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流对不起很多人,星刻郡统计司头号走狗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他就跟炎统的衔蝉尘尘一样,栽赃陷害,杀人放火,除了调戏妇女以外,千羽流什么事都做过。
有时候乐语也觉得,千羽流死在阴音隐的背刺里也算是好事,不仅让白夜追认洗白他的名誉,而且还让千羽流逃过了未来的审判功过不能相抵,未来不能作为现在作恶的理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乐语死替千羽流后,他基本不碰脏活,就算动手也不会下死手,凡是被他下死手基本都是死得其所林锦耀英勇就义,林雪恩因叛而亡,奎照死于狠毒
但你说乐语是不是就能问心无愧。
他不能。
林雪还好说,她的悲惨身世第一要归功于她爹她二伯,第二才轮到乐语这个动手的背锅侠,或者说千羽流就是一个让林雪泄恨的目标所有亲人都死了,那就只剩下仇人作为活下去的动力了。
千雨雅也没啥,乐语已经按照千羽流的计划尽力而为了,千雨雅自己得了冷血病可不能怪乐语他们姓千又不是姓宇智波,乐语哪知道千雨雅心情激荡之下会直接转职工具人?
但唯独奎念弱,乐语内心有一点点虚。
跟她爹奎照没关系,如果能重来,乐语还是会把她爹撕成两半。但他和阴音隐合伙进行刺杀的时候,他不小心拉胯被奎照挟持住,阴音隐为了救他捅了奎念弱两刀。
哪怕阴音隐是为了救自己,乐语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觉得过意不去。他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必须伤害别人才能活下来这种生存方式的人,不然他就不会成为银血之耻荆正威,而是成为新一代黑荆棘。
而且奎照因他而死,虽然奎照是走到半路才流血流死,但总归是乐语干的好事,他不介意背负这笔血债。
在面对自己所杀之人的女儿时,如果乐语还能无动于衷,那就说明这个世道已经改变了他的本质。可惜的是,或许是杀的人不够多,或许是活得时间不够长,他仍未被改变。
他依旧是背负着道德十字架,有些矫情,好吃懒做,有色心没色胆的乐语。
“你好,奎念弱同学。”乐语捋了捋红发刘海,侧过头看着图书馆里的时钟:“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去年的全知之眼成绩表?”
“全知之眼成绩表?”奎念弱微微皱眉,摇摇头:“没见过这种东西。”
“白箱里也没有吗?”乐语有些失望。
“全知之眼就是最近要举行,每年一度的考试吧?”奎念弱想了想说道:“二年级以上的学长学姐应该都看过成绩表,或许会有有心人记下来。不过像这种学生考试资料,基本都收录在三楼的档案室里,那里只有馆长和档案室管理员才能进,你或许可以去找馆长问问。”
“那馆长在哪?”
“馆长在三楼的办公室我带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用客气,白箱里路很绕的,琴老师你第一次来让我带你走吧。”
虽然乐语万般推辞,但奎念弱直接一溜烟跑到楼梯间里,转过身朝乐语招招手,他也只能跟着过去。
“白箱很大,一楼主要收藏各类正式出版物,包括报纸、小说等等,最近连无双榜都收录进来了”奎念弱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哎,琴老师你有买无双榜?无双榜真的太骗钱了,明明只有卡牌的不同,却让人不得不再买几份,朝廷应该出台法规明令禁止这种骗钱行为”
听到这个乐语忍不住挑了挑眉:“我觉得无双榜这种赚钱机制还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它可以让某些人手里跟自己智商不匹配的钱重新流入市场。“
奎念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介绍道:“二楼主要是收藏各种孤本手札,绝对不允许借出阅读,只能在馆里阅读”
“三楼是”
奎念弱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扭过头盯着乐语,满脸通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一切,一言不发低头往前走,没再跟乐语搭话。
不是。
奎照生的女儿怎么反射弧这么长?狼鹰怎么会生了一只树懒?
但奎念弱终于明白自己在拐弯抹角骂她智商低而不愿意理会自己,乐语也松了口气。
被奎念弱用那双带着尊敬的眼神看着自己,两人甚至还能愉快地教坛,这一切都让乐语压力好大。
他的道德法则无法容忍自己有这种待遇。
他以前有时候看女频小说,开头往往就是男主杀了女主全家,还相位猛冲女主,然而女主还能跟男主进行痴缠不休的虐恋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恨就是恨,为什么会产生好感?
