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太过狂妄!富贵山庄能否保得住,现在可说不准!”
费公公终究选择了翻脸。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想这么做。
狠狠出一口恶气。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很不爽燕云歌。
自家王爷,金尊玉贵,竟然成了燕云歌跑腿的马前卒,欺人太甚!
他与燕云歌势不两立!
燕云歌似笑非笑,“听费公公这话,莫非你打算资敌,和反贼合作?”
“休要胡说八道!咱家乃是平亲王身边的内侍,忠心可鉴!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和反贼苟且。”
费公公哼哼两声,很是不满。
燕云歌低头一笑,“我要是没判断错,很早之前,你就看我不顺眼。奈何,你家王爷主意极正,非要娶我二姐姐为妻。如此一来,我们两家想不联系在一起都不行。费公公忍了我这么多年,今日终于选择放弃了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今儿大家都坦诚一点。”
费公公义正辞严,“咱家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唯一地要求就是,请你以后离我家王爷远一点。”
燕云歌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擦着眼角,呵呵一笑,说道:“这话正是我想说的。请你家王爷离本姑娘远一点,少插手我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费公公厉声驳斥,“若非萧逸求到我家王爷跟前,开出各种条件,你以为我家王爷乐意插手你的婚事吗?”
燕云歌嗤笑一声,眼神轻蔑,“他既然不乐意,完全可以选择拒绝萧逸。可是,他最终选择了和萧逸合作,可见萧逸给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以及足够的利益。
为了利益,他可以插手本姑娘的婚事。下一次,为了利益,他也能插手本姑娘的性命。
二姐姐嫁给你家王爷这些年,本姑娘信守承诺,每年按时交付粮食,并且从不插手你们王府的大小事情。
我一个小姑娘,都懂得做人不要多管闲事的道理。你家王爷,老大不小的年纪,他怎么就不懂不要多管闲事的道理?他很闲吗?”
费公公气得要死。
“四姑娘今儿是成心激怒咱家吗?莫非你以为激怒了咱家,咱家就会口不择言,说出萧逸同我家王爷交易的内容?四姑娘未免太小看咱家。今儿,你尽管施展手段,咱家要是说漏一个字,我就不配在王爷身边伺候!”
费公公和燕云歌杠上了。
他就不信,他的定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开什么玩笑!
燕云歌:“……”
好失望哦!
萧成文身边,果然没有一个蠢人。
一个二个全都鬼精鬼精。
铺垫了这么长,竟然还是被费公公戳穿!
真令人不爽!
萧成文身边就不能有一两个“蠢货”吗?
她哈哈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疑心病很严重,需要吃药?”
费公公气得心口炸裂,眉头一抽一抽。
他厉声说道:“你休想得逞!咱家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燕云歌连翻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守口如瓶,嘴巴严实,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我也放弃从你这里打听消息。你走吧,赶紧回王府复命。记得把我的话转告你家王爷!我虽然力有不逮,却也有一拼之力。”
费公公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拱拱手,“四姑娘保重,咱家告辞!”
“等我大婚的时候,费公公记得来喝喜酒!”
燕云歌冲他背影一喊。
正要跨出门槛的费公公一听,脚下不稳,差点绊倒!
他稳住身形。
内心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燕云歌一定是故意的。
于是,他真的没回头,只说道:“多谢四姑娘盛情!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未婚夫都找不到,上哪定婚期去。要不你和平亲王说一声,将萧逸让给我,好歹让我和他见一面,将婚期定下来。还是说,请旨赐婚只是迫不得已,其实平亲王并不希望和萧逸做连襟?”
这一回,费公公不回头都不行。
他回头看着对方,“四姑娘不要胡说八道!我家王爷,在此事上头绝无私心。”
“哦?听你这么说,莫非萧逸和平亲王的交易,是关于公事?兵权?”
费公公呵呵冷笑。
燕云歌的套路,那是一套接着一套,令人防不胜防。
本以为谈话已经结束,她已经放弃追问。
哪里想到,拐个弯,又是套路。
他拂袖,“四姑娘趁早死心吧,礼物已经送到,咱家告辞!”
“费公公慢走!来个人,替我送费公公出府!”
费公公脚步特快。
仿佛身后有野狼在追赶,令他心头一颤。
上了马车,将谈话经过仔细一想,他越发觉着自己说错了话,犯了轻敌的错。
怎么办?
