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东西，写在四年以前，是我心目中最早的太平记故事，在这部分中出现的几个人，便是云冲波曾经见过的太平，蹈海和孟津他们，换句话，这就是之前曾有朋友问过的“一千年后的故事。”
随便看看吧。
太平记
&qut;九里山前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qut;
如是这般的两句道白之后,柴天承缓缓走开台步,右手轻招,那些合作了多年的老把式们早将京胡诸类知机奏起,锵锵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二楼正中,最好的一个包厢中,一个胖大男子打了个饱嗝，呵呵笑道:&qut;这娃儿长的倒也俊俏&qut;周围人顿时一阵轰然笑附和,却是没谁去注意柴天承的身法唱功
那胖大男子身量颇是不凡,呼呼喝喝,声音甚为响亮,再加上周围一干人等的喧哗之声,一时之间,竟是盖过了台上的唱之声,下面顿时有不少人哗然起来
一名灰发男子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喃喃的道:&qut;好块俗物&qut;打开了一个子,在上面写了几笔
那胖大男子所在包厢高在楼上,离他甚远,自是听不见他嘟哝些什么,但这灰发男子话声方落,那包厢内却忽有人侧过头来,看向这边,正与那灰发男子眼神对上
那人年纪已是不,约有四十来岁,面色极为沉冷,他看了看这灰发男子,别回头对那胖大男子耳语了几句,那胖大男子&qut;哦&qut;了一声,也看了过来
灰发男子苦笑一声,将子收进怀里,正视前方,轻笑道:&qut;马上就能换个好位子啦&qut;他口中轻笑,双眼却是目不斜视,直盯着前面台上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子低下头去,也不看他,只是笑道:&qut;恭喜马先生啦,竟能坐进江大人那个包厢&qut;
灰发男子撇了撇嘴,冷笑道:&qut;倒也好,这些天来,我也颇听了些他的事情,正好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qut;
那年轻男子笑道:&qut;却望先生千万心,莫要咬出通北来,通北这书局利薄,经不得官府滋扰&qut;
灰发男子笑道:&qut;这个自然省得&qut;又道:&qut;来啦&qut;果见那&qut;江大人&qut;分付了几句,便有人探出头来,跟着便见两名一直垂手侍立在包厢外的卫兵快步走开,行向楼梯
那两名卫兵方才走开,已立有两人不知自何处冒出,补在门口,动作极快
灰发男子笑道:&qut;好心啊,不过一个府尹,正三品的官儿,也犯得上这般战战兢兢么?&qut;
年轻男子轻笑道:&qut;先生有所不知,这江南天江大人虽不过来抚九里六月,却已号称是‘天高三尺,鼠瘦五分‘,只这九里城中,便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将他嚼来吃了&qut;
他这几句话实是大逆不道之极,却得轻松自在,浑不在意,那灰发男子也是一脸不在乎,只笑道:&qut;天高三尺倒也罢了,这什么鼠瘦五分多半又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吧?&qut;
年轻男子笑道:&qut;通北身为诗家,岂能只照传人语?&qut;
灰发男子苦笑道:&qut;你便饶了我吧&qut;
又道:&qut;秦老弟,不是我你,你虽是一腹诗书,但这诗之一道,是,却是,咳&qut;
秦通北并不理会,只笑道:&qut;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天既给我了当世无双的诗才,自也必要给我无数的嫉妒毒语,你只管好了,我不在乎&qut;
灰发男子失笑道:&qut;当世无双的诗才?!你?!咳咳!&qut;却是忍笑不住,一口气走岔了,咳嗽起来
忽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qut;这位大爷好兴致啊,咱们江大人想请你过去坐坐&qut;那两名卫兵已到了
灰发男子的咳声忽地止住,长长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笑道:&qut;多谢江大人好意啦,你两个前头带路罢!&qut;
那两名卫兵想不到他竟是这般随意,倒有些错谔,愣了愣才道:&qut;请&qut;
他们为江南天做这事情也不知有多少回了,被唤之人十之**都是吓得面无人色,更有曾当场昏厥,不省人事的,却那见过似这灰发男子般神色从容,不在乎的?一时之间,竟也不敢太过放肆,却仍是分开来,走了一个在他后面
秦通北听得他们远去,冷笑了一下,心道:&qut;有好戏看啦&qut;
那灰发男子天生的最能笑,又会攀谈,虽只短短片刻,却已与那两名冷冰冰的卫兵在一处,便连姓名也已问出,正道:&qut;免贵了,我也姓马&qut;时,忽有一个声音冷冷的道:&qut;刘明,马春,人带到了么?&qut;