乐语甚至想直接抓住奎念弱大吼我杀了你爹,让奎念弱光明正大憎恨自己,也不愿意让奎念弱对自己产生一丝好感。
这种欺瞒简直跟牛头人一样恶劣,乐语感觉自己就像是当了黄毛之后还跟懵然不知的苦主谈笑风生他宁愿跟蓝炎战个痛快也不愿意跟奎念弱待上一分一秒。
所幸这段路也不是很漫长。
“这里就是馆长办公室。”奎念弱干巴巴地介绍一声,敲了敲门:“馆长?馆长?馆长?”
虽然刚才被琴乐阴气了一下,但奎念弱还是压抑不住介绍的**:“馆长耳朵不太好,你每次敲门都得问三次,不然馆长不会搭理你。”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奎念弱推开门带着乐语进去。
这是一间很寻常的办公室,但人不是寻常的人。坐在书桌后面的是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一头长发亮黑柔顺扎了十几根小辫子,穿着花里胡哨的红云长袍,耳朵别着湛星耳饰。
他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就像太阳之于黑夜一般耀眼。
而且他这副装扮,总让乐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好,我是白箱馆长茶世隐。”年轻男人笑了笑,注意到乐语困惑的眼神,补上一句:“我是校长的远房侄子。”
乐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一脉相传的嚣张衣品,说他跟茶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人信啊。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当馆长,原来是关系户。
“琴乐阴老师对吧?听别人说,你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比我新潮的人。”茶世隐看了看乐语的红发,感叹道:“我以前其实也染过红发,但我哥却以我会吓唬小孩子为由将我的红发都洗了”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潮流达人的名号?乐语眨了眨眼睛,单刀直入问道:“馆长,我想问有没有去年的全知之眼成绩表?”
“有,不仅有去年,还有过去三年的,我都准备好了。”
茶世隐懒洋洋说道:“每到这个时候,你们就会来我这找前面几年的考试成绩,根据过去的排名来找捉刀的队友承惠一百钱。”
“啊?”乐语说道:“成绩表要钱?”
“成绩表不要钱,但如果你想要过去几年的全知之眼考生分析,可以额外给一百钱。”茶世隐悠悠说道:“顺带一提,这笔生意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分钱都没赚到,我也只是帮人介绍生意罢了。”
“但一百钱未免也”
“这是递减的,第一份卖出的情报一百钱,第二份五十钱,第三份二十钱,后面都是十钱。”茶世隐说道:“至于你信不信你买的是第一份,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馆长很可信的。”奎念弱在旁边说道:“他从来都是说明天不上班,就肯定不上班,从来没说过谎。”
若不是乐语知道奎念弱的来历,他都快以为这两人是不是合伙骗人。但如果是第一份卖出去的资料,的确值一百钱,时效性是比一切都重要。
因为全知之眼考试刚公布,所以没人来得及找馆长买资料吗乐语果断掏钱:“我买了。”
“谢谢惠顾。”茶世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顺带一提,如果你想找去年全知之眼考试个人成绩最高的考生,我可以直接跟你介绍哦。”
个人成绩最高并不等于真实成绩最高,但也足以证明考生知识面的广度与深度达到极高的层次,正是乐语带领的学渣作弊小组急需的外挂。
“你认识?”
“当然,因为他就是白箱的档案室管理员,同时也是你手上这份资料的编纂者。”茶世隐按了一下书桌旁的其中一个按钮,震动急速沿着铜管穿过办公室,在另外一个地方响起清澈的铃声。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读书,预计在五、四、三、二、一。”
啪。
一个灰衣青年来到馆长办公室的门口,身材微微有些佝偻,看上去显得有些矮小。他半张脸都是灼伤般的扭曲,透过那张脸皮射出来的视线,都充满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愤世恨俗。
他没看茶世隐,而是瞥了一眼乐语手里的资料,顿时心中了然,冷笑道:“作弊可是皇院禁止的行为,教师帮学生作弊更是禁止中的禁止。”
“我只是帮学生买一份课外资料罢了。”乐语淡淡说道。
“那位学生,该不会那天把你拉走的明水云吧?虽然我想说老师跟学生有超越距离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既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多提了。”
“明水云,皇位,全知之眼。”
侍温抱起双手,腰背挺直,昂起下巴笑道:“看来琴老师你有不得不帮助学生参加考试的理由呢。”
“那么,你需要我这个,自尊必须要依靠别人的畏惧与鄙视才能得以维持的可怜虫的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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