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岩和梁旭都成功摆平了未婚妻,朱永泽自然不甘示弱,一脸巴巴上前来。
常茹菲直接摆手:“你别和我来美男计那一套。我不吃!我也不担心将来会被朱承熠反刁难,因为我远嫁,他手伸不及。所以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去找钥匙!”这么一看,远嫁也有远嫁的好处。
“别急别急,听我说!”
朱永泽压低声音凑近道:
“三条。第一,他们都完成任务就我没完成,面上实在无光。今日午宴和晚宴我一定会被罚酒。到时候我怕得喝晕在酒桌。第二,你若帮忙,不但我能得一封大红包,你也能。第三,与其挡住朱承熠,还不如成人之美。这会儿我帮他大忙,晚上我便有闹洞房资格了。到时候我去霸在洞房之中,看他到时候还能不有求必应?到时候咱们给报复回来。如何?”
朱永泽一个劲冲常茹菲使眼色,“所以,你差不多得了,给你未婚夫点面子。”
……
屋中,盖头下的荣安突然不闻常茹菲的声音,不由喊过小荷:“窗缝往外瞧瞧,看常茹菲是否在被庆南王世子忽悠?”
荣安对姐妹们的秉性很清楚。
常茹菲不会中美男计,但难免会被忽悠。
“姑娘英明。院中公子们找钥匙一看就很敷衍,常小姐则正与庆南王世子一边嘀咕。”小荷无奈。
“常茹菲只怕也要降了。”
葛薇也是摇头:“白白准备这么长时间。我这表姐夫厉害了,拦门也拦不住他。说好的刁难,咱们是不是一次没成?”
小荷摇头,似乎真一个没成。
菱角问向喜娘:“咱们是否太轻易让新郎官过关了?”
“拦门主要取个意头,表现新郎诚心诚意就好。新郎官一早准备充分,也算是有心。”喜娘安慰道。
“您走那么多场大门大户的喜事,这样的状况多吗?”
喜娘摇头。
荣安也摇头。
不行!
朱承熠诚意不够啊!都说越难娶到手才越珍贵。那这算什么!
溜奸耍滑,可不是没诚意?
荣安看了葛薇一眼,这丫头来守最后一道门,怕是难啊!
还有,她刚刚可被众人取笑惨了!说到底,还是朱承熠那家伙的锅,弄得她颜面尽失,今后要戴着“十年生七”帽,哼哼,这成婚日就这么欺负她?
不如,一起戴上臭帽子吧!
……
外边,常茹菲准备妥协了。
她给出了钥匙的第一个藏匿点,竟是在廊下一片廊檐后。
朱承熠拿到钥匙,对应了锁上编号,刚要打开,却闻里边声音传出。
“新郎官。”是葛薇的声音。“新娘说了,想要打开她的心房,就该表现你的诚意。此刻咱们新娘不是很满意。这样,她每抛出一个问题,你若能回答地让新娘子满意,便给一把钥匙。否则即便你开了锁,也得不到新娘子的心。”
这一回,荣安是亲自下场了。
朱承熠明白,他又要丢脸了。
说的好听是回答问题,实际还不是提要求?
七把锁,自然是七个要求!
还没开始,他已经能预见,这些要求提出来,便又是他脸红的一天。
哎,想他就是为了不丢脸,才早做准备来应对。这可是大喜日,不好好威风一把,好好振夫纲,更待何时?若今日就被压在下边,何时能出头?早先她抢先自作主张成河东狮,结果他几个月没能抬得起头,今日再来,可就盖棺定论咯!
心里再有主意,主意再坚定,可他的嘴却比心更诚实。
“只要能让娘子感受为夫心意,别说七个问题,就是七十个,七百个,也不在话下。”这话,引了身后众公子接连啧啧。
他的良好态度,令得葛薇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坚定。
“第一,今后府里话语权……”
“自是以娘子为主。”
“第二,府里财务……”
“都归娘子管。”
“第三,府中人事……”
“娘子全权处置。”
“第四,世子婚后行踪……”
“娘子全权安排。”
“第五,府里若进新人……”
“娘子随意处置就好。为夫没有任何意见。”
“第六条,新娘子还没想到,所以这条先保留,敢问新郎官是否有胆量当着大伙儿先行应下,将来某日再做履行?”