那两名卫兵来已是有有笑,一听到这个声音,忽地脸色齐变,竟是骤地变了一副模样,齐声道:&qut;带来啦&qut;
灰发男子皱了皱眉,竟也不等人动手,自推开了包厢门,笑道:&qut;那位是江大人,在下有礼了&qut;
包厢中人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无礼,一阵哗然,那人早怒道:&qut;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qut;却正是方才看灰发男子那人,
灰发男子微微一笑,跨步起来,反手将门关了,却不理那人,只道:&qut;请问,那位是江大人?&qut;却似是没看见那人一般
那人一向自大,何曾受过这等挫辱,顿时变色,江南天却忽道:&qut;老薜&qut;他方呼呼喘了两口粗气,退后一步,却仍是挡在灰衣男子和江南天之间
江南天微笑道:&qut;这位先生气宇不凡,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到我九里有何贵干?&qut;
灰发男子只一笑,却未立刻答话,只将这包厢扫视了一遍
这包厢极是宽大,坐了十来个人在,却多半是清客师爷一流人物,面色溺媚,身骨不正,只几个略有些气势的
(唔,这个一脸不善的家伙,看来便是江南天身侧第一高手,薜庆元了,看这样子,身手确是不错;那个瘦子,想来便是九里刺史朱力,那个白头的,上次见过,是九里参军,好象是叫王革的)
这灰发男子记性极好,又熟知九里官事,只扫得一扫,已大约明白各人身份,躬身道:&qut;参见江大人&qut;又道:&qut;见过朱大人,见过王大人&qut;
那几人却没想到他竟能叫出各人名称,都是一愣,江南天方一皱眉,忽有一人道:&qut;你,你不是马少监吗?&qut;
灰发男子笑道:&qut;没想到陈大人竟还记得在下&qut;
那人却是连连挥手,道:&qut;那敢那敢&qut;又对王革轻语了几句,王革也是面色一变,再传给江南天了,江南天闪过一丝错谔之色,哈哈笑道:&qut;原来是马大人微服到此,南天这可真是得罪啦&qut;
又道:&qut;不知马大人有何官干?可有下官能够效力之处?&qut;
原来这灰发男子叫作马自辛,官居国子少监,那已是从三品的官了,还在朱力王革之上,两人立时有些不大自在,江南天这府尹虽是正三品,要大过他,但所谓&qut;京中无官&qut;,更何况这马自辛才华极丰,写得一手好文章,与春官大宗伯曹子明和天官大宰朱林风都有交游,曹子明倒也罢了,朱林风却正是掌得天下吏事,江南天不过四十出头,升官的心比火炭还热,那肯胡乱得罪?因此尽管官品上大了过马自辛,却仍以&qut;下官&qut;谦称
马自辛心道:&qut;倒也是个老官油子&qut;因见他已不提喊自己过来之事,便也笑道:&qut;江大人客气了&qut;又道:&qut;倒是在下,看来尚能为江大人作些事情啊&qut;
江南天却不明意思,奇道:&qut;马大人的意思是?&qut;
马自辛笑道:&qut;方才江大人教他们请我过来,究竟有何分付,还没呢&qut;
这一句话却是好生刁钻,几人都有些接不上话,均想道:&qut;这厮怎地这般不知趣?!&qut;
只江南天熟知京中官事,知道马自辛一向如此,心中暗暗苦笑,想道:&qut;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沾上这个怪物,算我倒霉吧!&qut;
原来马自辛虽是好才华,却生得一张臭嘴,最爱些大煞风景的话,惯会不给人面子,若是看人不顺眼,便是三公之尊,也一般的不客气,满京文武无不知道,江南天也曾有闻,心道:&qut;这厮是有名的臭马嘴,先忍着些吧&qut;又笑道:&qut;马兄真会笑&qut;
马自辛见他这般,只一笑,也不客气,自在他身侧坐了,又笑道:&qut;九里一城精英,今儿是都在这里了,怎地不见胡都统?&qut;
江南天听他岔开话题,也松了口气,笑道:&qut;今晚朱将军设宴,胡都统等都去了&qut;
马自辛笑道:&qut;哦,朱龙将竟会请人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qut;
一名尖嘴猴腮的师爷甚会凑趣,早笑道:&qut;朱将军这番要连请三天呢,今晚是先请胡都统,明晚还要单请我们江大人的&qut;
江南天面有得色,却笑道:&qut;朱将军贴子上确也得好生客气&qut;又道:&qut;朱将军想是不知马大人在此,是以漏了,可要下官代为传个话么?&qut;
马自辛笑道:&qut;江大人真客气&qut;却不下去,只笑道:&qut;这太白班近年来名声好大,自辛久已有闻,今日一见,方知原来还在其名声之上&qut;
此时几人谈话已是入了官场习惯,早有知机清客插进来评些个各地名班红角,奇闻韵事,一时之间,满座尽欢,却再也没人提方才之事
柴天承唱罢一曲&qut;乌江调&qut;,退入台后,早有人端过一碗热茶,笑道:&qut;辛苦啦!&qut;柴天承将茶接过,抿了一口,坐下来,皱眉道:&qut;那家伙是什么人?&qut;
递茶那人身材高大,蓄了三绺山羊胡子,听柴天承问起,笑道:&qut;方才四假托上茶,已去盘过底啦,那几人喊他马先生,马大人,想也不过是个过路官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qut;
