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仿佛被掠夺,韩靳晏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口,他想说很多,可最后,却都归于了艰涩的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南酒轻轻呢喃咀嚼了下这两个字,垂着眼,淡笑:“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语气轻松。
“他有钱呗,我想找个有钱的人,我也想要我自己想要的。”
话如利刃。
“你以为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学习很开心吗?不,一点都不。”
南酒微笑。
“这样的理由……”嗓音轻缓,像是被割断了牵线的风筝,漂浮在天空中,越来越远,不见踪影,“你满意了吗。”
“你……别开玩笑。”少年牵强的勾了下唇角,却发现笑不出来,他眼眶泛红,语气无措而惶恐,只能重复这么一句话:“别说玩笑,别说……”
南酒心底泛起这世间最尖锐,最猛烈的疼痛,仿佛一把凛冽的刀硬生生在心口上搅动,排山倒海般的来袭,鲜血淋漓也不肯罢休。
她却硬逼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下去。
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没开玩笑。”
然后……
“分手吧。”
在少年骤然缩紧,密云翻滚的深邃瞳孔中,面前的少女,神情在笑,语气冷漠,掷地有声。
“韩靳晏,我们玩够了。”
话音落下。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她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和决绝。
她迫切的想要逃离现在窒息的一切。
冷风刮过她的发梢,墨发飞扬中遮掩了少女半张侧颜,也掩盖了所有的神情。
那一双眸,
水色微澜,支离破碎。
她眼底的光和星辰,
陨落了。
在那一刻,
韩靳晏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少女,可当指尖伸出来的时候,所触碰的却只是一团空气而已。
两手空空,徒劳无力。
终究只抓住了一场尽荒唐。
空气仿佛凝滞,时光仿佛冻结。
少年眸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踏破了冰雪,那一贯冰封的寒潭,碎裂开来,只留下了不断摇曳破碎的光。
像是一件上好的、名贵的、又精美绝伦的瓷器被人打破,掀翻在地的那一刹那。
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他想追上去,他想说不。
可是少年双腿却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的动不了半分,冰冷的血液仿佛逆流成河。
韩靳晏张了张口,无声。
南酒刚刚所说的话,一字一顿的回响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如同午夜梦魇般折磨着所有的理智。
——都是真的。
——分手吧。
——我们玩够了。
属于年少固执的骄傲不允许他追上去,那一身傲骨仿佛被定格,每一分一秒都像是在承受着凌迟之痛。
他那一双失神破碎的眸光,只是死死盯着少女远去的背影。
一步复一步。
步步生决绝。
她一直没停。
他始终没追。
就这样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般,
错过,
再错过。
——这样的差距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我说得有多残忍,而这就是事实。
——孩子,你应该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这就是现实。
你在,
毁了他!
那一句句话响彻在南酒耳边,她忍着千刀万剐,肝肠寸断的疼痛,毅然决然的离开。
唇角始终衔着一抹从容灼笑。
盛夏过后,秋天也不会远。
极致绽放的馥郁绝艳的花,
也该至荼蘼花事了。
总要枯萎的。
她明白了。
她理解了。
她向现实折了风骨。
她不会再毁了他。
如芒在后,那样炽热的仿佛将人贯穿的视线始终锁定着她。
可南酒却走的愈来愈快,到最后,竟然不顾一起的狂奔而跑!
世界之大,
那么渺茫。
她在这宇宙之中,不过是再渺小不过的一个墨点。
远处是海天一线的天底,感觉距离他们十分遥远。
湛蓝的天空依旧,阳光普照,万物轮回。
阳光斜斜穿破了云层包围着那一栋栋人间烟火。
只有那几只哀鸟不断在天空中盘旋着,发出了悲鸣的叫声,怎么也不肯回巢。
——南酒,我喜欢你。
——别急着拒绝我,好吗?
——我在。
——喜欢了……你就是我的。
——韩靳晏,你真好。
那一句句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曾经一句句清脆而欢喜的响起,而如今像是一缕青烟般随风飘散,似过眼云烟,仿佛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但却又真实的存在过。
终是一场石破天惊空欢喜。
到头来也不过一场黄粱梦。
南酒跑出了学校。
世界之大,
她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终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荒无人烟的街道角落,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无助的环抱住膝盖,将脸埋在了臂弯中,遮住了那流淌着的泪痕和苍白的脸色。
往日一句句誓言和约定那般的美好,而如今却化作了这世间最锋利的利刃,淬了剧毒在心尖上捅。
她起先是呜呜咽咽,细细碎碎的小声啜泣。
到后来逐渐转变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像是个失去一切的孩子,仿佛要将所有的眼泪一次性哭干净。
年少的爱情啊,
能有多刻骨铭心。
南酒只知道,
自己这辈子,
都忘不了,也放不下了。
她累了。
哭声逐渐转小,到了最后成了无声的崩溃。
令人难堪的安静和沉默。
而这个时候,
面前却忽然之间递过来一个干净洁白的手帕,毫无预兆的闯入模糊的视野当中。
少女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朦胧的亮,仿佛腾起了星辰。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手帕,带着忐忑却又惶恐,又暗含几分期许的少女情怀抬起头来。
眼底的星辰在片刻熄灭,重新归于死寂的暗淡,没有任何光影存在。
那是一张年轻的容颜,看到下颌白皙而漂亮的弧线,带着墨镜,还是能辨别出精致俊美的五官。
很惊艳。
可再惊艳,也不是她心中的少年。
“谢谢。”她攥紧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吐出来两个字,声线嘶哑的不成样子。
这是二十一岁的简肆,第一次遇到十八岁的南酒。
他居高临下的低着眸,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
哭的跟一只小花猫似的。
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极其漂亮,就是冷了些,眼底风霜雨雪,孤凉寂寥。
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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