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过客”酒楼之中,将昨日拿来的账本大体翻了一遍,莫心没有立马细查,反而让青染陪同她去了过世的吴管事的家里。
“姑娘,我可以不去吗?”
才出了酒楼,春玲便不愿意走了,她目光躲闪,双手握在一起,任由莫心看着她,就是不动半步。
“为什么不去?”
莫心静静看着她,这个春玲奇怪得很,平时做什么都是沉默寡言,就像今日一样,莫心大早上天刚亮就回来了,才上楼就看到春玲端了盆水在她的门口站着。
莫心不解,问她在那里做什么,她抿了抿嘴,支支吾吾的说,她是来服侍莫心洗漱的。
后来莫心带她进屋后没让她服侍,自己洗漱梳妆,她便乖巧的去将屋里稍有不整齐不干净的地方沉默着打扫了一遍,完事就乖乖站在莫心身后。
封闭六年的生活,莫心也学会了打扮自己,不过她始终不太会梳头盘发,她这觉得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就像武术一样,她已经算是很卖力的学了,可是就只能摸到点皮毛,以至于她后来将重心都放到了看人御下,战争兵法之上。
她是学过六年武功的人,如今若是遇到苓绮那般专业的护卫,十招都是走不过的,好在莫心对于武术方面没有执念,学不好也就罢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摆正方向。
所以莫心今日的头型就是春玲梳的,她大约是实在看不下去莫心笨手笨脚折腾自己头发的样子,主动请缨为莫心梳头,莫心也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反正再差应该也比自己好上许多。
今日青染来的时候还笑着说了一句,她今日的发型很是别致。
在莫心眼中,青染的话必然不是好话,不过不管如何,她权当是夸自己了,心下对春玲有了两分好感。
这样乖顺心灵手巧的人,按说去哪里都是受到主子喜爱的,不过莫心发现,只要一提吴管事,春玲就像失了魂,不但人呆呆的,也格外固执,犟得像头牛。
就像现在,莫心问她为什么不去,她就又拘起了腰背,低着头,沉默拘谨的站着不说话。
莫心盯了她好一会,她甚至不再看莫心,没有办法,莫心心中叹了口气,说了句:“你留下吧。”说完独自和青染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春玲咬紧了嘴唇,挣扎许久后还是选择返回了酒楼之中。
莫府书房前。
赵启樾来时正好遇到林伯要将火盆处理了,他赶忙阻止后一把接过,端起来就往里走,林伯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越发看不懂赵启樾的行为。
这用完的碳灰不处理了,还留着做什么,又不能二次利用也不能摆放着观赏,林伯实在想不通。
他转身跟着走了进去,见到赵启樾将火盆小心的摆放回原来的位置,将角度还有放置的距离放回他进来时看到的一样。
他看向已经不见踪影的茶杯茶壶还有书籍,微微蹙眉,同林伯问道:“这上面的东西呢?”
“公子是说那些茶杯还有那本书啊,我将茶具收起来打算拿去清洗了,那本书放回架子上了。”
“什么,把那些茶具拿回来,不用洗。”
“啊?”林伯听了不由得张大了嘴,这不洗下次怎么用?
“快拿回来。”赵启樾没有理会他因为自己怪异举动惊讶的表情,催促起来。
“好,我这就去拿。”
林伯转身走了出去,赵启樾则是起身去书架上找那本被放回去的书。
“《周国游记》”翻了许久,终于从一堆书中翻出一本,赵启樾看着上面的书名念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他之前看了放在小桌上的那本书,便是名为《周国游记》。
找到了书籍,赵启樾将它放回了在小桌上的位置,这时林伯也拿着茶具走了进来。
赵启樾一看,起身接过:“这里面的茶呢?”
“这茶不能喝了,我就倒掉了。”
“既然倒了,麻烦林伯帮我端壶水来。”
说完,赵启樾返回蹲着,将茶杯一面一个放回原处,然后再用茶壶里所剩不多的茶水将放着书籍的哪一方对面的茶杯倒满。
林伯眼见着赵启樾如此,摇了摇头,看着年纪轻轻,神智怕是不清。
不过林伯还是照办的去端了壶水来,交给赵启樾后就被他打发出去了。
把水倒入茶壶中一半的位置,赵启樾将茶壶放回了火盆里,起身看了看面前的桌子,茶杯,书籍,火盆等等,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便又蹲下,将这些东西按照记忆中所见的样子还原。
就算只是移动一个茶杯的位置,他推茶杯的动作也是轻柔至极,许久,他才满意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背。
笑看着眼前的一幕,端起方才林伯拿来的水壶走了出去。
书房门外,林伯还未离去,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看赵启樾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赵启樾看着他,礼貌的微笑着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送到林伯手中。
“这些年辛苦林伯了,往后不用再来清理了,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以赠您四年来的辛劳。”
林伯看着那个银票也不敢收,连连推辞:“不行不行,这太多了,再说莫公子你四年前给的五百两已经够多了,往后你又不用我再来,这银票更不能收了。”
富贵人家买个丫鬟奴仆也才十多二十两,就能买一个心灵手巧年轻能干的,赵启樾当初给他的那五百两足够普通人家吃穿不愁半辈子,当时他便觉得太多了。
可是赵启樾说他不知何时归来,这宅子不能衰败下去,林伯这才接受了,想着若是赵启樾一辈子不回来,他就帮忙打扫一辈子,往后百年归去再让儿子过来接手。
眼下才四年时间赵启樾就回来了,往后又不用他再来,不让他退钱都是好的,他怎么敢再收这个银票。
赵启樾不由分说塞到他的手中,笑着道:“您为我看守这座宅院,不让它就此败落,便值得这些银票。”
说完不给林伯再拒绝的机会,转身过去关上了书房门,就这么看着紧闭的书房许久,林伯犹豫再三,欲言又止,可是看着赵启樾的样子,终究没有再多言,看看手中银票,转身离开了。
赵启樾退后一步,静静看着书房的门,想着昨夜这里有个他最熟悉最思念的人曾推开过,心中流出一股暖意。
他将所有的一切还原,是为了让那个人再来时不会因为发现这里有人而退却,然后再不踏足。
因为他不能保证下一次那个人再来,他一定能遇上,所以不想吓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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