柴天承摇了摇头,道:&qut;不对,只怕没这么简单&qut;
又道:&qut;这人是坐在下面,是骂了江南天一句‘俗物‘,被薜庆元那厮听到,喊上去的,若是一般过路官儿,那会这般?&qut;
又道:&qut;那坐在他身旁的人,我也认得,是通北书局的老板罗通北,这人虽是面上随和可亲,骨子里却为人高峻,又自负才学,绝非阿谀奉承之辈&qut;
递茶那人显是没想到这许多事,呆了呆,道:&qut;那怎么办?&qut;
此时前台依依呀呀之声响起,正是&qut;挽霸王&qut;的调子,却是龙套已退,要老生上场了,柴天承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长身而起,沉声道:&qut;不管他了,一切照旧便是!&qut;着便出去了
包厢里面,王革吃了一粒瓜子,看了看朱力,向马自辛笑道:&qut;马大人这番经过敝府,想来与风土人情必多有所访,我九里一地,也没甚么了不起的,只月牙山可称名胜,当年姬太师过此,也夸不已,道是足称东南形胜,不知马大人可有兴一游么?&qut;
朱力也笑道:&qut;不瞒大人,朱某在那边有一处别业,好生清静,风味别具,也颇有几个使女在,大人如果有意,只管盘桓几日&qut;
要知马自辛官级实在他二人之上,方才那两句&qut;王大人,朱大人&qut;,当时两人是昂然受之,现下想来,却是有些个心惊胆战
马自辛笑道:&qut;哦,姬太师他老人家也来过?&qut;口气已客气了许多
朱力心下冷笑道,&qut;谅你也不敢对他无礼&qut;口中却笑道:&qut;正是,姬老师三年前出巡南地,曾路过此处,当时便是下榻在下官的那处别业中的&qut;
天正王朝官制,三公为首,六官次之,而三公之中,又向以太师居先,几人方才所的&qut;姬太师&qut;,正是当朝太师姬空
姬空不唯是朝中第一重臣,也是&qut;云台宗家&qut;之首&qut;岐里姬家&qut;的族长,做为当今天下势力最大的家族,姬家的大员名将,才士能人,正可是不计其数,朱力若非是当年求学时曾与姬家四子姬雷信同窗半年,攀上了这层关系,也万万干不到这刺史之位
江南天抚须不语,心下却也是暗暗好笑,自思忖道:&qut;朱力这家伙自已要去惹他,那是最好,便是惊动到了姬太师,也只是他们间的事,我正好高坐观火&qut;
他对京中官事所知远较朱力为多,姬家虽强,但马自辛却已几乎是&qut;凤祥朱家&qut;的入门娇客了,而朱家和姬家,却正是官场上出了名的对头
马自辛果是笑道:&qut;月牙山确是不凡,只是(江南天心道:&qut;来啦!&qut;)未免失之造作,似一般庙堂贵人,久不见山水清色,骤然过此,或者以为清丽,但若是长涉山水之人,便不免以为轻透&qut;
又道:&qut;其实九里境内另有不俗山水在,出城不过四十里地,有山唤作云龙,不知几位去过没有,虽是不高,却得深幽,着实有趣&qut;
几人听得他到云龙山,都是一惊,王革便道:&qut;马大人去过云龙山?可是,可是,那儿&qut;
马自辛笑道:&qut;我知道,是有什么强人啸聚,但我昨日才自那里回来,那有什么?连半个强盗也没见着&qut;着竟隐隐有失望之意
王革见朱力面色已是颇为不快,不敢再,便趁着马自辛话头将话题岔开,向江南天笑道:&qut;想来不过是些个无知草寇,一听孙将军大军将至,便吓得四下流散了&qut;
江南天微微&qut;哦&qut;了一声,却道:&qut;官至为民,官去为匪,这等刁民,着实可恶的紧,官和胡都统都曾向孙校尉有所交代,要他这次不唯要犁庭扫穴,更要绥净乡里,根绝匪患,方是忠君爱民之意&qut;
他话音方落,早有几个师爷争着夸&qut;大人心怀社稷,志在君前&qut;,却又都没甚么墨水在胸里,马屁虽拍得震山响,却是翻来复去,只那几句花样,马自辛微微一笑,端了杯茶在手里,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眼听戏,再不话
九里府虽非州府,却也是韩州大府,城池非,人口众多,此时月牙初上,未届戌时,城中正是灯火通明,四处笙歌,不唯这&qut;红笙戏园&qut;一处
九里城东,一片好生富丽的大宅子中,里里外外,摆开了数十张桌子,一名中年男子正手捧酒杯,笑道:&qut;今日朱某作东,还望各位放量吃喝,若是过了,只管在这丽春楼住下,一切都是兄弟结帐,那个若是不肯尽欢,便是不给我朱根面子啦!&qut;
哄笑声中,一名锦衣男子站起身来,笑道:&qut;朱龙将太客气啦!&qut;不等朱根谦虚,他又向厅中大声道:&qut;听见了没有,今儿你们这些王八蛋都它娘的给我放开了喝,要不然的话,便是朱龙将不在意,我胡汉三也放不过他!&qut;
朱根笑道:&qut;胡兄这才真是太客气啦&qut;毕亲引了胡汉三,向厅后去了——那里早有一桌精致席摆下,自是不在话下
军中之人,十九好酒,却又有军令所系,不敢轻饮,此时闻着这扑鼻酒香,早有人按捺不住,腹中酒虫直要冲突出来,只为着有上官在此,不敢无礼,朱根等人方才转入厅后,早有人大喝道:&qut;伙计,走菜,倒酒!&qut;不一时间,厅中已是呼五喝六,挥拳行猜,乱作了一团