……
回到王府后,费公公老老实实站在平亲王萧成文面前请罪。
“老奴可能说错了话,说王爷在请旨赐婚一事上面绝无私心。燕四姑娘似乎猜到了什么。老奴有罪,请王爷责罚?”
萧成文:“……”
他端起养生茶喝了一口,又揉揉眉心。
“你和她吵起来了?”
“她说话实在是太过分。”
“难道你没察觉,她是在故意激怒你?”
“老奴后来才察觉到,她是在故意激怒老奴,试图让老奴在盛怒中说错话。老奴辜负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萧成文挥挥手,“不怪你!燕云歌,十来岁的时候就能凭一己之力,将富贵山庄办起来,还忽悠本王替她跑腿打杂。如今的她,只会比当年更加难对付。你和她不熟悉,又犯了轻敌的毛病,被她钻了空子,也是难免。”
“多谢王爷!她会不会猜到真相,坏了王爷的大事?”
“本王能有什么大事?反贼围城,本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公子逸那边,这么长时间过去,怎么还没有动静。莫非他反悔了。”
萧成文轻声说道:“要在千军万马当中,取一人首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司马斗只是疥藓之患,一个乡野小子,观他以前行事,能活到现在,同他的才能无关,只是运气太好。
可以说,他是所有反贼当中,运气最好的一个。总能在危急关头,幸运躲过危险。杀他容易。关键是要查明他身边的高人是谁,来自何处,有何背景。他身边的高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没有这位高人筹谋,司马斗如今还在山沟沟里面刨土。”
费公公感慨了一句,“希望公子逸能顺利完成任务,于千军万马中取敌人首级,彻底解决这帮反贼!”
萧成文倒是不着急,“且等着吧!总要给他一点时间筹谋。司马斗怕死得很,任何时候身边都有至少上百人护卫。而且近身伺候之人,全都是他认识一二十年的同乡。一个生面孔想要靠近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怕死之人,总是伴随着强烈的疑心病,处处防备。
想要在千军万马中取一人首级,或许全天下,也只有萧逸能办到。
萧成文轻轻敲击桌面,“你的担忧很有道理。燕云歌那么聪明的人,这么长时间萧逸都没消息,也联系不上,她肯定会怀疑。加上你今天说漏一句话,联系京城局势,很可能她已经猜到了真相。”
“那怎么办?”
“只能等!本王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个糊涂闲散王爷!”
萧成文也愁。
和聪明人打交道,也是麻烦。
一个不慎,就会被人看穿底细。
要命!
燕云歌,你为什么不生得笨一点呢?
他想了想,又说道:“明儿,你再去一趟郡主府,给燕云歌送一份厚礼。”
“还要送礼?”
费公公都替自家王爷心疼。
这是花钱堵人嘴巴啊!
而且,钱花得不好,还不能有丝毫不满。
真是……
真叫人郁闷得很!
萧成文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不送,等将来燕云歌敲诈,花费更多。本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就该学萧逸,第一时间给她赔罪,才能让她真正消气。
别看萧逸将产业都交给了燕云歌,似乎是他吃亏,成了妻管严。殊不知,他才是真正聪明之人。从此以后,他不用分心打理产业,花钱还不受限制。
不用担心盈利亏钱,缺钱就去钱庄支用。等于是,一文钱没花,就请了一个善财童子。萧逸果然奸诈!”
他气得牙痒痒!
所有人都以为萧逸是妻管严。
殊不知,他只是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打理。
还有谁,比燕云歌更擅长理财?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燕云歌在理财一道,能不能和仲驸马一较高下?
如果换做燕云歌打理少府,她会怎么做?
费公公再一次替自家王爷感到心疼。
而且,每一次心疼,都是因燕云歌而起。
燕云歌,祸害啊!
咱家……
嘤嘤嘤……
咱家一定要和燕云歌势不两立,替王爷出一口恶气!
……
隔了一天,燕云歌再次收到来自平亲王萧成文的厚礼。
她拿着都觉着烫手。
“平亲王何时变得如此大方?接连给本姑娘送礼,莫非是想收买我?”
“我家王爷向来大方。什么收买不收买,四姑娘想多了。咱家还有要紧事要办,告辞!”
费公公这一回跑得飞快,坚决拒绝和燕云歌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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