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门外,车水马龙,宾客络绎而来。
今日的主人共有三位:于景同、夏候爷、季候爷。
于景同是这起聚会的发起者,夏候爷与季候爷积极配合,负责提供场地、宴席、仆从等等。
其实于景同一开始没想把聚会搞这么大,初衷只是邀请一些圈内好友。
结果却没想到,夏候爷跑了那么一趟,之后颜公竟然也亲自跑去观摩顾鸣的书法,并自叹不如。
这一下子便在长安城传了个遍,引起了朝野一片沸腾,甚至还惊动了宫里的那位。
魏徵与李淳风为何而来,为谁而来,大家心里有数。
因此,这场聚会不得不延后了数日,最终选定了牡丹园。
牡丹园曾是大隋朝一个亲王的别苑,后来大唐一统江山之后,先皇封赏功臣,将牡丹园赐予季候爷。
季候爷本就是个风雅之士,接手牡丹园后又找来园艺大师经过一番精心修整,更是令之有了几许人间仙境的韵味。
平日里,能得季候爷邀请到牡丹园一游的人并不多,像今日这般在园内大宴宾客尚属首次。
顾鸣一到,一众人顿变得有些骚动起来。
一来,他是今日宴会的主宾,大家都想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二来,白素贞随之而行,那如天仙般的美貌与风韵顿引来了一片惊艳的眼神与猜疑。
愣了片刻,夏候爷急步迎前来揖了一礼:“先生!”
“见过候爷!”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礼。
随之又主动介绍了一句:“候爷,这是在下的师姐白素贞。”
二人一同出现,现在又同居一院,总得给白素贞安排一个身份,说朋友什么的太敷衍了,因此便以同门相称。
“原来是白姑娘,失敬失敬……”
“候爷言重了,小女子有礼。”
之后,夏候爷便挨个开始介绍,免不了又是一番久仰久仰、客气客气、失敬失敬之类的套话。
其中神情最为复杂的当然颜公。
他万万没有想到顾鸣看起来竟如此年轻。
其实,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讲,顾鸣的年龄并不算年轻,快半百的人了。
只不过因为修炼的原因,看起来差不多就是三十余岁的样子,少了几许当年的稚嫩,多了几许成熟与睿智。
但,修炼无岁月,年龄对于顾鸣来说几乎没有意义。
而被人誉为丹青圣手的清虚子,神情同样也很复杂……
其实,清虚子本身也是修道之人,故而已经看出了几分端侃,无论是白素贞还是顾鸣,都不是普通人。
只是令他有点想不通的是,顾鸣看起来气度不凡,儒雅有加,白素贞也是一副轻灵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二人看起来不太像是贪恋人间荣华之人,那又为何会如此高调,刻意显露过人之处?
他又怎么可能猜到,顾鸣其实是在筹谋一盘大棋?
客套了一番之后,一众人纷纷坐了下来。
这其中的宾客,大多对顾鸣的事迹只是有所耳闻,并未亲眼得见,自是有不服气者。
刚一坐下,便有一个名叫雷均的人抢先开口道:“在下听闻顾先生精通音律、诗词、书法、丹青,当今少有人及。
只是,本人倒是有些好奇,自古贤能辈出,虽说涉及甚广,但大多也是专精一类,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正所谓艺多而不专,不知先生……如何有何见解?”
这话,就问的有些别有用心了。
如果顾鸣回答的含糊其词,那就说明他没真本事。
如果言词犀利,自负地说夸自己有精力,有实力集多种艺技于一身,那岂不是将在场之人全都踩了一遍?
故而,没等顾鸣回答,于景同便忍不住怒声道:“雷兄,你……”
“于先生,无妨!”
顾鸣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不由微笑着摆了摆手。
毕竟,在长安城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一个人想要混出一点名气来相当困难。
而他,仅用了短短十余日便名动长安城,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意味,有人不满那是理情之中的事。
“这位雷兄是吧?请问,你可否读过四书五经?”
随之,顾鸣又冲着雷均问道。
一听此话,雷均不由气得一脸乌紫:“你……你是在羞辱在下么?”
四书五经,乃是读书人之根本,更不要说一个名士。顾鸣这样问,雷均当然很生气。
“雷兄不必生气,在下这么问自然有这么问的道理。
既然雷兄如此回答,那自然是读过的。不过,按照雷兄的说法,何不只读其中一本,反复咀嚼,领悟其精髓,又何必贪多去读另外几本?
不说别的,就拿周易来说,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悟不了其中一二。
敢问雷兄,单就周易这一本,雷兄是否已然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这一问,当即令雷均一头大汗,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如他回答是……恐怕在场之人没有人服,也没有人信。毕竟,周易太过玄妙,自古以来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境界。
如他回答否……岂不是自扇耳光?