“理应如此。”
“第七,刚刚所应,您是否有不甘不满?”
“刚刚所有,绝无任何不甘不满。全都是为夫心甘情愿,主动应承。能娶到娘子是为夫三生有幸,求之不得事,以后娘子所求,便是为夫所求。娘子所应,便是为夫所诺!在场所有人,都可做个见证!”嗯,反正也是河东狮吼了,反正再次板上钉钉了,反正……就当是破罐破摔吧……
这一出,早先便已经有过了。荣安觉得自己也不算太过刁难,只不过把当日围场赐婚所应再次重申了一遍。
而在场众人以前就听过这些要求,此刻也不觉得太过惊讶。
一众公子对朱承熠的自暴自弃表示佩服,一众看官则图个热闹。屋里荣安觉得有此诚意,没丢自己和将军府脸面,算是皆大欢喜了。
锁被一道道打开。
可门却拉不开。
原来,里边还被锁上了。
还有刁难?……
葛薇笑道:“这是最后一道锁啦。”她站到门后:“简单直白点:我们今日帮着装扮捯饬新娘子,累坏了。除了红包,还要六十六两六钱六分的银两来喝茶。什么时候你们凑齐,咱们什么时候开门。凑去吧。对面凉亭里有秤!”
一听又是很麻烦,一众公子哥连秤都不会看,怎么去称?
葛薇暗自得意。
不过,她却是突然听到外边一声厉叫,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显得尤其刺耳。
葛薇和荣安面面相觑,她们都听出来,那是于彤的声音。
出事了?
外边在瞬间的安静后,传来许多人对于彤的关心,有人在喊送医馆。
葛薇心头七上八下,从窗口瞧见于彤被人团团围着。
出事了!
心头一慌,葛薇赶紧开了门往外冲。
啧啧!
门一旦开了出来,哪里还关的上?
什么事都没有!
只不过外边那帮家伙直接仗着人多,偷袭于彤,引他出了一声叫,随后将他放倒了……
朱承熠便是用这样的法子,顺利迎到了他的美娇娘……
荣安感叹,果然早有所料,一个两个都扶不上墙,全是重色轻友不堪大任的家伙。多亏了自己顺水推舟提的那七条算是勉强挽回了些颜面,否则今日的自己才真是颜面无光!
……
接下来,由于全程盖着盖头,所以荣安是真就稀里糊涂了。
她早先听别人说在花轿上是如何因离家而忐忑,如何因颠簸而不安,如何因念家而哭泣,在她这儿,全都没行得通。
葛氏到外祖母都千叮万嘱,让她坐在轿中不要说话,也不能随便乱动,取个平安稳当的意头。
一开始坐轿,她还觉得新鲜,但一小会儿后,她就觉无聊起来。
她能做什么?
她既不能开窗探头探脑,也不能掀开盖头来,还不能随便动,眼睛唯一能看见的,便是前襟的流苏和身上的刺绣。
难道数流苏须子玩吗?
午后的日光洒进来,暖意融融让她直犯困。
八抬大轿很稳,所以那微微的晃动并不颠簸,更像在催眠。
一路的喜乐刚开始她还觉得吵,但很快那些声音便与围观人带来的嘈杂混在了一块,更让她昏昏沉沉。
她很快便迷糊了。
她真睡着了。
一是因昨晚睡得不好,今早起得早,更因这轿子,似乎怎么也走不到个头。
朱承熠来的时候走了快一个时辰,而荣安前往王府,则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她渐渐睡沉,她还做梦了。
大概因出嫁便是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条道。她的这个梦,前世今生混在一起,各种片段闪过,都与她和朱承熠有关。
甚至前世的点滴闪过时,也多了朱承熠的身影。一时间,她有些恍惚,那些是否真的发生过?
比如前世在庄上,荣华去看她,带去珠花的那次,她与荣华欢欢喜喜在院中试戴。荣华帮她梳着头,她抬起脑袋时,那树枝可不正有一个明显的一动?前世的她未察,可梦里的她心跳快起,那便是朱承熠吧?那是前世的第一次遇见?
