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披甲之鳞，是这世间最坚固的东西，任何凡尘之物都无法对它造成丝毫的损伤。
顾成歌手中拿着的那根皮鞭，是用蛟龙的龙筋做成。
蛟龙虽说是龙，但也是由水蛇修炼而成，说到底还是凡尘之物，并未得到飞升成应龙。
它的龙筋，怎会破了自己的披甲之鳞，将自己中伤至此？
“你在好奇？”顾成歌看着玄珏满面的惊异，薄笑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何我能伤着你？”
玄珏死死盯着顾成歌手中的皮鞭，他发觉那皮鞭除了闪着淡薄赤金色的光外，好似还有干了的血迹凝固在其上。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撇去空气中其它杂味，探索着那皮鞭上的血腥气。
在问道那气味后，玄珏心尖一颤。
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血！
真龙之血的威力，自然可以击溃披甲之鳞。
这和矛与盾的关系一样，并不难理解。
在他龙识未觉醒之前，披甲之鳞只会偶尔显露，并不会庇佑玄珏周全。
这也就是他为何能被寻常的匕首，甚至是不起眼的坚硬石子所伤的缘由。
顾成歌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他将自己禁锢在地牢的那段时日里，他常给自己喂下迷药，导致自己日日昏昏欲睡。
那时候，他要取自己的血简直易如反掌。
“你用朕的血淬了蛟龙的筋？”
顾成歌直言不讳，“昭帝睿智。”
“你一早就在谋划今日事？一早就在为今日与朕一战做着准备？”玄珏心底的疑惑更甚，他紧锁眉头看着顾成歌，纳闷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若是想要取朕的龙胆，那时朕龙识并未觉醒，你能取朕的血自然也能杀了朕。取朕龙胆最易如反掌的时候你不去做，反倒要费尽心力等朕龙识觉醒之际你才来犯，岂非事倍功半？”
顾成歌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其实我原本并没有打算要与你作对。”他目光转向赵似锦，伸手抚摸着她的冰肌，“可你害的似锦承受丧子之痛，这仇我不能不替她报！且那时杀了你有何用？你龙识尚未觉醒，龙胆还不胜蛟龙的胆，费那神作甚？”
“朕害她丧子？”玄珏扫视了二人两眼，笑得无奈，“她自己饮下了早产的汤药逼得自己那一胎不足七月就诞育，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与朕何干？”
赵似锦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若非你与楚衿苦苦相逼？本座怎会出此下策！？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敢说这事儿与你无关！？”
她是个疯子，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顾成歌贴在赵似锦的耳畔，用极低的声音对她呢喃道：“你去和兵卫准备列阵，我自有法子逼他现出原形来。”
赵似锦没说什么，转身向人群中行去。
顾成歌挥舞着手中皮鞭，声音慷锵道：“龙九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上前与玄珏缠斗不休，每一击都直击要害，逼得玄珏无力还手，只能步步进退防守。
具化人形限制了玄珏九成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顾成歌拼尽全力的攻势，玄珏若不现出原形与他相斗，必不是顾成歌的对手。
可一旦现形，龙力便不受玄珏的掌控，届时一招一式的威力，都足以令到风云变色，夺了顾成歌的命。
他私心里的善念，还是不忍将他逼入死路。
顾成歌见他迟迟不肯现形，一璧加快了攻势，一璧言语讥讽道：“你放心，等你死在我的手上，我吞下你的龙胆之后在这世上便再无敌手。我会替你好好治理大昭，也会替你好好照顾楚衿妹子。到那时，似锦是我的皇后，楚衿妹子便是贵妃。以我同她的交情，我必不会薄待她。如此，你在九泉之下也可安稳了。”
他说什么话都刺激不到玄珏，唯独楚衿不行。
楚衿是玄珏拿命都要护得周全的人，他绝不容许有人对楚衿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顾成歌的话彻底激怒了玄珏，他怒吼一声，无形的声波化作钝壁将顾成歌弹开。
下一刻，苍穹乌云遍布，狂风怒号飞沙走石，方圆数里天色昏暗，犹如人间炼狱一般漆黑压抑。
随着一声声龙哮声从玄珏的嗓中迸出，他的**逐渐隐匿于光中升腾至天际。
那光团极亮，暂时取代了耀目的日。
倏然，光团于空中炸裂，现出真龙之身的玄珏盘踞于空中，双眸冒着火光俯瞰众人。
顾成歌转身冲赵似锦大喊，“启阵！”
赵似锦一声令下，千名兵卫排列出阴阳八卦的阵型，诸人双手奉于顶，凝力于掌间，汇聚出一副暗黑色的八卦图悬于空中。
赵似锦位于阵中，催使着那八卦图徐徐转动。
顾成歌剑指指向八卦图，牵引着那阵法腾空向玄珏袭去。
八卦图在接触到玄珏真身的瞬间化作一张金丝密织的网，将玄珏团团围住。
正当赵似锦欣喜露出可见皓齿的笑容，准备高呼成事之际。
那金网笼罩下的玄珏不过稍作挣扎，就破开了束缚，吐着猩红的龙舌向众人俯冲而下。
顾成歌双手敞开，凝气于空中形成无形的屏障将玄珏与众人阻隔开来。
玄珏尖利的四爪在屏障上用力撞击着，顾成歌也因受不了那强大的冲击力，口中喷薄而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
赵似锦跑到他身边焦急问道：“怎会如此？那阵法怎对他不起作用？”
“他的实力远超我预料，快让众人一并列阵御敌！若让他破了屏障，咱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赵似锦慌忙运气施法，将自身的灵力灌注入顾成歌体内。
余下的兵卫尽自己微薄之力，勉强维持着屏障不被玄珏冲破。
可对于玄珏而言，他的攻势才刚刚展开。
他的龙首凑到屏障前嗅了嗅，而后一飞冲天，张开血盆大口向众人吐出紫青色的火焰。
火焰烧灼之地，无论是草木亦或顽石，万事万物皆霎时灰飞烟灭。
由顾成歌苦撑着的屏障，也渐渐暗淡了光芒，仿佛很快就会融化于那无穷尽的火光之中。
屏障一旦消失，顾成歌与赵似锦，连同那千余幽都兵卫，都会瞬间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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