了上好的饭菜。”
“你怎知我没用过早膳。”
“这金陵城里有几件事情是我虎姐不知道的。”
“劳你费心了。”
“客气什么。”
车夫跳下马车,跪在雨中给白羽当台阶,方白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踩着他的后背登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到虎姐风情万种的脸,“你好啊,虎姐。”
“早上好,公子。”引着白羽前来的丫鬟却没有一道进来,和全身湿透的马夫一起坐在车厢外,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启动的时候白羽足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栽倒在虎姐怀里,对方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喜笑颜开,一双凤眼在白羽身上流连,礼貌地道:“公子请坐。”
方白羽整整衣服,坐到虎姐对过,坐稳后透过车帘被风吹起的边角,他看到年轻车夫因为在雨中下跪,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马车行驶起来,白羽和虎姐面对面坐着,虎姐的脸上挂着坏坏的笑,目光像蛇一样在白羽身上舔舐,白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主动挑起话题道:“偌大的金陵为你一个妇道人家支撑,很辛苦吧。”
虎姐目光一变,深深允吸水晶烟杆,吐出让人迷失的烟雾,“辛苦是自然的,但这感觉并不坏。”
“执掌一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自然是很不错的。”
“我啊出身不好,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容易的。”
“往上爬一定很难。”
“总归是苦尽甘来你说是吧。”
“能熬出来便是好的,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奋斗的路上。”
“如此说来,我还算幸运。”
“吉人自有天佑。”
“方公子,你可真会说话。”
“谬赞了,我也是深有体会。”
“怎么,公子也有相同的经历?”
“为了寻仙,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唉,这世上,想要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的更多。咱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虎姐深深吸允烟嘴,“我叫你一声羽弟,可好。”
“这称呼再合适不过。”
“哈哈哈,羽弟。”
“虎姐。”
“羽弟。”
“虎姐。”
“羽弟,你想不想来一场姐弟恋。”
“额……”
“脸红什么,开玩笑的。”虎姐屁股抬起,坐到了白羽身边,坐过来的时候空间中的狐臭味一下子浓烈了十倍,扰的白羽一阵意乱情迷,这味道不知是虎姐天生的还是她有意喷洒的,闻起来臭臭的,但不觉得讨厌,还能勾起人潜在的欲望。
虎姐坐过来,距离白羽不过一拳距离,白羽透过裹住眼睛的月白缎带观瞧她,看虎姐今天穿了一身白底绣金凤的锦袍,袍子的开叉几乎到腰了,她身体每动一下,白羽的心跳就剧烈加速一次。
虎姐身上挂满珠光宝气,玛瑙项链珍珠项链翡翠项链从长到短依次挂在脖子上,右手手腕带着纯金的手镯,手镯表面雕刻两女戏水图,左脚脚踝上拴着根红绳,惹人遐想万千。
她一坐过来,车厢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暧昧起来,令方白羽如坐针毡,躲了感觉不太礼貌,不躲又不是自己的性格,陷入两难的境地。
“别光说人家了,白羽公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金陵又是有何目的啊。”
虎姐情意绵绵地靠过来,随口提出的问题却让白羽生出一丝警觉,他马上意识到对方是在借机试探。心里面深深地叹息一声,暗道:“唉,像虎姐这样的人,就连一颦一笑都是些逢场作戏的手段,没有真心实意的。”
白羽任凭虎姐靠在自己肩上,假装被其迷的神魂颠倒,说道:“不瞒你说,我和两位师妹正在四处游历,恰巧路过此地。”
“哎呦,只是恰巧路过啊,不是专程来看人家的?”
“你说笑了,你我又不认识。”
“不知其人,还不知其香吗。”
“你说笑了。”
“白羽公子,你这个人不老实呢。”虎姐伸出一根青葱手指摁在白羽的太阳穴上,后者戏演到底,假装一副享受的样子身体向后仰,趁机远离了她。
虎姐在白羽身上施展的是她引诱男人的那一套功夫,欲拒还迎,忽冷忽热,忽近忽远,充分拨动男人心中的小野草,让男人心里面越来越痒,却哪里想到,白羽早已经看穿一切,完全是在逢场作戏的配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公子,你觉得人家怎么样啊。”讲两句紧要的,讲两句无关痛痒的,虎姐讲话的水平极高。
“很好啊。”
“说心里话嘛。”
“真的很好。”
“你都不看人家,怎么就说人家很好,敷衍人家啦。。”
“好不好不是眼睛看的,是用心体会出来的。”
“你可真会说话。”要论脸皮的厚度,白羽真的和叶飞没法比,如果是叶飞在此,一定好一番称赞将对方夸蒙了再说,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白羽不是,白羽虽然也说了不少好话但基本都是虎姐说一句他答一句,主动性上差了太多,显得有些敷衍,叶飞和方白羽的处事风格真的相差太多。
“吱钮!”马车停下了,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到了。”
“知会府上多出来些人,别弄湿了主子我的衣服。”吩咐完下人,虎姐重新望向方白羽,丰满的嘴唇勾勒起迷人的笑。
方白羽回之以笑,两人以笑对笑就这样面对面看着,不一会儿工夫,车帘被掀开了,撑伞的丫鬟从外面探出头来:“主子,下车吧。”
“好。”虎姐矮身出了车厢,踩着车夫的背站稳地面,转身对车内道:“公子,下车吧。”声音软绵绵的,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方白羽同样矮身出了车厢,才看到车外面早已站了一整排人,从大门口一直排到院子里面,每人撑着一把油伞,形成一条遮风挡雨的道路,虎姐有丫鬟撑伞,笑眯眯地向白羽白羽伸出右手,后者短暂的犹豫后搭住她的手下车去了,和虎姐在同一把伞下,两人紧紧挨着,虎姐有意靠近,白羽无处躲藏。
两人站在伞下,丫鬟站在伞外为他们掌伞,就这样施施然地踏上台阶走入虎府,丫鬟收了伞,两人顺着伞路往前去了,负责撑伞的全部是年轻的男子,精赤上身,深色马裤,一条柔软的丝绦系在脖子上,站在雨中,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虎姐走到哪里,站在那里的人必会底气十足地说一声:“主子好!”
“主子好!”
“主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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