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叶枫乔严肃了几分,“你明天怎么办?”
“我是伤员,明一早让我妈打电话过去请假,缓两天再去。”
“也好。”叶枫乔想了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早歇着,我还有事。”
亓展看着挂断的电话,呼出一口浊气。脑海里还在想着,那扇窗和窗后的人影。
不会坚持了两年,这样就被发现了?还是自己心虚多想了?想着刚刚通话的人,心里涌起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自己认识叶枫乔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说直白点,自己对她有好感。先是因为王孝男、郭笑河,自己一直压着没对任何人说过。看着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伤心悲痛,自己也难过。曾想过,如果让她好过点,自己遭受点磨难也好。可是事与愿违,自己一直顺,她就一直不顺。
后来听到她失踪没了消息,自己还忍不住地掉过眼泪。没想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刹,对自己来说是惊喜更是惊吓!
当时自己深更半夜从网吧出来回家。为了省时间,出了镇就走小路。刚到一有恐怖色彩的叉路口,就看另一条路上,有个人跌跌撞撞,脚步虚浮跑向自己,自己刚开始吓了一跳。人走近些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再近些,虽然她穿的严实,自己一眼就觉得是她。
她当时应该神智不清了,自己走过去,差点被她刺了一刀。说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她才收了手。听到远远传来动静,怕是有不少的人追她。想也没想,把她带走藏了起来。
有时自己就想,这是不是老天看自己一片相思之心,重新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看着叶枫乔那张冷漠无表情的脸,说不出一句自己的心里话,自己竟有些惧怕她!
她醒了后才知道,她去了福悦楼,她看见了害方辞和雷梅的凶手。就差一点点,就能看清那人的样子,却被人发现了。如若不是跑的快,命可能都没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的,自己的心提溜着久久不能落地。也就那时决定要帮她。刚好看到福悦楼招人,自己就去了。
自己在福悦楼待了两年多,虽然是开在小镇上的饭店,但店里没怎么用镇上或者十里八乡的人做事。仔细的算过,前厅后厨加起来大概有六七十个人,分成两个班。镇上的人只不过两三个,也都是干些杂活,脏活。
亓展待了一段时间就注意到七十多个人分两个班转起来,总有二十来个人对不上数,尤其是自己被通知提前下班的时候。
时间久了,自然知道那是大老板来了。而大老板啥模样,自己做了好两年多,只见过一个背影。看背影,应该是个女的……这点倒是和叶枫乔当初说的一样。
大街上
叶枫乔甚是无奈,今天还真是不适合出来!先是代福荣,再是叶炫武,现在又是闵成俊!
叶枫乔想着,还是默契无声地跟着闵成俊进了成俊小馆。
老天连独处的机会,也不给自己,想想心里虽有几分不爽。算了,见了就见了,刚好和他说一下陆晓畅的事。
两人没有上楼而是过了后厨去了后院。闵成俊打开了一排并列几间房的其中一间。
叶枫乔进门就看到了闵成俊和方辞的结婚照,两人都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隔着一张茶几,两人对面而坐,“我想了一下,雷先生的事,是你干的!”
对于闵成俊的开门见山,叶枫乔似乎习惯了,靠在沙发上,“是有人要抓他,我救了他。”
“你应该说一声的,让玉杰和小叶白白担忧了那么久。”
“不是不说,说了还会有人上蹿下跳的掺和吗?”叶枫乔说:“你上次说陆晓通是被雷家人送牢里的,那你找个机会问问他在哪儿,我想去看他。”
自己完全可以通过雷启乾知道,但是想把这个与雷家人打交道的机会,留给闵成俊。就算是为了朱玉杰吧?他们两人之间关系,都哏着根刺,不拔掉没法再靠近。
闵成俊很想说不想去,想到朱玉杰看自己时,那种深恶痛绝的眼神,心里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叶枫乔见他沉默,“不为别的,你要想想玉敏。”
是啊,不为别的,就为了玉敏和妈,自己也得看开点,不给他计较。终于闵成俊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的,今天碰上你了就告诉好了。”叶枫乔动了动,换了个姿式坐着,“无意间打听到一件事。”
“是关于方辞的?”闵成俊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来了精神,“是啥事?”
叶枫乔扫了一眼闵成俊背后的结婚照,心里叹了口气,从这个伤里爬不出来的,不止自己啊!面无表情,“不是,是陆晓畅。”
闵成俊静等着她说下去。
叶枫乔话到嘴边却有点说不出来,思索了一阵咬牙脱口而出,“有人说,陆晓畅的孩子是代福荣的!”