按照他自己的专一的理论,你一本都没有弄明白,还有精力去读其它的书?
“哈哈哈,顾先生果然好口才……其实雷兄也不过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并没有恶意,对吧雷兄?”
夏候爷可不想把场面闹僵,赶紧出来打哈哈。
雷均脸的肌肉抖了几下,最终讪讪地笑了笑:“对对对,在下顺口一说,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顾鸣拱了拱手道:“呵呵,无妨,聚会嘛,大家彼此交流一番也是无伤大雅的。”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人眼珠一转,冲着季候爷道:“听说季候爷府中有位名唤玲珑的歌姬,天生柔骨,无论什么样的乐曲,都能即兴而舞,不知季候爷能否让大家也欣赏一下玲珑姑娘的绝妙舞姿?”
“这……”
季候爷何等人也?
非是他舍不得,而是他猜到对方是想借机探试顾鸣。
于是,眼光有意无意瞟向魏徵。
魏徵微微颔首。
说白了,他与李淳风前来,的确也是奉了圣命暗中观察顾鸣,看看是否确有奇才。
而这些,顾鸣又何尝猜不到?
以魏徵与李淳风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参加此类聚会?
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顾鸣来说,这是好事。
虽说他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做官,但,如果想要迅速打开局面,那是离不开当今天子的大力支持的。
因此,顾鸣早晚还是会入宫。
就算不做官,也要当着皇帝的面传递一些理念,方才能够事半功倍。
“呵呵,既然大家有些雅兴,如果本候不应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来人,传玲珑姑娘。”
“是,候爷!”
不久后,一个身着紫纱,体态曼妙的女子盈盈而来。
“小女子玲珑这厢有礼!”
因为在场之人着实多,玲珑也不可能一个个揖礼,只能统一见了一礼。
“玲珑姑娘,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你美妙的舞姿,不如现场舞一曲如何?”
“这是小女子的容荣。”
“哈哈哈,好,那……”
“季候爷,在下素闻玲珑姑娘的舞姿人间难得一见,既如此,自然得配一首好曲……
不如……顾先生不是擅长诗词音律么?何不助助兴?”
果然,有人当场提出了建议。
季候爷摆了摆手:“这怎么行?顾先生今日乃是贵客……”
没等他说完,顾鸣却起身道:“无妨,有幸与玲珑姑娘合作一曲,想必也是一桩快事。如玲珑姑娘不嫌,在下便为姑娘弹一曲如何?”
玲珑侧过身福了一礼,轻启朱唇道:“能得公子垂青乃是小女子的容幸,只怕小女子的舞姿入不了公子的眼……”
“呵呵,玲珑姑娘太谦虚了。”
“哈哈哈,二位都不必自谦了,你俩乃才子佳人,一个抚琴,一个伴舞,必会成就一段佳话,来人,备琴。”
“是!”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盘腿而坐,调试了一下琴弦,随之瞟向玲珑道:“好了玲珑姑娘,在下要开始弹奏了。”
“有劳公子了。”
“铮铮铮……”
先是一阵如流水般的弦音响起。
随之节奏缓了下来,如微风拂过湖面,渐起涟漪……
几乎在弦音响起的同一时间,玲珑也开始翩然而舞。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生为舞而生的女人。
她并非那种弱不经风的骨感美人,而且大唐的百姓也并不以骨感为美。
男的健壮,女的均称,这才是美。
二人并未经过事先的演排,但是玲珑一听弦音便能踩着节拍舞动,如一只翩飞的蝴蝶。
云袖飞舞、青丝飘洒,犹如仙子在云端起舞。
就连白素贞都看的有些入神。
没过多久,顾鸣一边抚弦,一边朗声吟唱起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词、曲、舞,在这一刻可谓达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缺一不可。
在场之人,哪怕是之前存了心想要刁难顾鸣的那些人,此刻也失了神……彻底沉浸在这悠远的境界之中。
天的云停止了流动。
园中的鸟儿停止了鸣叫。
生怕惊扰了这人间的仙乐。
在这美妙的词、美妙的弦律中,玲珑也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似乎与这词、这曲融为一体。
等到一曲终了时,清虚子不由喃喃道:“一生能闻此曲,能赏此舞,足亦!”
“好,先生果然是多才多艺,令人叹服!”