朱根这次设宴所请极广,便连胡汉三麾下的旅帅,协领等也都请到,依正朝军制,地方守兵,二十人设一队正,五队正设一协领,胡汉三这统领府虽只辖着万余城守军,但连协领等也都计到,那也有百多人数,虽是有三成之数不在城中,但再加上朱根帐下军官,也足足有二百来人,丽春楼就以精致奢华见称,并无多大,这二十来桌一放,已是塞得满满登登,从招呼到跑堂,无不忙得满头大汗,跑个不停
这丽香楼实是九里城中第一流的酒家所在,不唯菜精酒香,更有众多酒女,如穿花蝴蝶般,在各桌间行来闪去,似协领一级军官,只比队正大些,所统不过百人,军中笑话,常道若队正是兵头将尾,那协领便正是将腿所在,每日里跑路辛苦受累,却见不得美人,尝不得酒饭,那里进过这等地方?一个个都是忻羡不已,又忙着吃菜喝酒,又忙着偷眼去看酒女歌伎,更有些不堪的,竟是借酒遮面,上下其手,大揩其油,远远望去,竟似是一群饿鬼色痨在厅中聚会般
朱根所辖军官却是严正的多,只是吃菜,又不住劝酒,并不敢有调戏轻薄之事看在胡汉三手下几个老兵油眼中,却是有些不大是滋味,待得酒过三巡,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时,便有人笑道:&qut;朱龙将名震四方,出了名的不沾酒色,总不成要你们也跟着作和尚啊,酒桌之上,何妨放开些呢?&qut;那些人却只是笑笑,便各各相辞,却又加倍殷勤的劝酒夹菜
有几个年轻军官不大清楚往事,早有些奇怪,见是机会,趁机问道:&qut;这朱将军究竟有何来历,为啥都喊他作‘龙将‘啊?&qut;
要知天正国中,龙乃是地位最为尊崇的一种神兽,向与天子同祭,天子衣衫,是为龙袍,天子坐椅,称为龙椅,不许百姓轻用,朱根与皇家并无瓜葛,竟敢公然号称&qut;龙将&qut;,那实是一大奇事
朱根座下的一名年长军官微笑道:&qut;龙将云云,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将军在松州卫边,有一群托兰的王八蛋来抢劫,当时将军身侧不过百余人,那些王八蛋却足足来了千多人,将军当先杀敌,浴血半夜,终于将他们挡在城外,天明后,戚大人的军马赶到,内外夹攻,把这些王八蛋一鼓成擒,现在想来,真是好不痛快&qut;
另一名年长军官听得起往事,也笑道:&qut;是啊,现在想来,那一夜真是好长,当时,咱们两还都只是个哨长,那一夜间,也不知有几次,都以为已死定了,还记得么?&qut;
先前那名军官笑道:&qut;自然记得,你当时还许了好大的愿,是若能活着回来,便虔心作人,赌钱再不出千使诈,当时兄弟都没空理你,结果第二天闲下来,吕家兄弟又想起那事,把你追砍的好惨,还记得么?&qut;
第二名军官脸涨得通红,吃吃道:&qut;那,那有此事,你只怕是记错了吧?!&qut;
他们随意笑,胡汉三手下军官,却已一个个听的目瞪口呆了
以,以百敌千,和托兰国的人恶战了一个晚上?
托兰国,地处天正国北陲,国土广大,犹在天正国之上,但土瘠草瘦,五谷难生,又天气苦寒,冰雪往往经年不化,是以人丁不旺,论到人口众多,那是远远不能和天正国相比
只是,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和长大的人,会是怎样的可怕,也就可想而知了
完没有什么良心或习俗上的约束,对他们来,一口食物,或是一块水草,很可能就决定到了一个家庭能否见到明年的春天,弱者死,强者生,最强者拥有最好的一切,对他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原,这只是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天正国的人无关,可是,自从第一批探险者使两个国家相互了解了对方的存在之后,天正国的北方,便再没有平静过
天正历七九三年,帝明德八年,以张玄三为首的使团穿过千里冻原,访问到了托兰国的大可汗,而直到了三百年后,咸渭英家入主帝姓的时候,为徐家的三百五十年治世所定出的十大罪状之三便是&qut;妄结外夷,贻害天下&qut;
一直以来,托兰对天正的土地与人口的渴望就从未熄灭过,天正国戍守北方的军队,永远是装备最好,待遇最厚的
沛上刘家治世期间,不甘被动,曾三次组织过对托兰国的面反击,然而,最终都是无功而返特别是白平一战中,十七万天正军被七万名托兰骑兵击到溃不成军,当时,托兰国的大可汗,曾口出狂言,夸口&qut;一名托兰国的勇士,便可以杀掉五个绢之国的废物&qut;
绢之国,是天正国在其它国家口中的名称,基于一种很自然的理由,他们并不愿用&qut;天&qut;和&qut;正&qut;这样的名词来描述别人的国家
虽然,后来,那个口出狂言的大可汗还是被号称&qut;龙城飞将&qut;的李由基诱入重围,射成了一只箭垛,可那时的天正,也已是元气大伤,再无力量进逼了
当时的国君,帝子期,在群臣进言,要求&qut;一鼓作气,扫灭狂虏&qut;的时候,是这样的,
&qut;地荒人蛮,圣人弗治,得边已满,岂再望远宜收拾军马,与民休息&qut;
数千年来,在天正军的心中,托兰骑兵便已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在天正国的北部,听到&qut;托兰来啦&qut;这样的话,连三岁孩童,都会懂事的止住哭声
而朱根,便是带着百余名士兵,和这样的千多人死斗了一夜?!
