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坤虽然畏惧极了范浑,但,同样也畏惧着太子,答应了太子的事情,若是不能完成,岂非欺君?岂非口出狂言!?
如果说郭保坤对太子,皇室的畏惧,是敬畏,是这个时代之人都具备之物的话,那么对范浑的畏惧,便是单纯生命本能的求生欲了。
孰轻孰重,却是不好对比。
可是,不打压一番范闲,太子那边却是不好解释,若是再寻衅······不禁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范浑,果然心中还是怕怕的啊!
发现了对方的注视,范浑侧过头,笑眯眯朝对方点了点头,便见郭保坤一个激灵转了过去······
‘哟呵,这么怕我,我也没做什么啊,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说回来,这货又不是自己打的,难不成我也是狐假虎威了一番?’
心中瞎想着,侧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环儿,面色有些古怪。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环儿看自家公子也不看世子殿下,倒是回过头看向了自己,习惯性的询问起是否有什么吩咐。
范浑苦笑道:“没什么,可能沾了你的光,有些人怕极了我······”
“???”
环儿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呆萌,即是又呆又勇猛!便是正义!!!
“诶,不对啊,怎么没有呢?”
听着身旁苦菊脸的范闲嘀咕声,范浑也是一脸无语,道:“姑娘都在这儿了,你那位不是身份过于高贵,要么就是太低,总之不会在这里了,瞧瞧对面,都是大臣子女。”
刻意提醒着,然后便见范闲眼睛一亮,回过头看着自己说道:“还是你聪明!的确,既然悄悄吃鸡腿,那定是平日吃不上,可见身份应该不高,侍女丫鬟应该是跑不了了!你我虽然是私生子,娶个丫鬟还不简单!?”
听着范闲有些小激动的话语,范浑差点没把茶喷出去,我特么都那么提醒了,你就想出来了个这!??
庆庙之中,你都不让进,人家能进去,而且还在庙内的香案底下啃鸡腿,身份能是一个侍女!?你咋想的?来,开个颅给我瞧瞧!
瞥了范闲一眼,范浑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说多了,太累!
两人声音并未克制的很小,至少环儿和藤紫荆是能听到的,听了范闲此话,藤紫荆倒是没怎么多想,环儿的目光却不自觉的移向了范浑的背影,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诸位,那今日便开始吧,大家畅所欲言!”
李宏成坐在主位,看向众人,温润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范浑和范闲两人的举动有些显眼,此刻却是无人发声。
贺宗纬眼睛一亮,贴在郭保坤侧耳小声说了什么,郭保坤也是面容泛出喜色。
虽然那庞头肿脸样子更多的是滑稽。
便起身,朝向李宏成道:“世子殿下,我提议,今日不如以文对决,正所谓十步一诗,大家共同品鉴,不论高低也可以诗会友。”
‘哦吼?可以啊,这狗腿子倒是有办法,这便不算寻衅了。可惜了,我也没说我不找事。还是太年轻啊!’
范浑心中想到,可回头一想,接下来跟自己没啥关系,管他呢,再者,范闲也好,自己也罢,作诗?文库了解一下!
“也好,那先从郭公子开始可好?”李宏成也倒是明白里面的道道,应允的也快。
便听:“最近这红楼一书算得上名头大作,而范公子作为其作者,恐怕区区诗文不在话下吧,不知可敢与我一比?”
于是便见,范闲一脸迷茫的看向了范浑······
???
“你看我做甚!?红楼特么不是你写的么???”
本来打算看热闹,结果范闲一脸诡异的看着自己,让他差点站起身应战了,可没等身体动起来,便回过了神,郭保坤口中的范公子是写红楼的范公子,而不是自己这个西游范公子啊!
范闲也道自己又失败了,没整人成功,便撇撇嘴道:“郭少想比那就比,不过话说在前面,你们随便来,我只做一首,若是你能比我作的好,那便算我输!”
范浑默默给他一个拇指,这逼装的清新脱俗,隐隐有股主角的味道。
“呵,一首就想赢我等,范公子可是小看了我与郭公子吗?”
贺宗纬视线巧妙的越过范浑,向范闲说道。
范闲看都懒得看了,都没勇气看自己兄弟的怂货,鄙夷的说了一句:“正是。”
贺宗纬一噎,可又不敢张狂,本着不寻衅,就可以绕开魔王的注视,蔫儿了下来。
“哼,乡野村夫,恐怕只能写出一首罢了,那就开始吧,范公子可别后悔。”
郭保坤略有得瑟,可却相当不自然的避开了范浑的视线······
范浑心下也是奇了,郭保坤郭兄竟然学会了鸵鸟的至高奥义,这可还行?