比如前世在兴王府朱宏文生辰宴上,荣华与朱永昊偷偷暗下见面,她帮着荣华守在来路盯着。当时有人经过,她为了帮荣华掩护,慌张摔了一跤,故意发出了大动静……当时她一心挂着荣华和朱永昊,压根没有注意身前人,只知道是个男的,那男的还拿扇子虚扶了她一把。可在梦里,她发现撞上的那个人,竟是朱承熠。
还比如,前世有此进宫时,她远远瞧见了朱永昊,面带欢喜行了个礼。她全心都在远处的朱永昊身上,完全没看见她前方十几步外还站着个人。那人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在向他行礼,发现是误会时,那人大步离开。前世的她半点没注意那人身份,此刻才发现,这人,还是朱承熠。
似乎这些事都发生过?
所以,前世她与他的交集不少。只是因为一开始的错误,才有了一次次的擦身而过?前世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他们之间自然没有故事。
若有故事,是否就能避免各自的悲剧?
懊恼之心生出来,让她倍感庆幸,老天到底是待他们不薄,还给了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
昏昏沉沉的她,最后是被一大串的鞭炮给炸醒的。
她吞了吞口水,从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位置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
她还没彻底回神,便觉轿子有起伏,一时间喜乐和鞭炮又热闹了几分。
她知应该是在进门了。
她也不知是因为睡太久迷糊了,还是鞭炮声太响叫她耳朵出现了幻听,她总觉得有人在叫她?
再一细听,声音似乎又没了!
一切平稳,喜娘来搀她。
停轿卸轿门,她终于从这憋闷的小空间里走了出来。
腿麻了,荣安好想伸个懒腰,好好蹦跳几下,她不由感叹,成亲果然是件体力活!
稀里糊涂被带着往前,又稀里糊涂跟着喜娘做些繁缛的民俗礼节。喜娘告诉她,接下来便是拜堂仪式了。
原来已近黄昏。
人约黄昏后,时间掐得刚刚好。
皇帝也已经到了。
她暗自得意,让皇帝等着自己,这个面子倒是大。
当然,皇帝主婚也不错。今后谁敢欺负她,只要甩出这一条,足够叫所有人都好好掂量几下。狐假虎威,她最擅长了。
倒是可惜,荣安被盖头挡着视线,竟是半点没瞧出这重装过后的燕安王府可中意。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看看脚下,再通过想象大概猜测所处位置。
拜堂仪式并不麻烦,在一众欢呼之中,她知道来人很多。
她被送入了洞房。
环境再次一变。
脚下踩着厚软的地毯,鼻间有淡淡的红烛和熏香气息,红绸那边之人就在她身边,时不时过来挨上一下,氛围突然就变得暧昧。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跳才突然快起来。
看不清楚,脚下一乱。
腰上一紧,叫身边人扶了一把。
到底已拜过了堂,这厮的手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堂而皇之挂在了她腰上。
喜娘竟也全当未见。
荣安撇撇嘴,果然只有自己最端庄最认真。
坐福之后,盖头被挑开。
荣安对上了一双炙热满满的眸子。
那桃花眼里的热情都快要满出来了。
她又慌了,不敢对视,竟是躲避了开来。
好在,这屋子够她打量的。
到底是按着她心意来的,她很满意。
紧跟而来的亲朋好友也大大缓解了她的慌张。
接下来是撒帐,吃子孙饺,讨口彩和同牢合卺的过程。
一系列完成,终于礼毕。
众人齐齐退下出去喝酒,喜娘很有眼力,暂时退出屋,给两人留下空间说几句话……
荣安大喘一口气,终于能开口了。
可她还没发声,唇上便叫人迅速咬了一口。
“娘子今日尤其好看。是为夫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话实在,我最爱听实话,以后可以多说几次。”荣安这才细细看了朱承熠一眼。
头一回见他穿红色,竟也不赖。
他颜色本就过人,浓重之色给他相貌又添了几分艳丽,若非他周身气度充满阳刚气,就这张脸招摇过市,也不知要引了多少女子因他过分的姿容而汗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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