胡汉三手下的一名旅帅曾在北方卫戍过三年,深知托兰军的厉害,听来更是心惊,失声道:&qut;朱将军,原来便是这样得了个龙将的称号?&qut;
另一名年长军官笑道:&qut;不错,来也巧,当时三皇子正好去松州劳军,便在戚将军营中,听了这事,厚厚的赏了我们一笔又亲口称将军‘可称龙将‘,从那以后,咱们将军便被人称作‘龙将‘啦!&qut;
又一名年轻些的军官笑道:&qut;但将军自己,却从未以此自称过,还是戚将军硬把这事宣了出去,大家才知道的他总是和我们,这只是三皇子看得起我们,三皇子人中俊杰,凤子龙孙,那才是真正的龙,似我等勇夫斗卒,血战沙场,是理所当然,这等夸称,实在是不敢当&qut;
话至此,已有颂恩之意,众人不敢怠慢,忙一个个举杯贺寿,齐颂皇恩,只几个年轻军官的心中,却仍是有些狐疑:
十多年前便已成名如此,为何,到了今天,他却仍只是一个的偏将军?
象这样的话,在这等场合,自然是不宜问出的,所以,并没有人不知轻重的,以这个问题来搅局,很快的,话题又转回到了女人和酒的身上,再过一会,酒劲渐上,这些人已连自己姓什么都将想不起来,那里还有空去想这些十几年前的旧事?
新月斜斜的挂着,星光一闪一闪的,映得墨蓝色的海水时明时暗在这幽暗的天幕下,无边无际的向远处漫延着的海,与天空同化成了一片无法捉摸的黑色的深邃
有一些风,并不大,只是让海浪轻轻的拍响着,节奏并不甚快,很是和缓,听在耳中,实是不出的舒服
莫雷尔踞坐在最大的一块岩石上,右手拈着一只酒杯,左手在岩石上轻轻的打着节拍,口中低低的哼着一支故乡的曲子
&qut;/人们得注意:有的秘密很重要/它能伤害你,或能置你于死地——/这种秘密,连妻子也别让知道/&qut;
哼到最后一句时,莫雷尔的脸抽搐了一下,中断下来,一抬手,将杯中的酒液尽数倾入口中,却似是喝得有些急,咳了几声,抚了好一会胸膛,才平静下来
(果然,绢之国的酒虽然也很香,但到底还是不如我耶利亚的酒好啊)
冷笑着,他却仍是将左手边的酒瓶提起,注满了右手的酒杯
爱喝酒的人都知道,有好酒喝的时候,当然不要去喝劣酒,可是,再劣的酒,也总比没有酒喝的好
月光冷冷的落在莫雷尔的身上,照着他的金发,他的冷面,和他那一对碧蓝色的眼睛
这个身材高大,相貌俊逸的男子,拥有着一流的剑术和智力,也得到了与其能力相称的赏识与器重,更有着非同一般的战功与名声,在耶利亚国,无论是怎样的宫庭舞会,上流沙龙,只要他的身影出现,便总会有许多贵妇姐轻笑着,找着各种借口,围拢到他的身侧来而爱德蒙堂斯,耶利亚国中的首席元帅,更是随时都愿意为他证婚
可是,他却选择了远离,远离自己的国家,远离所有的朋友,来到远隔着大海的绢之国,担任了一名公使身侧的首席武官
为何会这样,只有莫雷尔自己明白,那是不能述的痛苦,为了逃避那样的痛苦,他宁可一人远远来到一个自己然不熟悉的国度,每日把冷笑深藏在心底,去面对自己根看不起的上级和同僚
在高傲自大的神国耶利亚的心中,天正王朝只是一个被称作&qut;绢之国&qut;的没有让神的圣光被及的可怜蛮邦,在外交上,根就无价值可言,只是为了一些只有在那里才能采买到的商品,才会纡尊降贵的来要求设立一个公使馆,而在他们的女王给每一任公使的指示中,第一条也总是一样的:
&qut;设法将神的伟大圣光传入这个可怜的国家,虽然他们看来并没有正常和普通的灵魂,但纵然是动物,也有着被救赎的权利&qut;
在耶利亚国贵族的心中,会被派到绢之国,简直就和发配没什么两样,也是因此,当莫雷求当初自动要求前来的时候,曾引起过一阵轩然大波,直到他离去很久以后,仍有人在悄然的猜测和议论着
这些话自然也有传进莫雷尔耳朵的时候,可是,他总是只冷冷的一笑,便不发一言的离去
在他的心目中,这国家中根就没人有资格和他话谈心,无论是自己的上司同袍,还是那些绢之国的达官贵人
所以,象这种无论是谁也能做的接船工作,他也会自告奋勇的前来,实际上,只要能够远离人群,无论是怎样的工作,他也会甘之若饴
一如此刻,虽然比约定的时间已晚了有近半个时辰,他却仍是一脸无所谓的,坐在这海边的大石头上喝着酒,哼着曲,看着星星
一切的一切,会向着怎样的方向去,又会有着怎样的结果,对莫雷尔来,都是一样的
