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战场上的局势的天平开始偏向长元,东线元越牵制着哈力旦,西线已然被崔朗收拾干净,开始向西军进,成包围之态。而正面战场上气氛紧张,战争一触即发。但现实却并不像表面的那样明了。
“将军,东七营上报上来,就这两天冻死了两百人,军马七十匹,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耗不起”,副将田同急急踏入主帐报道。几位在场的将领闻言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的主将。
崔世恒闻言锁紧了眉关。第二场大风雪将至,长元的士兵和军马已然扛不住这样的天气,不仅如此,如此庞大的队伍在这,需要大量的粮草供应,而天气恶劣,很可能会断了粮草。偏偏他嘱镇远将军吕致在敌营口叫阵几回,可突厥人一改往日作风,缩在城内不出来,看来他们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既然他们想借天时,我们也可管天借借”,崔世恒铁榔头大的拳头打在桌上。
三月初五,雪还在纷纷下着,隔着五米就开始见不着人影。
“主上,这个雪下的可是越来越大了”,闻言,主座上的人却没回应,正眯着鹰眼看着手中的书信,此人正是突厥大可汗穆吉太普。
“望天能再下大一点,冻死那群瘦弱的羊崽子,到时候给我们下酒吃”,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只有一旁的阿史拉看着阿爹紧锁的眉头没有说话。
“阿爹,可有不妥?”阿史拉忍不住,终是问了出来。阿史拉虽已成年,但是远不如哈力旦受宠,也未掌握武力。
“哼,天元的二皇子没带来好消息”,穆吉太普放下手中的信,双目冷凛。“阿诗图,你不是一直觊觎张林身边的那个小美人吗?今晚赏给你了”。
首下的一个粗旷大汉闻言浑浊的双眼立即放出光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羊腿,跪下“谢谢大汗赏赐,哈哈哈哈”。阿史拉正准备说话,却被父亲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听着旁边毡房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及求救声,张林握紧了拳头,“张林,救我,不要,不要,救我……”,女子尖利的哭喊声传来,张林跳起身子,从一旁抽出剑来,走到营口,却被营口的两个高大的突厥士兵拦了下来。
耳边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夹杂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握了握手中的剑,看着营外洁白的白雪地被踩成泞泥不堪,一阵恶心传来,他转身随手扔下了剑,走到床边,将头埋进被子之中,压下心中的恨意,懊悔以及厌恶。
“可汗,那汉子没出营,已经睡了”,听着来人的回报,穆吉太普正让侍女修建自己的胡须,“哼,一群没有血性的羊羔,连我们的女人都比不上”。
“张将军,可汗让你去正厅”,张林闻言起了身,顶着乌黑的眼圈去了正厅,厅里阿诗图正高声谈笑,“哈哈,果然汉人的女子细腻光滑,叫起来也是勾人,就是不经折腾……哈哈哈”。
张林握了握拳,进去,众人似是不见,仍是说着话。可是,张林看到正厅中央用毛毯裹着的一个人型,一直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安,愤怒涌上了心头,让他僵了脸。
“张将军,我宁愿给你”,那个女子笑颜巧戏,那张明亮的脸一遍遍在他的脑海浮现。“啊,我要杀了你”,张林冲上去拉住阿诗图的衣领,却别阿诗图一脚踢开。
“张将军,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们的女人这么弱呢”,阿诗图笑着说道。首座上的穆吉太普闻言,哼了一声,阿诗图遍敛了笑,不屑一顾地坐下。
“张将军不用太在意,我本向往中原的繁华,昨日收到的信勾起了我的向往,所以让阿诗图提前感悟一下,谁知道这繁华看着美好,却是不经用的,等会我会派几个我们草原上的女子,让你感悟感悟我们草原上的风采”。
张林看着一字一句从那嘴中流出,理智渐渐回归,从地上爬起,卷起地毯,抱起地上的人便走了出去。
后悔,有吗?张林在心中一遍遍询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吗?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呢?他记忆中一年多以前也有一个女子叫着她“将军,救我”,他想不起那女子的脸,只知道她是汉人,是自己亲手送给突厥的。
报应,总有一天会在发生在他的身上吧。
他抱着玉琢的尸体回了自己的营,看着那睁着的空洞的双眼,颤着手拂了下去。“别怪我,我会给你报仇的”,他找了自己一身换洗的衣服给玉琢换上。
天已经黑了。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
大地传来响动,听到外面开始人影窜动,张林回了神,定耳一听,终是露出一丝笑来,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三月七日晚,长元明远将军崔世荣借着大雪带兵五千夜袭敌营,同时,左副将崔垸带兵两万袭击突厥西部营区,校尉周汶阳带兵一万袭击突厥东营区。
三月八日,两军各三十万大军对峙北中,战起。突厥后退三百里。
三月十一日,崔朗、夏筠钰主动出击,将东线压制,杀敌一万五,东线破。
三月十五日,元越领兵再次与哈力旦相敌,双方各损失一万,对峙三日。
“报~,东线捷报”………“报~,………”,一个个军令在主帅帐中穿插,人来人往。听着一个个回报,崔世恒紧绷的神经仍是不敢松懈,但其他人还是松了口气,终于战事迎来了转折。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段忠义满身是血扶着元越进了营。西线的主将常淮赶紧让军医过来诊治。
“不碍事,箭上无毒”,元越白着脸,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角流落。“你去问了没,夏筠玥下来了没?”想起什么,元越急急问道。
“还没有,殿下,你先……”,段忠义尚未说完。
“那你还不去问”元越握紧段忠义的肩,段忠义没法,知道夏筠玥在自家殿下心中的位置,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元越看着军医在他身旁忙来忙去,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听不到身边人的话。满脑子都是担心,她到底从战场上下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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