难得夸人的魏徵竟然也抚起掌来。
朝中下,谁不知魏徵的脾气?就连皇都要经常顶撞,能得他夸赞之人天下寥寥可数。
一时间,掌声如雷,夹杂着各种溢美之词。
待宴会之后,顾鸣盛情难却,在季候爷的请求之下,在牡丹园一面空墙现场作了一幅画,并配了一首诗。
这幅画,又一次震惊全场。
这可是现场所作,而且又是在墙作画,难度自然更大。
但,顾鸣却轻松写意,仅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完成了一幅传统山水画。
站在画前,竟能令人感应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幽谷来风,似能隐隐感受到那悠远的意境,以及鸟语花香。
就连清虚子也站在画前发愣,最终冲着顾鸣由衷揖了一礼:“贫道不如先生!”
之前有当世公认的书圣颜公当面坦然自认不如顾鸣,现在又有丹青圣手清虚子甘拜下风。
这下,顾鸣的声望更是攀向了一个新的。
于景同、颜公、清虚子,那可不仅仅是长安城的名士,乃是大唐名士。
三人皆认不如顾鸣,总不可能是自谦吧?
达到他们如今这般地位,必然是十分珍惜自己的名望的,又岂肯轻易屈居人下?
唯一的可能,便是三人真的是心悦诚服。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奇人?
此次聚会之后,顾鸣的名字更是飞出长安,传向大江南北……
……
当夜。
皓月当空。
顾鸣负手立于院中仰头望着星空。
“公子可有什么心事?”
白素贞见顾鸣立了许久,忍不住前询问了一句。
“呵呵,倒也没有,只是……明日怕是有贵客要登门了。”
“贵客?”白素贞微微皱眉:“对于公子来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得是贵客?”
“自然是……”
顾鸣抬手指了指天。
“嗯?公子的意思……天子?”
“没错!”
白素贞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会,又掐指算了算,不由叹道:“果然有贵客,只是,我的推演之术还是逊色于公子,并不能确定是谁。”
“哈哈,白姑娘不必谦虚,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正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才会推测是当今天子。
因为天子的命数不是随意妄测的,冥冥中自有无形的力量保护。
除了天少数大神,一般人强行去推演天子之命格,只会遭到天道之反噬。”
“公子言之有理,一时间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就目前来说,进展比我之前设想的还要顺利,值得饮酒庆贺一番,来,白姑娘,陪我喝几杯如何。”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喝几杯又有何妨?”
“哈哈哈,好!”
顾鸣开心不已,与白素贞一起坐到石桌边,并取出一小坛酒来。
喝了几杯,白素贞不由感慨道:“如今忆起以前的事,真的是恍然若梦。刚到公子所在的世界时,素贞心里一片茫然,仿佛无根的浮萍。
不经意间,却已修得正果……只是,不知小青她现在怎么样?”
“放心吧白姑娘,小青……”
“公子,能否……能否不要再姑娘姑娘的称呼,总感觉像是萍水相逢一般的称呼。”
白素贞借着酒劲嗔了一句。
“呃……这……那……称呼素贞?”
白素贞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以袖掩面喝了一口酒。
这时,顾鸣的心里突然一动……多年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白素贞凭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地跟在他身边?
当初她刚来到聊斋世界时,或许可以说是一时茫然无从。
但以她的本事,又何需寄居于他人屋檐之下?
如今,她已拜入黎山老母座下,艺成下山,却没有去游历天下,而是及时回到他的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他所做的一切。
想到往日种种,顾鸣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素贞……”
“嗯?”
“谢谢你。”
白素贞愣了愣:“公子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说谢谢?”
“我……”
顾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来,拉起了白素贞温软如玉的小手。
这一刻,白素贞如雷击一般全身为之一僵。
随之一脸羞红,飞快地抽回手逃也似地跑了:“公子,你……你喝多了……”
顾鸣没有追去,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他知道,白素贞并非拒绝,只是他的动作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思想准备。
……
次日午。
果然,一队侍卫提前来到顾鸣所居的那条小巷开始清理闲杂人等,并分散值守。
随后,魏徵、李淳风,以及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一起来到了小院门外。
“魏大人,李大人,公子,里边请!”
外出迎接的并非顾鸣,而是白素贞。
“白姑娘,这位是木公子,昨日聚会木公子有事未到现场,心中倍感遗憾,故而今日一起来访,想与顾先生交流一番。”
“原来是木公子,小女子有礼。”
“白姑娘客气!”
木公子微笑着拱了拱手。
随之,似不经意问:“白姑娘与顾先生师出同门?”