他所重视的,除了那远在耶利亚国中的一男一女以外,就只是象现在这样,充分的享受着&qut;孤独&qut;和&qut;安静&qut;的过程罢了
一阵海风吹来,浪哗哗的响了一阵,黑暗中,一只船悄然出现在视野中
原来,等了一个晚上的目标终于出现,无论是谁,也应该高兴一点才对,可是,看到那船,莫雷尔的脸上,却现出了一种厌倦的神情
(又结束啦,那么宝贵的安静)
将酒瓶收入怀中,莫雷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海风,站了起来
(不过,要搞到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么人要来呢)
在耶利亚国人的心中,所谓&qut;天正&qut;,只是一个又名&qut;绢之国&qut;的可怜国度,为着某种原罪,使他们至今仍未能蒙受神恩;不过呢,相应的,对天正国的文武来,那个自命为&qut;神之国&qut;的耶利亚,也只是一个远未开化,不知礼节,行近禽兽的野蛮国家罢了
帝天都年间,当时最有影响力的学者,南海先生,在应邀出游了耶利亚国之后,曾满怀不屑的写下了这样的见闻:
&qut;不知孝道,往往口占长者名讳;不守妇德,至有贵女白日宣淫&qut;
&qut;又,彼国宫室皆不高大,攀援可入,以是多有哗变弑君之事&qut;
而在耶利亚国那边,最早的一关于天正国的游记,则是这样记载的:
&qut;被神遗弃之地,完没有神的痕迹,到处充斥着对恶魔的崇拜&qut;
&qut;众所周知,自有撒哈以来,龙便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帮凶,然而,在这里,却把龙当作耶利亚一样来崇拜&qut;
另一影响很大的游记中,则是这样的:
&qut;恶魔很好的诱惑了这块土地,在这块土地上,到处都流着奶和蜂蜜,满地都是黄金&qut;
&qut;他们用奇怪的方法生产一种美妙的布,就我所知,没有一个虔诚的耶利亚教徒可以织出这样的布来,那一定是得到了恶魔的指点,因为他们自己把这种布归功于一个很明显和耶利亚无关的女人,她们认为她曾是这国家最早的一位女王&qut;
这些游记所带来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一方面,天正国的长者们,对每一个想去看看外面的年轻人,都变得加倍的忧心忡忡,再三叮咛;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横艮在两国间的大海的话,那些高喊着&qut;圣战&qut;的耶利亚国的贵族们,可能早已象他们屠灭他们那些近邻一样,用鲜血和火焰来在这国家传播神的福音了
&qut;要做恶魔的事业吗?以神之名来行它,是最有效,也是最方便的法子了&qut;这是耶利亚国的大将军爱德蒙堂斯,在将伊比底斯国彻底摧破后,坐在那国家最高的神庙上面,悠悠的喝着一杯红酒,对着几个最为信任的手下过的话
如果没有双方对于贸易的需要的话,在这两个国家之间,根就不可能产生出任何所谓的外交关系不过呢,在现在,距离第一个允许天正国开边的帝阳平治世的时代,已过去了三百多年,在天正边境上,十二个被允许开放的口岸中,永远都是充满着来自各国的货船,纵然在其内地,来自吉尔或是耶利亚的商人,也时常可见,在这种背景下,为何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将人悄悄送进这个国家,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过这和我也没关系吧?)
莫雷尔的冷漠,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在那船头上站出来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格里西埃?!不会吧,他来干什么?)
(后面一个是库克斯?!他也来了?还有鲁布尔,还有蓝斯洛特?将军竟把巴比珑六芒星都派来了?出什么事了!)
