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道:“那绝无可能!我派掌门从来就不与妖孽为伍。再者灵山现在就是只管自家瓦上霜的,少与同道交道。连同道都极少来往,妖孽便更加不来往的。莫不是平波道长的门人看错了?”元慧道:“师弟说的是,我也这样想过。但道长那名弟子说得信誓旦旦,令人难以置疑,所以我才来请教。”沈若复道:“此事只怕不是如此,但我们也不能辩说明白,毕竟掌门也不在。不过我灵山弟子是从不与妖孽为伍的,道长想以此为借口前来寻我们的不是,那我们接着便是。想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也成,反正他也没有少栽赃陷害灵山。”
元慧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师弟不要这样激愤,我也是好意。生怕你们两派又打起来,于事无补呀!”沈若复道:“多亏了是师兄前来,要是平波道长现下在此,哪怕我修为差,我也难以忍下这口气。这不是趁我派掌门不在前来寻事么?我灵山就是这么歪派的?”元慧笑道:“师弟真是越说越过了,不至于如此。”沈若复道:“我派掌门不在,许多话我也不好说。能否请师兄带个信。”元慧笑道:“师弟无须客气,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只管说来便是。”
沈若复道:“平波道长既然说是我派掌门携妖孽打伤了他门下弟子,那请他不要信口开河,有了实证,咱们再说。即便那弟子寂灭了,法术总是有迹可循的,平波道长若是能找到依据证实是我派掌门所为再来说这话不迟。这红不见白不见的就指定是我派掌门的作为,那我灵山弟子可是不认的。我们两派本就有仇,别以为灵山人少就怕了他。”
元慧叹道:“说起来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劝住了道长。据说那弟子寂灭得形影俱无,连一根发丝都不曾留下。这样的法术,也不是韩掌门所长。韩掌门的修为我也有所知晓,更似是贵派的武修,说到法术么,不是我小看了韩掌门,韩掌门志不在此。”沈若复道:“元慧师兄果真是眼光独到。我派掌门就是武修,至于法术么,我与元慧掌门的看法一般无二。”元慧笑道:“幸而韩师弟不在。要是听到我这做师兄的这么说他,不知要怎样生我的气呢?”
沈若复笑道:“元慧师兄多虑了。我派掌门虽是师弟,但心胸却不狭窄,他不擅法术何须遮掩,这是明眼人都看到的事,遮掩不来的。”元慧道:“正是,也因此我也有些疑惑,莫不是什么妖异幻为师弟形状害了平波道长的弟子,栽赃在师弟身上。总之我来探问虽是有些冒昧,总比平波道长到了,双方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好。”沈若复笑道:“多谢元慧师兄,师兄果然一心是向着灵山的。真要是平波道长来了,都未必会等我说出这些话来便要动手了呢。”元慧对着沈若复看了看道:“沈师弟,我与你少打交道,不知师弟擅法术不?”
沈若复道:“承蒙元慧师兄问起,那我也就不得不直说了。我也不擅法术,就是御剑术我学的也不好。至于修为么,元慧师兄具慧眼,想必已看到了,我并没什么道行。我是灵山最没用的弟子,修为低下且不会什么法术。”元慧道:“师弟太过谦逊了,灵山现下虽不似从前那般弟子众多了,但现下的灵山弟子修为皆不俗。可惜了灵山那许多师兄弟呀,若不是正好遇上尊者,灵山也不至如此。”
元慧叹息不已,不久便离去。不论他舌灿莲花还是情真意切,韩一鸣皆觉此人用心险恶。沈若复待元慧离去,立即便来到韩一鸣面前。韩一鸣道:“师兄看了元慧,是何想法?”沈若复道:“元慧掌门聪明伶俐,他要的是就中取势。他与平波似是联手,我却觉得他另有打算。且他也不想得罪灵山。若是有平波出头挑这个大梁,他乐得在一旁得些好处。可若是平波没有得这个好处,他又不曾与灵山敌对,十之八九他会反过来与掌门联手,跟平波过不去。”
韩一鸣道:“打的好如意算盘。”沈若复道:“师弟也不必动气,咱们就当不知他的盘算,冷眼旁观即可。这时节他回去与平波说师弟不在派中,平波绝不会相信,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到,或是他的门下弟子便会来到,反正师弟不在,我们闭门不纳也行。实在不行,我出去见上一见。灵山灵力所在,结界层层,他们未必便能奈何得了我。”韩一鸣道:“青竹标是不能再回灵山来了,我担心他从此会死心踏地跟着元慧了。”沈若复道:“元慧敢收他入门,必有后着,这一回是我棋输一招了。不过我也有了应对的法子,师弟尽管放心,青竹标绝不会与元慧同流。他不过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只要有那么一日,青竹标必定远离元慧,到时元慧也奈何他不得。”韩一鸣听他说得这样笃定,心中担忧去了大半,却也还是有些难以决断。
沈若复道:“师弟就不信我么?”韩一鸣叹道:“师兄,我们一同在灵山也有三年了,我怎会不相信师兄,我不相信的是这世事人心。”沈若复道:“我有一条明路将来会指与青竹标,他必定喜不自胜。他从前着实无赖,但他现下也是开了眼界了,他比你更知晓人心险恶。你与元慧之间,他只会信你。我早说过,他与元慧、钱若华是同样的人,你说他如何与元慧交心?如何会对元慧心悦诚服?更别提与元慧齐心了。他现下防着的就是元慧,他知晓元慧的手段,他防着元慧害他还来不及呢。”
韩一鸣听了叹道:“还是师兄看得清。”沈若复道:“师弟,星辰怎样了?”韩一鸣道:“冯师兄在照料他。这小儿也太厉害了,我担心他以后无法无天,还会有那许多吓人的举动。”沈若复道:“师弟,不要太过担心。从前灵山弟子没什么惊人举动,同道也没因此放过灵山。有星辰只怕别人还不敢欺上门来。”
想起当日星辰出现一举惊退平波,韩一鸣也不禁点了点头。沈若复道:“掌门,若是平波上门来要星辰,掌门可绝不能如了他的愿。”韩一鸣道:“我从未认为他会上门来要星辰。虽说平波视星辰为敌,但若是上门来要星辰,我必不同意。只是我想着他就是要了星辰能做什么呢?他那样害怕星辰,又不是星辰的对手,他真若面对星辰不害怕么?”沈若复道:“就因他害怕,他会想法子毁了星辰。要不就是别人来要,今日元慧前来就是他的投石问路。元慧前来他果真不知晓么?不见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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