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世齐低头看了眼歪倒在地上的信鸽,懒懒地踢了它一脚,道:“金陵一带擅养信鸽,贡院内外飞过几只,实属正常。信鸽传书,能传几个字?若要它传一篇文章,怕是它要飞断翅膀了。”
身旁的小兵卒忙着恭维:“就是,就是,哈大人说得太对了。”
哈世齐回头瞪了眼映芸,道:“老老实实写你的卷子,再说些无稽之谈,我就命人将你扔出考场去!”
映芸只得闭嘴,看着他将信鸽捡起来,还与小兵卒笑语:“拿给厨房,今晚加菜了。”
“啊呸!”豫贵人见人都走远,鄙夷地啐了一声,才道:“娘娘,他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怎么还跟他说这么多?”
映芸托着腮帮子,道:“我就是想试试他,看他究竟重不重视舞弊之事。现在我知道了,他即便不参与舞弊,也是玩忽职守,从他这里审下去,兴许会有所发现。”
明远楼的钟声又响起时,弥封官将一份份考卷收拢,贴上竖封,再统一送去阅卷。
为了防止阅卷官以字体识人,所以在阅卷之前,还有誊录的官员重新抄一份,正本存档,副本供阅卷管察看。
朝廷对科举取仕的措施虽然屡屡更新,严格程度堪比高考,但仍旧有人想出各种办法钻空子。
入夜后,号舍的仕子们考了一天,纷纷出来舒展身子,或谈论白天的试题,或猜测明日的试题。
映芸拉上豫贵人,道:“咱们出去走走。”
豫贵人还在遗憾那只鸽子,边走边说:“这个时辰,想来那只鸽子已经入了哈大人的肚子了。”
映芸笑了笑,说:“咱们回去也炖鸽子汤喝。”
豫贵人扫了眼成片的瓦房,疑道:“白天还能见到那么多鸽子,现在怎么一只都没了。”
映芸顾自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偶尔停驻一会儿。
豫贵人不解地问:“你看什么呢?”
映芸笑笑说:“怕踩到鸽子屎。”
豫贵人噗嗤一笑,说:“鸽子屎有什么,我以前在草原的时候,马屎羊屎,不知道踩过多少回了。”
“呃……”映芸一头黑线,她才刚吃完饭,提这个屎,那个屎的,略有些倒胃口。
映芸见她满不在乎地走着,忽然拉住了她,道:“你小心点,你看,这一滩明显屎多了。”
豫贵人大大咧咧惯了,一脚就踩了下去,道:“那几只鸽子吃得肥肥的,屎也拉得多。”
映芸咦了一声,心想着,还好皇帝没瞧见这一幕,不然又该嫌弃豫贵人了。她顺着鸽子屎的路线,迅速地瞄了眼对应的号舍,暗自记下了编号。
虽然鸽子的证据被哈世齐带走了,但鸽子经常落脚的号舍周围,必定会留下很多鸽子屎。映芸一圈儿逛下来,心里大致有了数。
“走了,我们回去了。”映芸扯了扯豫贵人的袖子,摇头叹气道:“太臭,睡觉前记得洗脚。”
豫贵人抬了抬脚,低头闻了闻,嘀咕着:“哪里臭了?我怎么没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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