任何一个熟悉耶利亚**队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过巴比珑六芒星这个词,在这六个字的背后,是六名一流的军官和战士
格里西埃,库克斯,夏尔洛布歇,艾萨克毕克斯塔夫,胡安鲁布尔,蓝斯洛特
他们是耶利亚大将军爱德蒙堂斯的心腹,每一个也都有着远胜同僚的武艺,勇气和智谋,虽然他们的位份都只是堂斯的副官,但谁都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着指挥整支军队的经验和能力同时也具备了和王上的禁兵教头比剑的资格和水准,一般来,如果不是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情,根就不可能看到他们中的三人同时出现在一处战场上
他们所效忠的人,爱德蒙堂斯,也正是这世上唯一还能让莫雷尔关心的男人
错谔中的莫雷尔,竟忘了和这些他再熟悉不过的战友打招呼,直到为首的格里西埃走上前来,拍了拍他肩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格里西埃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红发男子,论到剑术,在爱德蒙的大军中,他足可以名列前五,同时也是六芒星中最为活泼的男子,在莫雷尔来绢之国赴任的前夜,为他设酒送行的,就是格里西埃
&qut;喂喂,一年多不见了,难道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至少也该带瓶酒吧?&qut;
&qut;将军派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喝酒的,格里西埃&qut;
如记忆中一样,紧跟而来的,便是这个语声呆板,为人死板的灰发男子,从某种角度来,六芒星中的库克斯可能是一个和此刻的莫雷尔同样,甚至更加冷漠的人,然而,莫雷尔非常清楚,当这个从不喝酒的人将腰间的弓箭擎出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恐怖降临在对面的敌军身上
&qut;你,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出什么事了?&qut;
当莫雷尔发问的时候,那船已又悄然没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这六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和莫雷尔面对面的站在海滩上
*
*
（
*
&qut;去病,立刻去南门一趟&qut;
&qut;唔?&qut;
&qut;南门一定出事了&qut;
&qut;一定有高手在&qut;
&qut;
&qut;放心吧,只不过一座的哨楼,用不着你的‘青釭‘,也拿得下的&qut;
微笑着,王错用力拍了拍常去病的肩膀,道:&qut;这是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这边交给我,你就放心去吧&qut;
话至此,实已再无需多讲,常去病更是就不喜多言,只一拱手,便翻身上马,加了一鞭,向南门去了
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周围的士兵,顿时乱了起来
&qut;喂,去病怎么走了?&qut;
&qut;开什么玩笑,没有他在,谁能冲得进去啊!里面还有十几个人呢,咱们也只有二十多人啊&qut;
&qut;你们这个哨长不会是失心疯了吧?好端端的,为什么把那么个硬手派出去?&qut;
所有这些议论,王错自然是都听在耳中,但他却不在乎,只是淡然一笑
那是一种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自信笑容,看在周围士兵的眼中,不知怎地,竟也觉得心中平和起来
&qut;不知死活的反贼们,想抢下南门是吗,来啊,不为什么不敢来了啊?!&qut;
刺耳的狂笑声中,郭北来的头上,不停的淌着汗,在这种时候,他作为一名军官的局限性,便完暴露了出来
冷静沉着,能够清醒的判断和处理局势,也能够很好的完成上级的命令,但就其质来,郭北来更多的是一名参谋型的人才而非冲锋猛将在出现了&qut;无法可想&qut;的情况时,他往往会不知如何是好
一如此刻,完知道这座南门的重要性,也知道最为有效的方法便是将李显阳直接击倒,可是,以手中现有的资源来,却做不到!
昭勇将军李显阳,身为当朝三大世家中李家的直系子弟,家传的&qut;慈悲刀法&qut;,已修到了第三重天,而李家的&qut;太白阴经&qut;,也练到了能发六禽的地步,在此刻的南门来,根就没人能接得下他的一击
(要是去请将军的话,便来不及了而且,他也未必赶得来,妈的,这王八蛋怎会没去喝酒!)
士兵的惊呼声,将
*
*
*
&qut;天承&qut;
&qut;唔?&qut;
&qut;你一直卷在身上的,其实就是长庚吧?&qut;
&qut;嗯?&qut;
&qut;长庚午经,对不对?&qut;
&qut;不错&qut;
&qut;传言中,能改天地,致太平的十二神器中的‘长庚午经‘,原来是这样子的啊&qut;
不明白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柴天承保持着沉默
&qut;据,长庚有两部分,是吧?一半是心如修罗,体似罗刹,拥有‘毁灭‘之力的斗神‘魔天‘,一半是顶有灵光,胸怀众生,拥有‘治疗‘之力的菩萨‘玄天‘,两者结合起来,则能释放出名为‘创造‘的大力量,足可再开天地,是吗?&qut;
&qut;据,是这样的,不过呢,很遗憾,在我手中用来,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威风&qut;
&qut;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死了&qut;
看着地上的尸体,赤千山默然了一会,方道:&qut;所以,传,终究只是传啊&qut;
&qut;关于这十二神器的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呢?&qut;
&qut;这个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qut;
&qut;这个传是怎样开始的,你知道吗?&qut;
&qut;不知道&qut;
&qut;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忽然觉的,最早制造出这个传的人,应该是一个很深沉,很可怕的人&qut;
&qut;一个懂得什么叫做‘放弃‘和‘崩溃‘的人&qut;
&qut;一个很会统治的人&qut;
完听不懂他的意思,柴天承却自他的话中,感到了一阵奇妙的东西
一种他从未想到过的东西
&qut;你,怎样的奴隶才是最好的奴隶呢?&qut;
&qut;&qut;
&qut;最好的奴隶,是不存在的&qut;
&qut;这世上或也有会心甘情愿,为人作奴作婢的人,但终究只是个例,决不可能放之四海&qut;
&qut;要统治,要建立在身故之后仍能可靠的统治,便不能指望个例&qut;
&qut;你到底想什么?&qut;
一直以来,也为着自己的聪明与力量而自豪,可是,今天,柴天承却骤然发现,他竟遇到了一个他完看不懂,看不透的人
自己手有神器&qut;长庚&qut;,胸怀救国大记,可在他面前,却有一种如婴儿般的感觉
这个人,在想什么啊
&qut;最好的找不到,便退而求其次,不想反抗的奴隶不好办,至少也得弄一批不敢反抗的奴隶来&qut;
&qut;一群完放弃了自己的努力,坐等着传中的勇者突然出现,来拯救他们的奴隶&qut;
&qut;天承,这样也许你不能接受,可是啊,你和你的‘长庚‘,恐怕也只是这国家统治的一部分啊&qut;
根就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柴天承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出来
他想反驳,却根不知道如何驳起
不,不可能,我是天命所系的救世勇者,我的‘长庚‘是能改天转地的神器,他只是个疯子,他是在胡八道,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柴天承的脚,却象是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纵然不愿承认,但他确是想听这人话,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这连他的老师也未曾过的话
&qut;想改变这世界,是可能的,但不能指望什么传中的神器,从今天起,我要试一试我自己的方法&qut;
&qut;你要用什么方法?&qut;
极为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柴天承的心中,期待着能得到一个出人意表的答案
赤千山没有让他失望
他慢慢蹲下,自那女孩的身侧,拣起了一颗木星
那是他昨天削给那女孩玩的,柴长庚也认得,只是此刻,那木星在地上的血水中浸泡了许久,已变的通红通红
赤千山把那木星握在手中,慢慢道:&qut;我要改变这世界,便用它&qut;
疯子,自己确实是在和一个疯子打交道!
