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笙这边跟林怀竹正闹着,易杏安忽然归来,给这两个人一人一个脑瓜崩儿:“赶紧收拾完赶紧回去,要扯皮回家扯去。”
钟晚笙和林怀竹二人揉着脑袋,互相看着对方傻笑了一阵儿,开始干活。
反正幕后黑手都超生了,把滇珞宫中该拆的结界,该斩的恶灵都清理干净,就可以回去了。
幕后黑手已去,剩余的东西更是小儿科,几人花了一炷香多点儿的工夫,把剩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收拾完了之后,钟晚笙凑到一楼的柱子跟前,发现柱子上的花纹…没了……
“嗯?有什么不对吗?”林怀竹凑近了问,感觉再近一点这俩人都能亲上。
“之前我拓的花纹没了。”钟晚笙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想着结界都破了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思考之际,墙体扑簌簌的开始掉灰,然后开始掉石头,众人觉得滇珞宫要塌,慌忙跑了出去。
钟晚笙等人遥遥的望着滇珞宫轰然倒塌的场景,心下慨然。
繁华倾颓,有心人徒留空城,却终究融化在生命最初,那点点滴滴的温存。
昔年的故事早已辨不清是谁人的错处,当年融融笙歌处,如今后庭音亦绝。
滇珞宫奏了三百年的后庭花,终于是拨下了最后的尾音。
次日,钟晚笙等人向当地的藩王报告了这次事件的情况,藩王如约重赏了几人,并张榜帮几家宣传,文修钟氏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名声也终于起来了一点儿。
大战之后,林怀竹把钟晚笙送回到长卿峦,正撞上要出山采购的临川。
临川一看到林怀竹就想起他之前捅了钟晚笙一剑的事,扔下手里的空篮子,冲上前去给了林怀竹一拳。
林怀竹躲都没躲,淡定的抹了抹嘴角道:“没事儿,这拳我该挨的,也难为你这徒弟了,一个符修还跟我用拳头。”
“大概…用符打不到?”钟晚笙玩笑道,继而又对临川说了句,“反正他哥已经把他卖给我们文修钟氏了,以后你想跟他计较可有的是时间。”
随后,钟晚笙花了一段时间,研究了一下阵法上消失的图案,终于是在堆积如山的古籍中倒腾出来了一本装订都散了的残卷,才知滇珞宫的阵法只是为了保全滇珞宫,若所有结界都被破除,则封印消失,且由于连锁反应,滇珞宫会全部毁掉,人鬼不留。
反过来,只要那脆皮结界还在,滇珞宫有结界的宫室的框架就不会有任何变动。
当然,不打扫还是会落灰的,只是框架不塌而已。
当时在滇珞得到的宝藏在几人的商议之下,交由易桦安保管。
一是由于他是滇珞王转世,再者……
去滇珞宫的几个人里面,确实他天赋最不好。
虽然在一般的世家子弟里,易桦安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钟晚笙的那个陆晚的身份被废掉之后,文修陆氏就没什么天赋异禀的孩子了,陆君旸似乎从旁支中过继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在培养。
于是,陆君旸“养子狂魔”的传说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于解滇珞迷阵之功,武修林氏的名誉较林有之灭钟氏满门这件事传出来的时候要好些。
文修钟氏也因此名声重振,长卿峦的山口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钟晚笙在门口支了个篷,发了个锣给她的小徒弟何由彻,让他帮忙吆喝。
何由彻看了看手里的锣,想起当初他跟舅舅上山的时候,也有两个小童在钟晚笙的轿辇前敲锣打鼓,喊的仿佛杂技团在卖艺。
那时钟晚笙还是灵澈山人,一席飘逸的浅色纱衣,看着满身道骨仙风。
而如今,女娇娥“红袍加身”,竟也有了几分女帝的威严了。
“怎么?害臊不敢喊啊?”钟晚笙打断了何由彻的回忆,明知故问道。
何由彻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提着个锣,端详了半天,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那你只负责敲,我找别人来喊。”钟晚笙退让了一步,转脸在门里找了个雀斑的少年过来帮忙吆喝。
何由彻低着头,“哐哐”敲了几下锣,头低的活像个小罗锅——看来练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腼腆。
雀斑脸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喊道:“文修钟氏重振,家主亲自开门收徒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想试一下的这边排队,想给香火的那边祠堂请,依旧是有专人接待……”
钟晚笙就在篷里一坐,只顾微笑。
不多会儿,雀斑脸的小少年和何由彻就组织好了现场的秩序,上香的一列,想入门修仙的一列,有其他事儿问的一列。
钟晚笙看着自己面前整整齐齐的三列人,暗暗觉得这位小少年很有才能,可以跟临川学一学怎么管家。
随即,雀斑脸的小少年把上香的人带道新的钟氏祠堂,里面供着的是钟晚笙的父母的神像,因为在仙界名气欠佳,暂无封号,故先叫了祠堂。
观察了一阵儿,钟晚笙又和之前一样,挨个验天分,好就留着,不好叫送一张符留个纪念。
验天分验了一阵儿之后,钟晚笙觉得另一列排着队的人有点儿可怜,便想说先问问那一列的人想知道点儿什么,谁知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李逵似的大汉。
“哈哈哈,我来看看我外甥!”豪迈的男声响彻山门。
钟晚笙定睛细看,顿觉哭笑不得。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何由彻的那个糙汉舅舅。
要说这个人也怪,平时他要想来看何由彻又不是不给他看,何必眼巴巴的跟着这些人排队?
雀斑脸的小少年没忍住笑出声来,何由彻的脸臊得通红。
“先生若想来看彻儿,自可直接通报门生,何必在此苦等?”钟晚笙强忍笑意寒暄道。
“怎么样?这孩子还乖吧?有没有给仙人添麻烦?”男子一边说,一边无视何由彻纠结的表情,揉搓着何由彻头发。
“挺好的,彻儿天赋不错,只要他肯学,将来定有所成就。”钟晚笙一直很重视何由彻,何由彻又好学,钟晚笙自然满意。
“那你现在会飞了吗?”何由彻的舅舅问何由彻,何由彻摇了摇头。
“五年之内我肯定学会!”何由彻忽然立誓道。
何由彻的舅舅说着“有志气”之类的云云,留下一个包裹扬长而去,笑声犹在山口回荡。
钟晚笙苦笑着,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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