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邦年的下落?”
皇帝萧成文皱着眉头,看着燕云歌的来信。
“朕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哪里知道孙邦年的下落。关键是,她追问孙邦年的下落做什么?”
费公公躬身说道:“老奴也不知燕云歌在打什么主意。这女人太厚颜无耻,之前和陛下反目,如今还敢写信给陛下,打听孙邦年的下落。难不成她都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吗?”
皇帝萧成文呵呵一笑,“她如果像其他女子那般矜持,也不会有今日的权势地位。凡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必然是不要脸!”
费公公:“……”
心头恨啊!
想当年,在京城,首次见到燕云歌,他就看她不顺眼。
下定决心,势不两立。
早知今日,当年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了她。
可惜啊!
悔不当初!
“她又想干什么?”皇帝萧成文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孙邦年奉德宗太宁帝的命令,出京城追查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之后,一去不回,再也没了消息。都说孙邦年十有九八是死在了恒益侯萧成礼的手中。如今,燕云歌追查孙邦年的下落。莫非孙邦年没死。”
费公公惊疑不定。
如果孙邦年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没露面?
是身不由己,还是他自己主动藏了起来?
“哼!”
皇帝萧成文一声冷哼,“没亲眼见到尸体,谁敢下结论孙邦年一定死了。他可是父皇身边第一心腹,武艺高强,等闲人奈何不了他。而且智谋无双,深知许多宫廷秘密。
这些秘密,只要他肯吐露一二,足以让他自保。燕云歌追查他的下落,要么是冲着宫廷秘密而去,要么就是冲着萧成礼和邓少监这对主仆而去。以朕看来,她或许是后者。”
费公公难以理解,“燕云歌难道是想帮助陛下解决萧成礼邓少监这对主仆?她有这么好心?”
反正他不相信燕云歌会这么好。
那个女人做事,从来不能只看表面,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要是小看了她,最后吃亏的定是自己。
皇帝萧成文笑了笑,“她当然没那么好心,肯替朕解决心腹大患。但是,别忘了,萧成礼邓少监主仆可是搅风搅雨的能手。刘章肯定想杀了这对主仆。莫非,燕云歌再一次和刘章合作?不不不……”
转眼,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下,就算燕云歌肯和刘章合作,刘章也不会答应。
利益驱使,双方注定只能成为仇敌。
很快……
皇帝萧成文就有了决定。
“给燕云歌回信,问她想做什么?如果她肯透露目的,朕愿意既往不咎,同她合作一次,一起找出孙邦年的下落。”
费公公心疼啊,委屈啊,不甘啊……
他带着哭腔,说道:“陛下犯不着委屈自己,和燕云歌那个女人合作。老奴亲自安排人去北地,寻找孙邦年的下落。
当初迁出京城,北地还留了一些咱们的人手,有好些个都熟悉皇宫大内的情况。细细打听,肯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要是能顺藤摸瓜找到萧成礼和邓少监这对主仆的下落,就地解决,为陛下了却一件心事。”
“留在北地的那些人,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费公公肯定地回答,“随时都能联系上。”
皇帝萧成文连连点头,“那就试着联系他们,别管孙邦年,专心致志寻找萧成礼和邓少监这对主仆的下落。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消息透露给刘章,让刘章派兵解决萧成礼。”
“诺!那,燕云歌那边,还要回信吗?”
费公公眼巴巴地看着。
皇帝萧成文乐呵呵一笑,“朕乃是大魏天子,岂能小鸡肚肠,和一个女人见识。给她回信,明确告诉她朕没有孙邦年的消息,让她自己想办法。”
费公公先是忧,后是喜。
他欢喜异常,“陛下英明!就该狠狠拒绝燕云歌,以免那个女人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皇后娘娘那里……”
“嗯?”