不过,也许,疯狂真得是会传染的,一向冷静聪明的柴天承,在这种时候,竟然没有掉头而去,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qut;怎么改变?你用这星星去晃一晃,把他们都吓死?然后,太平就来了?&qut;
他似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很幽默,不等赤千山开口,自己先笑了出来
赤千山也笑道:&qut;当然不能&qut;
&qut;我要做得,是把这星星,晃给天下人看,告诉他们,这星星的意思和力量&qut;
&qut;我们自己的力量&qut;
柴天承不再笑了,他很认真的看着赤千山
&qut;这颗星星,叫什么?&qut;
赤千山的脸上,,忽地露出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容,那是一种洞透世情后方能有的笑容,一种宽容与无奈的笑容
&qut;传这东西,看来,也是有些用的&qut;
&qut;这星星,就叫做太平吧&qut;
&qut;太阳的太,公平的平,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qut;
柴天承已不出话
这男人,这男人竟管这颗星叫&qut;太平&qut;!
&qut;神器聚,太平现&qut;的&qut;太平&qut;!
&qut;对了,好象,你们都是不会死的人,是吗?&qut;
听到这个问题,柴天承不觉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qut;那有这么方便,不然我早就冲进中都和黄家的人一决生死了&qut;
&qut;我们也会死,只是,据,我们的灵魂,是不会覆灭的,**的死,只是下一次转生的开始&qut;
&qut;只有到了太平现的那一天,我们的轮回才能结束&qut;
&qut;是吗?真有趣啊&qut;
&qut;那样来,你岂不已转世了不知多少次?&qut;
&qut;我那知道,反正我是什么前世的回忆都没有的&qut;
&qut;唉,这样啊&qut;
&qut;生生不息,不住的轮回,时间长了,应该也是很烦的事情吧?&qut;
&qut;那么,我们就一起努力吧,苦难也好,传也好,这延续了四千年的轮回,是该做个结束的时候了!&qut;
赤千山大笑着,将那星高高举起,指向太阳
&qut;我要结束这四千年的历史,我要将这星星的光芒洒进千家万户!&qut;
&qut;我们一起来吧!&qut;
疯子,疯子!
可是,当柴天承发现,自己竟已躬下身去,向这疯子行了这国家中最为尊贵的礼节时,他却并不意外,也没有直起腰来的打算
这样,也好
把一切都挑在肩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器量来承担一国的期望与命运
自己虽是传中的天命勇者,却好象也无此能力但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qut;今后的一切,就交给大人您了,请允许在下能够随侍左右,尽犬马之劳&qut;
没有称他为陛下,是因为觉得还太早,事实上,这样的言词,已足可表白他的忠诚
也正是因此,当柴天承看到那失望的神情的时候,感到很吃惊
&qut;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呢?&qut;
&qut;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随从,我们是战友,是有着同样目的的战友&qut;
&qut;为终结这国家四千年的传与苦难,我们走到了一起,缔结我们的盟约,不应是什么单方面的宣誓,而是我们共同的梦想&qut;
&qut;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已背弃了这梦想,你最当作的,便是是用你的长庚将我终结,若你是我的仆人与随从,你怎么办?&qut;
为着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激动,柴天承默默无语的听着
果然,没有挑错人啊
第一次,柴天承开始觉得,自己和老师这几十年来的梦想,也许,真的,可以有实现的一天了
面对着太阳的方向,两个人慢慢的走远了,只留下背后堆积如山的尸堆
天正军毁去了整座城镇,却漏去了最当杀掉的两个人
天祥十二年,夏,&qut;长庚午经&qut;柴天承初遇&qut;太平天星&qut;赤千山,后来分别以初任教育部长和首届总理之身重建这国家的人,此时只不过是两个一无所有的梦想家
历史的道标,开始移动了
&qut;固由三军将士之用命，抑亦谋叛君国思肆野心之匪军当然结果也。&q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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