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想起这么多年,谢怡蕴一直帮周姨娘和谢怡岚挡事,挡太多了,石头做的心捂不热,又兼被歹心毒蛇咬,自然愿意暴露家丑,也不愿自己痛了,都难啊。如果那位新姑爷有女儿倾心相护,夜里安然熟睡的机会怕是很多吧。
不过那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谢茂盖好条褥睡下,谢怡蕴手起刀落发配掉王道婆等人,一行远远地丢回江南老家,管束一二年了,再放去更南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夜已经很深了,抬头看全琮还没有走,略微有些惊讶,而他却十分清醒,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替你做这些事。”
他想替她处理掉身边的不愉悦,谢怡蕴摇摇头:“不用。”他有他的职责。
全琮却很固执,盯着她,在月光下讲:“我的孩子,只是我们的孩子,我会爱护他们,然后打发掉让你不高兴的人和事。”
全琮的野心也忒大了,连内宅的事都想一并纳过去,帮她处置掉。
“你回吧。”谢怡蕴道。
全琮望着他发笑:“我明天就来娶你。”
圣旨上说的婚期是四月十五号,满嘴说胡话。
谢怡蕴不再搭理他,而是走到谢怡岚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姐姐,你知道这一连串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她不急于动手的样子,像极了宰杀猎物前的磨刀,让人没由来地害怕,“姐姐,你想起来了吗?”
谢怡岚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头摇得飞快。
谢怡蕴只好再费些口舌,提点她:“是从你私自用我的名义送了一张汗巾给沈鉴,散播谣言开始。”
谢怡岚面如土色,虽然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嫁进梁家,但也把自己套进去了,谢茂已经厌恶了她。
谢怡蕴不走心的笑笑,那把刀已经磨好了,光蹭蹭地悬在头上,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奉劝姐姐你一句,如果没有把握将自己摘干净,最好止了那套心思,不要想着算计别人。”
凭她那猪脑子,不留得自己一身腥,都不知道她干过了那事。
谢怡岚满面苍白,面部肌肉可怕地扭曲着,最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出:“你又赢了。”
谢怡蕴连比都不想和她比:“你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句话准备往自己院子走去,全琮却叫住他:“蕴蕴,你不送我吗?”夜太深了,他也要走了。
“你不是长着腿吗?”谢怡蕴反问。
全琮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咕哝说:“蕴蕴你好狠心。”
谢怡蕴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就头大,转身向伺候的谢福说:“福叔,送人。”
“得哩,全二公子这边请。”
全琮愤恨不平地瞪了她一眼,谢怡蕴捏着眉心辗转反侧,竟一夜也没有成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谁在床上,从激烈的家庭纷争中回过神,明明该休息了,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全琮望着她的眼神,那个眼神极为复杂,有志在必得,有苦尽甘来,但更多的是我心悦你,其下包含的潜台词自然是,我对你更宽容,你可以伤害我,但面对她时却是寂静的,仿佛所有的欢喜都在来见她的路上用掉了,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只剩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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