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在古时候,黄河是清澈的,但事实上,战国晚期,已经将大河称为“浊河”,大河的大面积崩溃,与天象的变化有直接关系,在尧帝后期至舜帝时期,再至大禹的年代,三代交替的这数十年内,正是整片山海,从“寒冷期”转向“温暖期”的一个时间!
也就是说,从古三皇时代积压的冰雪,逐年都在融化,西大荒的那些河流,在无人区肆意的泛滥成灾,这个温暖期会在商代的时候波动,最后在西周的初年达到鼎盛。
加上二百年前,诸帝怒战,黄帝的旧部兴起于西荒,又迁于大河的东岸,炎帝在黄土高原亦曾兴盛过,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兴修宫室的行为,但是因为逐年累月的和自然作斗争,不论是建筑房屋,还是制作工具,亦或是生火,煮水,每一种行为都需要用到木头。
上古年代的人们,虽然也知道“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原则,譬如烧山会圈定范围,但是这也是出于大家需要木头来制作家园,所以不能随意烧山的原因,故而对于“植树造林”这种行为,是基本没有的。
树木很多,年年都在生长,但是生长的速度已经开始疲乏,人族的活动与生存需求,超过了自然树木的自我恢复力,一片原野开拓出来,便有无数的树木化为烟火消散。
上古的炊烟中,早在远古就存续的树木,一一被焚烧殆尽。
而除去人类的活动之外,大地自我的愤怒,天气的侵蚀,也是导致这片土地千疮百孔的原因,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上新世晚期,黄土高原的地面抬升,黄河及其支流洮河、祖历河、葫芦河随抬升而下切,基岩地面成为起伏较大的丘陵状。
含有石膏的紫红色粘土,砂质粘土,砂岩和砂砾岩广泛出现,这些东西成岩性差,抗蚀力更弱,在地下水浸泡和润滑作用下极易发生重力侵蚀,于是,大型滑坡就接连不断的出现。
而黄土高远的原生黄土,是要追溯到第四纪的冰期,那时候天地封冻,无数的尘埃堆积物逐年累月的叠加在此,而后来的黄土,则是次生黄土,这些才是经过冲积,洪水而积累下来的。
这片土地是“新构造运动”极为活跃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土壤才会这么容易被侵蚀,加上黄河又处于季风区,一旦遇到大雨的时节,就特别容易涨水,加速土壤侵蚀与山体滑坡,导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最后酿成特大洪水。
上新世距离此时的岁月,有五百三十万年,而第四纪则从前二百六十万年的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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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的群山,冰雪还未曾到消融的时候,但是大河已经按耐不住,要苏醒作乱,崇伯鲧已经预见到,如果这个冬季不能把大水压制下去,那么等到来年的时候,天下回春,西荒的群山上,万川同流,大河将彻底化为怒龙,将整个中原撕碎!
“我的障水法,这些修筑的河堤一定能够阻拦住大水的,前些年的水患,都已经尝试过了,有河堤的区域,都成功的导流,没有让大水冲到两岸”
“有河堤的地方,修筑了仞城的地方,河畔都不曾垮塌经历了九年了,这片连绵的河堤,这片辽远的城群,将把大水成功导入东海。”
“天帝命我为司空,我将在此,亲眼看着大河重新沉睡下去!”
崇伯鲧对着有崇氏的族人们,对着方胡氏、悬于氏的人们,在为他们作最后的动员工作。
这是一次挑战,天帝赋予他们治水的重任,他们一定要承担起来,因为千千万万的部族都已经被这水患困扰了数百年。
自涿鹿之时已有端倪,天地在这二百年内逐渐活跃,大水接连不断,大河接连崩塌,两岸的民众深受其苦,而这种苦难,一定要在这一次终结!
经历多次的试验,以及前几年的水灾冲击,虽然那几次水灾并不是很大,但是河堤已经呈现出非常坚固的防御力,只要让大河按着原本的轨迹去走,那就没有问题!
“阿父!”
有崇氏的人们后面,跑来了一些年轻人,又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文命已经十三岁成人,马上就要迈入十四岁,他的个子也长高了,虽然还有些许稚气未曾脱去,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战士了。
“阿父,光是障水是不行的,还需要疏导,需要引流,甚至需要堰塞湖,单单这个大堤,或许是抵抗不住这一次的大水的!”
“我看过了,大河的水位上涨,比起前几次要高的多!水流也急促的多!”
鲧看向文命,他从前面走过来,诸多治水部族的人们为他让开道路,此时鲧盯着文命,认真道:“你还小,有些治水的方法,你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共工曾经雍塞百川,大挖泥沙,筑出巨坝,最后依旧是洪水难抵,群山崩震,其声惊天动地,骇怖天神”
“你从南方回来之后,和水正告诉我,都需要分流,但是我也和你们说过了,分流,以前共工也做过这种事情,将大河的水截断,引出去,变成一片一片的湖泊,但最后那些湖泊也被大水调动,反而崩塌重新注入大河,造成了更大的灾难!”
“你们说南方那个治水的人,说要因地制宜,大河不时崩毁,我修筑河堤,难道不是在因地制宜吗!他的话,方法,能试的,我们大部分都已经试过了!”
有崇氏的水正沉默着,他们从南方回来之后,很是高兴的告诉了崇伯鲧治水的新方法,但是崇伯在听完之后,一一给出了解释与回应,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原来很多方法,都已经被共工给“使用”过了。
最后并没有什么大用,所以鲧发现问题的根源,越是折腾,越是麻烦,然而又不能撒手不管,于是修筑这个巨大的河堤工程,把人为干预降到最低,想要正确的引导大水。
“那不一样啊!”
文命劝道:“阿父,我在南方看到的,他们驱使水流的方法,与您,还有共工他们所做的都不同,话是一样的话,但行为却不一样,您的大堤,我听过载哥说过,如果不能正确的治理,而是一昧增高堤坝,大河若是成为地上悬河,那变更是危险!”
“有些东西,需要勘察与计算,再坚固的东西,也惧怕天地所爆发的伟力,火会轰鸣,山承载会崩灭,大水堰塞则会化为怒龙,载哥将这种力量称为势能”
文命的声音越说越小,而鲧则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
“或许他是对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你的阿父。”
“但是思考与实践,我在南方,也曾经待过很久,你或许不知道,我看着大江的时间,远远久于大河。”
“文命,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块土,即使大堤有部分破损,也能立刻修复。”
鲧的身上挂着一个小口袋,里面有一块五色土。
文命愣愣的看着这块五色土,鲧也看着这块土。
这是帝鸿氏给他的东西,他从帝鸿氏手中求取来的,世间最后一块“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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