皇帝萧成文的眼神瞬间一冷。
费公公连忙低头请罪。
皇帝萧成文面容严肃,十分严厉地说道:“朕说过,同燕云歌之间的争斗,不准牵连到皇后身上。皇后是皇后,燕云歌是燕云歌,不可混为一谈。皇后不曾偏帮燕云歌,朕自会待她始终如一。”
费公公张口结舌,一边请罪,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陛下自小,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对谁都一样。
似乎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在意。
本来……
费公公以为燕云琪也会是一样的遭遇,被陛下冷待。
可是,他亲眼所见,陛下一次又一次维护燕云琪,甚至不惜和陶太后翻脸。
说不在乎,那么多次的维护又算什么。
说在乎,平日里夫妻二人也不见得多亲密,做不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本以为登基称帝后,陛下会广开后宫,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换。
身为帝王,何愁无妻。
女人嘛,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
然而……
事实再一次打了他的脸。
费公公想不明白啊。
要说是男女之间的爱,可他没在陛下眼中看到什么爱意。
防备,试探,倒是没有少过。
可要是谁敢动皇后娘娘燕云琪,甚至是编排皇后娘娘的闲话,陛下一定会震怒。
就像是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一样。
矛盾!
是的,就是矛盾!
费公公越看越糊涂,疑问也变得越来越多。
他小心翼翼问道:“幽州王燕守战,拥有三郡地盘的燕云歌,他们就是皇后娘娘在朝廷外的助力和底气。万一有一天,陛下不担心吗?”
皇帝萧成文面色冰冷,“朕做事,自有分寸。皇后娘娘不是威胁,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费公公躬身领命,“诺!老奴只希望陛下保重身子!”
皇帝萧成文笑了起来,“朕好得很,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凌长治没有辜负朕的一番期望,领兵南下,势如破竹。
踏平南疆,开疆拓土,建立不朽功业,指日可待。等他班师回朝,休整个一两年,就可以将北伐一事提上日程。
德宗太宁帝丢失的土地,朕会一寸一寸拿回来。所有乱臣贼子,朕会一个一个清算。
所有背叛大魏王朝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刘章,朕必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朕要诛他九族,断其血脉子嗣,让他遗臭万年!”
“陛下一定会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老奴提前预祝陛下!”
费公公也跟着兴奋起来,梦想着北军踏平刘章的那一天。
皇帝萧成文情绪高涨,内心激动,脸颊绯红。
他望着大殿外,昏暗的天空。
“终有一天,朕要拔开云雾见日月!”
“老奴愿为陛下的雄心壮志,尽一份微薄之力。”
皇帝萧成文点点头,“你去忙吧,朕要歇一会。这里不用人伺候。”
“诺!”
费公公躬身退下。
大殿内转眼间变得安安静静,独留皇帝萧成文一人。
他轻抚书案,十分温柔。
这张桌子,还有身下的椅子,象征着皇权富贵。
他自嘲一笑,颇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一个病秧子,最后竟然坐上了龙椅。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本已经认命,这辈子担任十九卫指挥使,默默守护大魏江山社稷。
转眼间……
天地颠倒,世界都换了颜色。
江山染上了鲜血,偌大江山轰然倒塌。
恐怕在江山倒塌前一天,都没有人能想到,看似坚不可摧的江山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时也!
命也!
一切都是命数!
内侍斗胆,打断了皇帝萧成文的冥想。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她……”、
“太后怎么了?”
“太后娘娘在慈宁殿大发雷霆,要打杀定陶公主。”
皇帝萧成文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
好好的冥想,被打断,令他心情不快。
他冷哼一声,内侍都快要吓死了。
片刻之后,他还是认命起身,前往后宫料理家务事。
……
陶太后一见到皇帝萧成文,就开始哭诉,哭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哭悔不当初,哭自己内心的苦楚……
他默不作声,目光直接转移到定陶公主身上,用眼神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定陶抽噎了一声,“皇兄,我怀孕了。但是我不打算成亲。”
陶太后大怒,抢先说道:“你听听她说的话,这还是人话吗?孩子都有了,本宫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愣是一个字不透露。只说要生下孩子,至于孩子父亲是谁不重要。荒唐,她是成心想要气死本宫啊!”
皇帝萧成文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定陶的腹部,似乎有些不解。
他问道:“你确定怀孕了?多长时间?”
定陶轻抚腹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已经快四个月了。再有几个月,皇兄就会多一个外甥,高兴吗?”
“哪个男人?”皇帝萧成文没有废话,直接问关键问题。
定陶神色镇定,缓缓摇头,“皇兄别问了。我都和母后说明白了一切,这个孩子是我的,跟着我姓,将来给我养老送终。
至于男人是谁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打算成亲。皇兄不会拒绝我吧!之前我嫁给刘宝平那么惨,这次你可要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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