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伦没等徐兄吃完饭就走了，因为杨成德输给了李西墙。 ?
李西墙剔着牙，很不屑地目送两人出去。他才挥三成功力，只用了“胡搅蛮缠”和“强词夺理”两招，连“撒泼打滚”都还没使出来，杨成德就吃不消了。可见此人除了背后出阴招之外无半点用处。
徐兄吃饱喝足，又要了一碗绿豆汤漱口，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道：“大功告成［们走吧。”
顾煊看着徐兄，真的很难将他跟妙手回春的高手形象重叠起来。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街头酗子么！如果他有什么人一等的事，大概就是这份没脸没皮叫人惊叹。
账挂在了顾仲伦名下·春堂可不是耶树。虽然实际上能衣银钱来，但那是长房的银子，肯定不会给顾仲伦耍大方埋单。顾煊觉得自己跟李西墙相处久了，似乎也有些无耻得理所当然了。
三人下了楼，顾煊有些困乏，坐着肩舆回家睡午觉去了。
李西墙就叫徐兄一同沿河散步走回长春堂，顺便些师徒之间的“体己话”。
话题是从李西墙询问徐兄中秋节过得如何开始的。徐兄告诉他，自己从一位江湖客手上学会了缝针术，用来治疗外伤很有可犬处，不过关键在于术后料理和止痛，使得这门手段没法普及——兽医大概能用。
李西墙对于外科很看不上，觉得这东西就是裁缝木匠做的活计——事实上现在很多裁缝、木匠的确兼职外伤科⊥跟理剃头的待诏兼职推拿按摩一样，已经成了常态。
李西墙就道：“你资质好，用心跟师叔祖学事，三十岁上成为名医绝非不可能。”
徐兄就：“三十岁？我觉得用不了那么久吧。”
李西墙道：“你还是把医术看得太简单了。”
徐兄曳道：“是你们医术看得太复杂了。”李西墙正要反驳，就听徐兄道：“咱们先不其它科目，只大方和伤寒。师父，你觉得四诊的精髓主干在哪里？”
李西墙捻着胡须，心情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他用余光偷看徐兄，暗道：这杏似乎在不经意间又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徐兄自顾自道：“我见识不多，不过我看下来，无论是师父你，还是葛再兴、燕仲卿、赵心川那些医生，在辨证的时候少了一个主干，思绪是散的。”
李西墙道：“你觉得应该以什么为主干。”
徐兄道：“我想不出来，所以就把内经和伤寒过了两遍。我现古人得其实很清楚，归纳下来就是八个字：阴阳虚实表里寒热。紧扣这八个字去辨证，思路就不会错。”
李西墙不得不服。他已经想不起来内经和伤寒里的篇章了，却仍旧知道徐兄的这八个字，还真是归纳得精辟。治参得多了，自然也有些感觉，只是从未有人像徐兄这样拢到一起，摸出一条脉络。
徐兄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找到了这根主干，但是阴阳、虚实、表里、寒热又会相互变化，随证转换，难就难在这里。杨成德刚才我的那些话，我虽不爱听，却也没法否认。”
李西墙已经意识到自己跟徒弟的差距来大，只好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以后坐诊多了，自然就能体悟其中变化之道了。”
徐兄对李西墙有压根不信，他就问李西墙：“师父，你体悟到了？”
李西墙干咳一声，严肃道：“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自己好生把医术学出来，管我体悟没有干嘛！”
徐兄嘟囔道：“要是师叔祖在这儿，我早就一日千里了。不定二十岁就把这些都搞定了，现在让你耽误了。啧啧，我的医术晚一年大成，就不知道有多少布被泊折磨，你这是作孽呀。”
李西墙气得胡须都炸了，怒道：“你个不知尊守道的东西＊不是我跟你了有肾气丹，又传你导引术，你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跟我冒充神童天才！”
徐兄哈哈一笑，边跑边喊道：“那是携我的造化，天命所钟没办法∠天爷就是要我成为一代神医，去救治天下痛苦苍生！”
李西墙利索地脱下一只鞋，甩手朝徐兄掷去，骂道：“要点脸吧！我都替你羞得慌！”
“门要脸太吃亏！”徐兄一闪身，凌空飞起一脚，将李西墙扔过来的鞋踢到了河里，又是哈哈哈一阵狂笑。
李西墙眼看着自己的鞋子落水，咕咚了一个水泡就沉没不见了，气得大叫：“赔我鞋来等着，我非跟你嫂子告状不可Ｐ她用狼牙棒打断你的腿！”
徐兄指着单脚跳的李西墙笑得前仰后合：“你先跳回家再吧，我走啦，师父回头见。”
李西墙看着徐兄的身影一晃，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颇有些怨师叔孙玉峰把这么个徐蛋塞给自己。人精得跟猴子似的，要占他点便宜比登天还难也就只有拉出来替工，赚点挟钱了。
李西墙不舍得脏了自己的新袜子，只好蹦跶着去找卖鞋铺子。往来行人看他这副模样，纷纷掩口偷笑，高人形象算是毁了。
徐兄每次跑起来的时候，都有种飞翔的感觉。迎面扑来的风好像将他托起，两旁飞闪过的影子，让他好像成了神仙。
他最羡慕神仙的地方，也就是御风飞行』过师叔祖貌似不会飞，所以要么师叔祖还不是真神仙，要么也有神仙不会飞，那就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徐兄回到长春堂，先去打开自己的房门散散气。
他不在的这些天里，门窗紧闭，屋里一股闷闷的灰尘气味。然后他就打开自己的箱子，将铜人拿出来擦拭，顺便循着铜人身上的经络穴位背了遍一百零八穴——虽身穴位三百六，但是医生背熟一百零八常用穴也就够用了。
尤其是徐兄现在对针灸无从下手。他很不能理解，何大叔连玄之又玄的祝由术都教他了，却完不提教他针灸的话。难道针灸比祝由还难学？
等徐兄收拾完了自己的修舍，就见陈明远一脸纠结地站在他面前，道：“兄，外面有个病人，李先生让你去看看。”
徐兄咧嘴一笑：“我这就去。”
他跑到前头医馆，就见李西墙坐在椅子上，左腿搭右腿，嘚瑟地遗脚踝，显摆新买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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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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