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我毁了。毁干净了。”荣安把拆走了珍珠真金真银的饰都装回包袱递给了大壮。
她瞧着大壮跳下车,捡了块石头,拿了包袱去路边砸砸砸。
马车没停。
十几息后,大壮追上跳回了车。
荣安接过包袱时已经不再听闻任何叮当脆声,打开一瞧:稀碎……基本是完全不成样子,看不出原本面目的那种碎。
“大壮办事,牢靠!”荣安由衷一赞。这些饰物基本材料或铜或铁,几个眨眼就能砸成这个模样,靠的可不仅仅是武艺,更是内功。
而那家伙追逐马车,跳上车来的度,更是让她开了眼界。
都非尔尔!
爹是武将,身边的属下和府里的护卫武艺水平如何,她大概知道。
可这两人,随意指给自己用的这两人,武艺哪怕拿到军里,也绝对是上等水平了。这样的人,从军里轻易出来了?这样的人,在军里才前途无量吧?尤其老王,凭他的年纪和老练,在混资历的军里,至少是个长官级别,且听他口音,老家应该离京城不近……
实在好奇啊。
究竟都什么路数?
“姑娘,回府吗?”老王问。“时候不早了。”
“回城,不回府!”荣安想了想回到。
她才不回家。
这么好机会,送上门的机会,她自要“赌个气”。当然,气的是廖文慈和虞荣英。至少,她也得比葛薇晚回去。葛薇她们得等雨停了才回,到家至少也得要一两个时辰后了。
不过……赌气?
荣安眼前一亮,赌?
“你们可有知道的赌场?”星云老头口口声声她气运过人,鸿运高照,她倒要去看看是真是假。
老王两个一对视,几乎以为听错了。
“星云说我气运好,我去试试手气看他所言真假。”
“叫人瞧见了不妥吧?”这姑娘,究竟有多缺银子?
“没什么不妥。我不介意,你两个操什么心。”
几十息后,两人再见荣安,面对的,是一张正笑得欢的陌生脸。
简单啊,易容?谁还不会?
小桌上的豌豆黄炉边烤一烤,干结后拍散成粉沾点水脸上抹一抹,白润的肤色立马带上了蜡黄。
路边捡根树枝放那茶炉烤一烤,枝头烧出黑灰后凉一凉,拿那黑灰把眉毛加粗一二,拉长两分,额头和面颊各点一痣,再把头重新拧了个妇人髻,选了根刚得回的银簪插入了间。
此刻的荣安,俨然是妇人打扮。且一下老气了十来岁。
老王两个反对无效,只能应了。
对于“易容”效果很满意,那就不怕抛头露面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荣安做东,一定要请老王两个吃饭。
乡野没有好地方,三人就近,城郊路边找了个馄饨摊。
滋味虽尚可,但环境简陋,食客粗俗。
王掌柜两人本以为荣安即便不甩手走人,也绝对坐不下去。
可他们还是小看荣安了。三人一桌,她吃的很香。
没有架子也没有乱七八糟对他二人或是对馄饨和环境的嫌弃。
她还给他们添了份卤牛肉,并表示抱歉,下次请他们吃顿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对荣安的感观更是好了不少。
“老王,我让你帮我找的东西如何了?”
“找好了。正好送姑娘回府的路上经过茶叶铺子,姑娘可以顺道一瞧。若满意了,便拿走。若不满意,小的再给您找。”
“好,以茶代酒,先谢过您了。”
“不敢。”
几刻钟后,他们选定了城南距市场不远的一个中等赌场。这雨天没法干活,赌场的人还真是不少。三人入场并不引人关注。
荣安一开始只是站在老王二人身后,以防入了谁的眼,也是先观察一番。
她确实好奇自己的运道,也很想质疑星云的水平。
然而,有些事,就是邪门的。
老王和大壮一上桌时,手生,猜大小输了五把只赢了两把。
而接下来的三把,都是荣安选定大小。
很随意,却全赢了。
换桌推牌九。
一连几把,依旧是赢。
再换桌……
半刻钟后,见庄家变了面色,手上动作明显变多,老王拉了荣安袖子。
“别太引人注目了。”
“哦。”
又玩了两刻钟,荣安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
她已经现,不管是赌什么,十把里她至少能赢七到八把。关键是她全程几乎都靠蒙,毫无技术可言。
就连那庄家都几次三番酸溜溜道:“手气真旺。”
总共玩了一个时辰,赢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不想惹麻烦的老王从荣安手里抢过了三十两给庄家,说请喝茶。庄家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钱好挣,有机会再来。”
“姑娘下次手气若再这么旺得不像样,只怕银子就要烫手了。”
“那下次换个赌坊呗。”
“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姑娘还真是……心大。”
“你两个在我身边,我怕什么!何况……面子名声什么不重要,是否收益才是正经。”
老王笑:“这话,我家主子也常说。”
……
夜幕已下,从城南回到葛家又用了三刻钟。
荣安没想暴露老王两个,擦掉脸上灰,简单梳了梳,早早在两街外便下了车,由老王远远护着,慢慢走路回家。
倒是不出所料,葛家门前,不少奴才正在张望。
不仅仅是葛家的,还有虞家人和爹的侍卫。
葛薇道听途说,所以葛家人知道的不多。
然而虞博鸿消息灵通啊。
他还没回府便听闻了荣安一手拖一弟气势汹汹上门去找廖文慈之事……就这一句,涉及到的四个人,全都和他有关。当时虞博鸿便火烧眉毛了。
他先跑了趟葛家,被告知荣安未回。回府,廖文慈也还没回,他便赶紧往城外方向去寻了,最后堵到了廖文慈的马车……
荣英一见他,那畏缩的小眼神非但不敢看来,还直往廖文慈那儿飞,虞博鸿便知事情与这小子脱不开干系。再一看廖文慈那副精疲力竭的衰样,心下更是沉了几分。
他一把将儿子拖了来,廖文慈要开口,却被他阻了。
“我要听荣英说!荣英,要么,你给我赶紧细细招来,要么,你们所言我一句不听不信,我去问荣安,问他人!到那时,你们再做任何解释我都不会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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