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与张太后入内时还尚未瞧见死在了床榻之上的皇后,只见楚衿满身是血,而青黛便死在了她的足边。
张太后背过身去闭上眼念了句佛,吩咐青竹道:“快将人抬出去。”
青竹与内监上前之后,才看到原来皇后也死在了榻上......
这下一来,所有人都慌了。
大伙儿离着浑身是血的楚衿远远儿的,生怕她一个疯魔将众人都杀了去。
楚衿与玄珏对视了一眼,她从玄珏的眼中并未看见半分怀疑。
玄珏大步上前,不顾楚衿浑身是血,将瑟瑟发抖的她揽入了怀中,“你无事吧?伤着哪儿了?”
楚衿还未回过神来,只僵硬的摇了摇头。
青竹从前是伺候张太后的女医馆,她第一时间探脉了青黛与皇后,而后凝眉向张太后摇了摇头,“太后,皇后娘娘驾崩了!”
玄珏唤青竹来给楚衿把脉,青竹只道楚衿不过是受了惊吓,身上并无伤处。而她浑身的血,想来是沾染了皇后或者青黛的。
立在凤鸾宫寝殿的一众主子宫人,除了玄珏外,恐怕大伙儿心里都有了定数。
张太后一把将楚衿从玄珏怀中拉了过来,喝道:“你为何会在这儿?皇后为何会死?说!”
楚衿人都吓傻了,哪里还能回张太后的话。再者说,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皇后宫里出现?
她明明是在自己宫里午憩的,怎会跑来皇后宫中了?
‘啪’
张太后用力一巴掌掴在了楚衿面上,悲愤交加道:“皇帝!这就是宠出来的好嫔妃!哀家与你说过,你一味依着她的性子来,早晚会酿成大祸!如今怎么样?如今怎么样?哀家有没有说错!?皇后死在了她手里,你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如何向百里家交代!?”
玄珏护在楚衿面前,生生替她挡下了太后接踵而至的第二记耳光,“母后,这事蹊跷,儿子相信定不是衿儿所为!”
“你相信?哀家长着眼睛自己会看!”张太后右手伸出食指,打着颤指着楚衿骂道:“她浑身是血,平白无故的在皇后宫中出现,不是她做下的,还会有谁!?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这是急着要让皇后给她的孩子填命呢!”
玄珏强自镇定,肃声吩咐刘奇道:“告天下,皇后忽发骤疾崩逝。”
“不准去!”张太后喝道:“你当百里家是傻子吗?皇后丧仪,百里家是能观礼的!皇后胸前被捅出了那样大的一个窟窿!皇帝是打算用稻草给她填上吗!?来人呐!扒去楚衿的妃嫔服制,将她压入天牢候审!”
“朕瞧谁敢!何人敢动华妃一根毫毛,朕定摘了他的脑袋!”玄珏怒喝出声,骇得众人齐齐跪地道:“皇上息怒。”
张太后与玄珏怒目相向,喘着粗气道:“你是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今日非要办了楚衿!你有能耐的,便将哀家的脑袋也摘了去吧!”
“母后!”玄珏向张太后拱手一揖,定声道:“还请母后给儿子三日时间,寻出皇后究竟是被何人所害!若当真是衿儿,朕也定不会包庇她!可若衿儿是为人所害,那么草率处置了她,也不能令皇后安息于九泉之下!”
张太后气昏了头,她断然不会应允玄珏所言。
母子二人剑拔弩张,气氛胶凝到了极点。
偏此时,张太后旧疾复发,头疼欲裂,玄珏见她如此心急如焚,忙令青竹将她先抬回宫中去,再命太医诊治。而他,则一路护着楚衿回了凤仪宫。
一路上,他与楚衿同轿而乘,他紧紧抱着楚衿,可以真切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
楚衿默然许久,心里一直盘算着今日这事。
究竟是谁?
后宫里究竟是谁还会有这样的算计心思?
此招歹毒,除去了皇后,也顺带除去了自己。
她平视着玄珏,问道:“皇上,方才情形那般,您为何还肯信臣妾?”
“那你告诉朕,是不是你?”
楚衿摇头,“不是臣妾。臣妾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出现在皇后娘娘宫中,更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被人所杀。”
“只要你说不是,朕便信你。你安心,朕定会给你讨个公道,也不会让皇后白白断送了性命!”
玄珏双手用力握拳,而他的心,亦是隐隐作痛。
他虽不喜欢皇后,也瞧不上皇后一贯的处事风格。
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嫡妻,是明媒正娶入帝苑城的大昭皇后。
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朝夕相处了三载的活生生的人?
皇后是有诸多不是,即便她该死,也决计不该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死法。
这日将楚衿送回凤仪宫后,为平物议,楚衿自请禁足。
玄珏不肯委屈了她并不依,楚衿却道:“皇上信臣妾,臣妾也信皇上定能给臣妾讨个清白。臣妾禁足,前朝、后宫都不会说皇上偏袒臣妾,也只有如此,才能令这事儿真正的幕后之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来。”
再三劝说,玄珏才终于应下楚衿。
凤仪宫的宫人被撤了个遍,唯留下玲珑伺候在楚衿身旁。
玄珏忧心着太后凤体,在交代完楚衿让她安心后,便匆匆去了。
玲珑替楚衿换了身干净衣裳,她眼眶一直红红的,抿着嘴,想问楚衿,却又不敢。
楚衿用凉水洗了把脸,在稳定了自己的心绪后向玲珑问道:“究竟生了何事?我不过是午憩了一会儿,怎会醒身时跑去了皇后宫中?”
玲珑惶恐道:“小姐,奴婢依着您的吩咐给郭贵人她们送完银两后,再回到宫中您已经不见了。奴婢问遍了三福他们,皆说未见着您。奴婢还以为您是去寻了张妃娘娘闲话,可昭纯宫的人也说没见过您。奴婢和三福他们寻了许久也寻不见您,担心您出事,才将这事儿告诉了皇上。怎知......怎知您却会出现在皇后娘娘宫中......”
楚衿自诩聪慧,入了宫日日都持着一刻防人之心。
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算计到死路上。
“皇后宫中下了重锁,外头有侍卫把守,他们没见我进去吗?”
玲珑蹙眉摇头,“这便是最奇怪的事,侍卫们寸步不离的,小姐......您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呀??”
怎么进去的?
楚衿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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