郭保坤朝着世子施了一礼,便退到了后方,故作模样的走了几步。
待到案台,跪坐而下,写了起来。
“云青楼台露沉沉,玉舟勾画锦堂风······”
持着墨迹未干的纸张,就走就吟诗,模样装的倒是有些像那么回事。
余后,贺宗纬站着吟了一首诗,却是让范闲讽刺了一番屈居他人之下的谄媚作态······
“范公子口舌如剑,不知道能不能作出好诗来啊?”
范闲起身,看向两人,一副无所谓的对两人说道:“二位,跟你们打个赌,我这首诗写完了之后,你们要是能写出更好的,我这辈子不写诗了。”
下方一片哗然,可在如此场合,郭保坤也不想弱了阵势,也道:“我若输了,从此再不作诗!”
范闲回过身,正要那笔,顿了一下,又起身看向了范浑。
心中一想,自己因这真气缘故,写出的字唯实是难看,有着前世的诗文虽然不怕对方能赢,若是字太难看,那未免给人留了口舌余地?便想到,自家大兄弟可是正儿八经书画无双,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正好,你们是两人,那我也请我二弟为我书写,我来吟诗——”
听闻这话,众人的目光也被引向了范浑身上,男的自是一脸仇视,深闺小姐们却是惊叹连连,不由对比起这兄弟二人,胆大些的还细声细语说着谁更俊逸非凡·······
范闲说的不错,让人寻不出问题,可范浑心底却是一清二白,鄙夷夹杂嫌麻烦的眼神看了过去。
还能怎么着?上呗!
慵懒的模样,好像没了骨头,却依旧挺拔,在桌台前坐了下去,握笔蘸墨,静候范闲——
一首《登高》便跃然纸上,而范闲吟诗也气势非凡,平仄起伏铿锵有力。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范闲身上,却是没见范浑没等范闲念完,特么早就写完了,只不过也没那么夸张。
颜体行书,自是遒劲郁勃,恢宏大气。
不凡归不凡,毕竟两辈子,虽说都不长,可加在一起也不短了,范浑不是那种爱好广泛之人,倒不如说是完全相反,自是有‘专注’二字的。
范闲话语落了,范浑也停了笔。
虽说到后面两句时,范浑不过是装模作样,但架不住装的像。
若若在范闲吟诗一完,却跑到了范浑身后,看起了那之上的诗句,或是字的本身。
范若若京中名头不小,可见其影响力不凡,看着她的举动,也牵起众人的好奇。
李宏成离得最近,踱步到范浑身后看向白纸黑字,却是一愣,这字······怎么似曾相识?
众人震惊过后,一片叫好声,范闲不在意这些虚名,再者这诗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再看向自己兄弟帮忙写的,也好审视一下给自己下套没有。
结果一看,嗯,还行,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足够闪瞎这些土著了!
看!哥对你可以的吧,装比打脸的机会从来记得给你留一份儿!
若是范浑知道这货的想法,估么着得来句:您可省省!你是想这平摊这被雷劈的风险吧!你个年轻人坏的很哦!
“真是好诗!好字!!!范家兄弟真是才华横溢!”
李宏成却是真心赞叹一声。小斯举起诗文,围了过来的群演,看到此诗,此字也都赞叹不已。
范闲笑了笑,朝着一脸懵逼的郭保坤道:“二位,随便写,想写什么写什么,只要比此诗,此字,写的好,写的漂亮,今儿个不仅仅我输,我二弟也认输,可好啊?”
好么,看着范闲这一通装比操作,范浑算是服了,古今七言律第一的出来了,自己也就不装了,脑子里东西虽多,架不住也有个高下之分。唉,莫装比啊,莫装比。
回身看向范若若,正巧视线对在了一起,只见范若若似乎很高兴似的。
再看范闲,那挤眉弄眼的,几个意思?
朝着外面摆了摆头,示意着,范浑也看得明白,但光天化日得,不至于吧,人家好歹是靖王世子,你找人不看看场合?
正准备找借口离开,便听不是谁说了一句:“这!这不是若川先生的字吗!?”
范闲等人一脸懵比,就是范浑也一头雾水,眼看着是本大爷写的怎么成了什么若川先生!?这是眼睛长在臀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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