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崇华门的禁军接到司正司的求助,临时调派了一小路人,跟着那名婢女过来。
不一会到了司正跟前,禁军中一人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
转而朝司正问:“人呢?”
司正恭敬行了一礼,“回将军话,就是这个丫头。”
那领队将军看看伶儿,再看看司正,不悦地皱了眉。
身后一众小卒也是一头雾水。谁也没想到司正大费周章请禁军过来,就是为了抓这么一个小丫头。
“将军可不要小看了这丫头,她力气大得很,刚才与尚宫大人周旋许久,十几人都抓不住她。”司正凑到将军身侧,补充道。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司正这话不可全信。
将军不屑地撇撇嘴,精神不似先前那般紧张,朝旁使了个眼色,只叫了身后两人站出,上前擒住这罪婢。
这二人动作麻利转至伶儿身后,待她还未反应过来,先一手按住她肩胛处,一手则反扒手腕,将整条胳膊背至她身后。
禁军将士训练有素,远不如那些太监宫女好对付。
伶儿被按得死死的,身体前倾,两条胳膊已有些疼了。
“带走!”将军下了令。
司正松了口气,终于自一张严肃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朝将军行礼道:“多谢将军相助。”
伶儿跪在一旁,看面前这些人窃窃私语了许久,却不知其中内容,不觉着急。
“伶儿可以听凭大人处置,可大人能否放过我妹妹?”伶儿望向司正,又问。
司正目光阴郁,微微朝伶儿瞥了一眼,显然是不愿答她。
可世上偏就有伶儿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请司正明示!”伶儿又道。
无人答应。
将军站在司正身旁,看着这姑娘有些奇怪,不禁问道:“这人是犯了什么错?”
“掖庭罪婢,到崇华门救人,温尚宫好言相劝无用,还出手伤了人……”
将军叹了口气,摇摇头。一个姑娘家闯到崇华门救人,这是明摆着要被抓的事。
伶儿见那二人站在原地,对自己所言置若罔闻,更是着急。
偏头看看雀瑶,只见那双水灵双眸也在焦急望向她。四目相对,雀瑶急忙摇了头。
伶儿自知指望不上雀瑶,咬紧牙关,低下头。
事已至此,早已没有退路。司正不说话,显然是不同意。可要是自己这样不明不白进了司正司,雀瑶怎么办?母亲又怎么办?
不能,绝不能!
司正与将军正在客套,忽听身后一阵兵器磕碰之声。
司正脸上的笑凝滞了。
二人转头看去,只见那两名禁军将士迫不得已松开伶儿,退至两侧,紧攥着双手。
“出了何事?”将军定睛一看,才见那二人手背上两道鲜红指痕。
没想到这丫头竟懂得背后挖人的偷袭之法。
“你这罪奴,竟然如此歹毒!”将军看向伶儿,神态严肃,已显怒气。
伶儿看看自己的手和手上并不算长的指甲。刚才急着挣脱,确实用手划到了那二人,可实在无心伤他们。
如今怎么反变成歹毒了呢?
“宫内伤人,罪加一等!来人,将她拿下。”将军喝到,气势逼人。
霎时间,身后的禁军将士纷纷拔剑,兵甲寒光,铮铮作响。
伶儿自小到大,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
禁军执剑,而自己却是赤手空拳。
回头望去,先前要抓自己的两人也拔出剑来,他们的身后还有司正司的太监宫女,掌事姑姑,以及宫墙一侧畏缩惊恐地一众罪婢。
那些罪婢虽是胆怯,目中却满含希望。她们能动了冒险出宫的念头,自然各有各的无奈。或是受人欺压,或是身患重疾,或是长久离家,思念深重……
此刻看见伶儿替人求情却反遭责罚,谁也不好受。自她们心底里,竟生出想让她胜出的念头。可她们也清楚,叫一个掖庭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丫头和禁军作对,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今夜也少不了要挨板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十余柄长剑,齐刷刷指向伶儿。
剑比人快,眼见其中一剑就要逼近伶儿喉咙。
雀瑶顿时吓得失色,单手托腹、扑倒在地,可无奈身上铁链束缚,无法再至她近旁。
“伶儿……”雀瑶惊呼。
众人屏息凝神,万籁俱寂。
终于听到声响时,才见持剑之人仍在原地,而那柄剑却徐徐自手中滑落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剑……剑断了!”那人看看落地之剑,又看看伶儿手中握着的半根断剑,连连后退,回身看向将军。
禁军众人都吓得不轻,再不敢贸然冲上前去。
四周一片死寂。
司正司几名婢女吓得失了魂,“啊”地一声朝后逃去,如见了怪物一般。
伶儿自己也是不解。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管教严格,特别是打架武斗。可她从未多想过,只当是母亲怕自己受伤。
而现在来看来,这担心实在是不必。她虽没正经学过打架,可真到用时,倒也不差。
伶儿想了许多,终于想起还握在手上的断剑,愣愣地松了手,钻心之痛立刻袭来。
攥拳蹲下,掌中鲜血汩汩流出。
站在一旁的领队将军和司正目瞪口呆,二人对视一眼,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这丫头与禁军对抗尚且不惧,必是会武。宫中有会武之人,万万留不得。
将军见形势紧急,亲自拔剑而出,抬步朝伶儿冲去。
出剑极快,伶儿还未看清那剑来势,便已觉颈侧微凉,再抬起头,剑光闪烁,有些晃眼。
一柄长剑直指自己,却悬于半空,并未真的贴住自己的脖子。
而真正贴在脖子上的反倒是另一把剑。此剑并未出鞘,只以剑鞘做挡,抵住来剑的剑尖,不偏不倚,精准万分。
伶儿虽不懂武道,但自这敏捷身手和挡招之剑来看,此人在禁军中的地位必在面前的将军之上。
一时好奇,便眯着眼朝上望去。
但见一位老者,身披铁甲,头戴缨盔,灰发灰须,苍劲有力。一面将剑收下,一面又朝面前将军质问道:“没有圣命,禁军何时能在宫内杀人了?”
将军一见不对,急忙收剑抱拳,低头认错。
其他的禁军将士一见此人,纷纷集结,排好队形,原地待命。
“鲁统领,此人乃掖庭罪婢,身怀武功,已出手伤了数人,属下一时心急,这才莽撞了些。”将军解释道。
伶儿这下明白,原来这临时救下自己的恩人,就是禁军统领鲁一将军。
鲁一朝那将军一挥手,示意他住口,自己则亲自转过身,盯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孩。
伶儿也抬头望他,可无奈手上伤口煞人地痛,实在叫她恭敬不起来。礼也未行,笑也笑不出。
鲁一一介武将,无心责问她这些礼数,反倒对这丫头的模样好奇起来。
这丫头蓬头垢面,衣着也确是掖庭奴婢。要说掖庭那种地方,鲁一从未去过。可面前这人,鲁一却觉得面熟,但又说不上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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