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与火红,萦绕暮陌染周身,君玥儿一旁看着,看着暮陌染面已经没了刚才的那般慌乱,又恢复了他该有的舒逸之感。
眸子里幽色愈浓。
刚才他对暝苓的那一声关切,话语中的颤巍感,和她醒过来那时他对她的那种关切感觉一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慌乱的他简直就是弑玖情口中的那个暮陌染。
他真的只是暮陌染吗?
眸光转向暝苓身,见她满脸忧色的直直看着榻边,身那冰雅之感竟消失的全然无存,如此女子,也只有自己所爱之人出事才会这么慌了神吧!
短短须臾,君玥儿敛了眸光,两手交握很是安静。
源锡城,冥主府中。
座之位,溟源单手撑着脸颊,听着属下带来的消息,眉间微微一动,面现了凝重之色,周身儒雅之感淡了一分,佻薄之色也减了一分。
帝竟用他魂界这个身份又同那女子再见了。
空间一阵轻微波动,弑玖情踏空走出来。
溟源抬眸看去,那身墨莲锦袍,银黑面具,周身冰寒漠凉之感,若非他一直着人盯着,如此装饰,他还真一点不会将他与帝联系一起。
“本帝用了你的身份,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直接告知的话,懒步走到溟源一侧撩袍而坐,散漫了周身。
身的漠凉之感消没了,又恢复了慵懒。
溟源眉角突跳,看着弑玖情,一息过后,才一声儒色:“帝,在下看起来这么好欺负?”
弑玖情取下面面具,拿出白玉壶一口抿。
眸色幽然。
“溟源,你乃冥界冥主,虽然神魔大陆早已崩裂,人魂妖冥四族也早已各自为政,各守各界,但你一冥界之王,逗留魂界之久…
如今本帝已归来,整个魔界复苏,魔界魔主可不是什么乖巧的东西,本帝迟迟未归,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本帝要你回去坐镇魔界。”
这话,溟源微沉了心,“帝是担心有魔会动什么歪心思?”
疑问的话,却带着肯定。
弑玖情愈发深邃了眸子,“神魔大陆崩裂,神界消失,如今的修仙界在魔界眼中就如蝼蚁般存在,魔界素来好战,若让他们得知神界竟消失,岂会不来趁火打劫一二。”
溟源本沉的心,因弑玖情这话,反倒又恢复了他的儒雅,眸子里又浮现一抹佻薄之感。
“帝,您可从不会在乎神魔是否大战,就魔帝这个身份,于你而言也只是一个身份,而且帝不是最烦神的虚伪,为何现在却要护那修仙界,这可不像帝能做出的事?”
弑玖情斜眼一瞥,又一口酒,未曾言说,溟源却心中一声嗟叹,拿过弑玖情的白玉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竟直接一口灌了。
以为是琼浆玉露,却不想竟是如此辛辣烈酒。
猛的咳喘,面色倏然通红。
“咳咳…,帝什么时候竟恋如此烈酒了。”
不停地咳,赶忙一口水。
缓和了口中的辛辣,嗓中的灼烧。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弑玖情一语嗤,再次一口酒。
溟源一愣。
凡界。
看来帝还是恼了他那般做法,可他也是为救帝。
“帝,你让我回去魔界,不是担心修仙界被灭,而是你担心有魔会妄图破坏力之结界,对吧!”
这句话,再次肯定。
弑玖情倏然躺倒,单腿曲起踏在榻边沿,目光望着殿顶,幽幽之色,紫眸沉落。
殿中突兀的沉寂下来。
他如此反应,溟源心知他猜对了,帝终是做不回那个帝了,那个他只能仰望的帝。
好久好久,弑玖情才开口一语:“溟源,本帝原以为小丫头回来,悠莲一族就会再次化灵修成人,可…”
“悠莲一族?”
溟源倏然发出一声疑问。
“帝,这与悠莲一族有何关系,不是星瑶仙派吗?力之结界就在翎巅星崖空,力之结界若是被破,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星瑶仙派。”
“你不是想知道本帝到底是怎么陨落魂散的,本帝现在告诉你。”
又坐起身,放下杯盏,眸光愈发幽深了下来。
“你那日的猜测,本帝确实是因小丫头才魂散陨落,也确实是为人算计,可却不是小丫头算计了本帝,而是我们两人都被别人给算计了,悠莲一族被血洗,力之结界差点被破开…”
若非小丫头以自身心魂为祭,悠莲一族早已覆灭,力之结界也早已破开,倘若神魔大陆未因他而崩裂,而今又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也许生灵涂炭。
万年之前事,从弑玖情口中说出,好似只是讲了一个故事,悲剧的故事,可听的溟源却是眸色大变,面更是愕沉,眸子都骤缩了。
他这反应,弑玖情一声鄙笑:“本帝自己的事,初忆起时也不曾如你这般,溟源,你的承受能力何时这么不堪了,竟连那份儒雅都维持不住,这么暴露了你的本性。”
又一口酒,再次躺倒,而今说起万年前的那些事,竟觉也不如最初那么沉痛难挨了。
溟源转动了呆滞的眸子,一语:“帝,您是将我从魔帝之位轻易就给踹下去的帝,怎么会那么被人算计了,这个我有些不能接受,那人是谁,我要他形神俱灭。”
最后一语,带出了浓浓杀伐,竟觉有些阴暗。
“本帝需要你去动手?”酒自下颚流落没入脖间,抬眸瞥着溟源,“本帝的这事本帝自己会解决,你要做的事就是回去魔界,至于回去后怎么做,不需要本帝再多说吧!”
起身,走了,又两句话传进来:
“哦!对了,修魔界弑玥大陆的魇窟之地还有本帝一魄,你若是闲时,替本帝取回。”
“你这冥府本帝估计得住小日,将这黑沉全部换成紫色,小丫头定会喜欢的吧!”
直接通告的话,来去匆匆。
“弑玖情,你当我是你属下吗?”溟源大步追出来殿中,仰头看向高空,倏然一声喊。
却再未有回应。
“我也是你大师兄的。”又一语喃呢,儒雅了周身。
“凡界之事是我对不住你,好,你为那一女子,这次大师兄放下家国,冥族也好,魔族也罢,兄弟之情,抵过家国天下,我在魔界等着你归来。”
溟源走了,弑玖情又现出身,面懒色。
沈逸也出现了一旁,微抿唇角,“主子,您还信他吗?”
“沈逸,人心最善变的,可若他拿回本帝那一魄,那他还是本帝的大师兄,黎千行。”
白天与黑夜的交织总是在眨眼间,暮陌染果真是牵动了旧伤,火烈和临羽二人合力,才再次修复了他心魂间裂出的一道裂纹。
可他却又陷入了昏迷。
怎么也不醒。
暝苓小姐再次亲力亲为不眠不休的照看。
君玥儿看着好几次都插不手,或者说她不想插手,不管是二师兄也好,还是暮陌染也罢,能有如此爱他之人,都是他的福气。
临羽和火烈耗了太多仙力,都去各自屋中恢复了。
只君玥儿一人安静站在殿外,任由夜风吹凉了她的脸庞。
衣袂飘飘。
【小丫头。】
海识中传来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君玥儿倏然看向高空。
那人竟这般恍若无人的踏着虚空漫步走下来,一点也不怕被这暝阎城府的魂卫发现。
那一身麒麟紫袍,紫裘大氅迎着夜风摇曳。
墨发飞扬。
周身懒散,那双紫眸在这夜色中竟是耀眼的夺目,似沧玥的夜空星辰,最璀璨的星辰,如玉的容颜,身姿风华,如此惊鸿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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