“嗯,算是同道中人吧,志同道合,便以同门相称。”
“原来是这样……”
一进后院,顾鸣便迎了来:“二位大人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迎,还请勿怪。”
“先生不必多礼,对了,这位是木公子。木公子听闻先生高才,故而特意一起来访……”
一番客套之后,一行人坐了下来。
魏徵先行提了一下昨日之事,随后,木公子不由笑道:“在下倒是没有先生这般雅才,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兵家、策略、治国等等方面的书,不知先生对这些是否也有兴趣?”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故而这些方面在下也略有涉及。”
木公子眉头一抬:“哦?看来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当今天下的读书人,很多恐怕已经忘了这些儒家的传统。”
“或许,也不叫忘吧,毕竟大势所趋,朝廷科举只重文而不重武,以至于很多读书人早忘了君子六艺……”
“听先生的意思,是对朝廷的科举有异议?”
顾鸣笑了笑:“这个在下不好说,这里有二位当朝重臣,公子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哈哈,看来先生还是有所顾忌……也是,当着二位重臣妄议朝政的确不妥。
只是,在下虽未在朝为官,但一向对天下之事也颇感兴趣,先生有此奇才,在下倒是愿意与先生就天下之事交流一番……”
结果,这一聊便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木公子也是健谈,对天下大事也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不过,在顾鸣面前……还是弱了一点。
毕竟顾鸣积累了多少经验?聊斋世界已然是异姓王,大秦明月世界乃是国师,再加前世的经验,那简直就是滔滔不绝,犹如长江之水。
一直聊到中午时分,丫环过来通知说已经备好午饭,顾鸣方才起身邀请道:“三位第一次到访,在下略备酒水,不如边喝边聊如何?”
“这……”
魏徵似有些为难地瞟向木公子。
“哈哈哈,在下与顾先生一见投缘,那就却之不恭了。”
木公子一应声,魏徵二人也跟着应了下来。
这顿酒又喝了近一个时辰,三人方才辞别而去。
送走客人之后,顾鸣不由笑了笑:“没想到,这太宗皇帝的口才也是蛮好的,一聊起来就没了完。”
白素贞也随之笑道:“其实他心里有数,我们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了。
先是一大队侍卫,然后两大重臣相随,一直只见他开口聊天,两大重臣几乎不吭声。
连吃个午饭也得他点头,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是谁?”
“有些事,心里知道,但不一定要点破。如此点破了,就不好敞开聊了。”
“嗯,公子说的是……”
“素贞……”
“嗯”
“昨晚……”
“啊,突然忘了一件事。”
白素贞匆匆走向后院。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顾鸣摇了摇头。
另一边。
在回宫的路,假扮成木公子的太宗皇帝乐呵呵冲着魏徵与李淳风道:“二位爱卿眼光不错,那位顾先生的确是个奇才,和他聊了这么一小会,朕竟有一种顿悟之感。”
魏徵不由苦笑:“陛下,你聊的可不止一小会……”
“你……你怎么老是喜欢与朕抬杠?”
“陛下,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罢了罢了,懒的与你争论这么点小事,总之,此人朕一定要招揽,二位爱卿觉得给他封个什么职位比较好?”
“这个……顾先生不是说过不想入朝为官么?”
“那就想办法,这样的奇才不为朝廷效力真是太可惜了。”
“陛下说的是,这样,回头臣去探一探口风……不过陛下你得让臣心里有个底。
毕竟臣也不能空画个大饼对不对?总得拿出一点实实在在的诚意。”
太宗皇帝想了想道:“朕以为,像顾生生这样的奇才,至少也得三品起步吧?”
“三品起步?这……朝中一帮老臣会不会有意见?”
太宗皇帝笑了笑:“当然会,只要不是通过科举入仕的,就算朕封七品他们都会有意见……既然左右都有意见,朕又何必管他们说什么?”
“圣英明!”
“咦?魏爱卿居然也学着那些个大臣拍马屁了?”
太宗皇帝不由奇道。
魏徵一本正经道:“陛下,臣绝不是拍马屁,而是以为陛下的这个决定是真的英明。”
“哈哈哈,魏爱卿魏爱卿,朕就喜欢你这一点,明明就是拍了,还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臣真没有……”
“魏爱卿你就承认了吧,你就不能顺着朕一次?”
“明明没有的事,臣怎敢认?”
李淳风暗自摇头。
这君臣二人有事无事常斗嘴,有时候甚至还争得面红耳赤,一副要当堂打起来的样子。
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魏徵敢这么干。
当然,也只有魏徵,太宗皇帝才会容忍,换作别的大臣谁敢一个钉子一个眼与皇帝对着干?
这倒也不是说魏徵恃宠而骄,而是性子直率,敢于直谏。
太宗皇帝身边需要谋臣,也需要像魏徵这样正直的臣子作为镜子,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迷失,不知不觉沦为昏君。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句话,正是太宗皇帝所说,成为千古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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