闵成俊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愕表情,望着叶枫乔半晌,咬牙幽幽的骂道,“这个畜生!”
这声骂好似一个导火索,把闵成俊的怒气不可抑点燃,“这个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缓了一会儿,又问,“你能确定,那个人说得是真的?是谁说?我要去问问他。”
“没用。”叶枫乔没看到闵成俊的怒气,语气轻缓平淡,“要是能说,早在你当初去问的时候就说了。”
看着闵成俊的不解眼神,“这次她说出来,是因为她喝醉了,心里有怨气,发牢骚的时候顺口说出来的。这个事你先放在心里,好好想想该咋办,毕竟她快生了!”
“这个咋想才合适?”
闵成俊的声音透着苦闷,“当初发生那样的事,那个畜生还在我面前演戏,还演的那么真!无耻!
当初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她的身体不能做掉。我就想着找不到那个人,我将就着养着算了,不就又多了一双碗筷。现在孩子快生了,没再想孩子是谁的,呵,竟然又知道了是谁的?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人!”
说到最后,闵成俊的咬牙砌齿,让叶枫乔皱起了眉,“我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有多不能接受,我希望你先别发作。对了,代福荣有没有问过这个孩子?”
“他手下那么多人,查个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哪里需要他亲自过来问。他要是亲自来问,早不就露出马脚了。”
“我记得代福荣的老婆孩子都在县城里,好像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吧?她老婆好像因为生二女儿时,伤了身子不能生了。他妈就因为这个,才对他媳妇生意见,她媳妇才不在家的是吧?”
“你不是想让代福荣认了这个孩子吧?”闵成俊迟疑,语气里透着不赞同,“先不说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他认了这个孩子,晓畅以后怎么办?”
是啊,要是他认了这孩子,可陆晓畅怎么办?她能接受孩子的爹是代福荣吗?还有陆晓通?
叶枫乔为难地扶额,深出一口气,“算了,你自己想吧,我走了。”
闵成俊没理会她,一个人发呆。
第二天一大早,代木童一个人摇头晃脑的抖着脚,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洋洋自得地坐在夜笙歌还上着琐的店门前。眼看着代福荣的车子,从十几米之外的大道上开了过去,依然装作没看见。
二十分钟后,有十来个年轻的男人,围在了代木童身前,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代木童丝毫不怯,这些人虽然没穿夜笙歌的工作服,自己还是一眼认出了两三个,就是昨晚上在店里上班的人。
“你来上班啊?”代木童打着招呼,“我也是,今天刚来……”
“刚来什么?”身前一个人上前一步,张嘴截住了代木童的话,“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是来偷东西的吧?”
“不不不,不是,”代木童这才有点紧张,“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偷东西的。我怎么会偷东西呢,我真的是来上班干活的。你不信可以问你们老板,我是他堂弟!”
听着对方七嘴八舌又都认定自己偷东西,代木童有点发急,“我真的是你们老板的堂弟,咋会有自己偷自己的东西?哎,哎,别动手啊!别动手啊!啊!”一声惨叫。
代木童一边躲着拳脚,还是想讲清楚,“不信,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是他叫我来的!”
被打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代木童抱头吼叫道,“代福荣!你王八蛋,快滚出来啊!”
“敢叫我们老板大名,打!敢骂我们老板,打!”在拳打脚踢之下,代木童说不出话,也骂不出人,只有鬼哭狼嚎地惨叫声。
一阵喇叭响过,王孝男骑着摩托车停下,就看到了一个人躺在地上,躬着身子抱着头被动挨打。
“哥几个这锻炼身体的方法挺特别的!”王孝男停好了车,面无表情站着旁观。“谁抽个空把门打开!”
听到他的声音,有人停了了,有人没停也被停着的人喊停了。
“男哥,这小子对荣哥不敬,竟敢骂荣哥,兄弟几个也是替荣哥出一口气!”
“出气就出气,至于把人打成这样?”王孝男晃晃悠悠走到还抱着头的代木童跟前,弯腰把他衣领揪了起来。对着鼻青脸肿的代木童,仔细地观摩好一会儿,“你不是那个,那个叫,叫叫叫——”
“大木头。”脸肿了,嘴角也破了,说话也呜呜的不是很清楚,“男哥,我是大木头。”说了一句话,疼的吸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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