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娘挡在了闺女前面,香儿也赶紧开口:“回姨娘的话,这两位是给小姐寻的梳头娘子,小姐还等着她们呢,香儿不敢多耽搁,就先带她们走了。”
这是在给美丽解围了,看来香儿也听出来柳姨娘的不怀好意了,若是真让她看到了美丽带着胎记的脸,还不知道怎么嘲笑美丽呢!
只是,若柳姨娘是个这么好打发的人就好了。
“给小姐梳头的?那更得仔细着了,小姐身子不好,哪能随便什么人就往小姐身边带?”
不用柳姨娘吩咐,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就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小丫鬟也往前走了走,显然是想强行动手了。
一个小小姨娘居然也敢随便动嫡女的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宠妾灭妻?
美丽忽然开始同情这位从未见过面的陈府小姐了。
“姨娘,你这是要干什么?!”香儿疾言厉色。
柳姨娘却依然笑得纯良无辜:“我能干什么?我只是想帮老爷夫人瞧瞧这进府的都是什么人罢了。这位姑娘,你是自己抬头让我瞧瞧呢,还是我让下人帮你抬头呢?”
美丽是那种能受人胁迫的人吗?她抿了抿挡着脸的半边刘海儿,笑了:“如果我就是不肯呢?”
柳姨娘似乎很高兴,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肯?你是不是不想在陈府做事了?若是想留下来,你今儿就不能得罪我。若是得罪了......”
“若是得罪了,会怎样?”
这话,却不是美丽说的,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给抢了。
“小姐?!”香儿惊喜地看着来人,终于有了撑腰的,她也不怕柳姨娘了。
这还是美丽第一次见到陈家小姐陈书瑶,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端庄的,再看人,更让她添加了几分好感。步伐轻巧,裙摆不摇,典型的大家闺秀。
更重要的是她生得美而不妖,是那种古典的大方的美人形象。这样的模样,就是后世画家们经常画的闺秀。
许是没想到陈书瑶会突然出现,柳姨娘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书瑶啊,今儿有风呢,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咳疾再犯,老爷夫人又该心疼你了。”
陈书瑶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有些倨傲地捏了捏帕子:“多谢姨娘关心,只是,姨娘莫不是忘了娘说过的话?以后我的事,不需姨娘过问。”
她说话很轻,因为嗓子不舒服,说一句话之后就会顿一顿,许是在悄悄润嗓子。即便这样,她说出的话依然很有震慑力,那几个婆子和丫鬟早已没了之前的气势,连柳姨娘也噤声了。
美丽有些纳闷,难道之前是她想错了?这位柳姨娘根本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因为陈书瑶的突然出现,美丽娘俩儿很轻易地就从柳姨娘身边离开了。
只是她还是太天真了,没想到柳姨娘身边的婆子居然这么能演戏,在她路过的时候突然哎呦一声“晕”在了美丽身上。
美丽下意识地想去搀扶她,然后,自己的刘海儿便被“虚弱”的婆子趁机带了一下,恰好露出了半边带着青色胎记的脸。
“啊!”
柳姨娘瞧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书瑶当先走了,没看到后边发生了什么,等她回头美丽的刘海儿已经恢复原位,根本就没看到她脸上有什么。
其实即便看到了也没什么,在香儿第一次买美丽的梨子时她就已经知道美丽的脸上有胎记了。
这个时候,美丽若是还不能猜出这婆子是什么意思就太傻了。
那婆子年纪大,见识的也多,很快就恢复镇定:“姑娘,真是太对不住了,我刚才一时头晕没有站稳。”
“那您现在还头晕吗?”美丽笑,若不是看到了那半边的胎记,柳姨娘几人还真会觉得她是个美人。
婆子装模作样地揉揉额头:“嗯,没事了,能站稳了。”
美丽就笑:“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也突然头晕,劳烦妈妈扶扶我吧!”
说完,也不等那婆子反应,美丽已经整个人“倒”了过来。
“哎呦喂!”
婆子哀嚎一声,被更加“虚弱”的美丽撞得后退了两三步,差点儿腿一软坐在地上。
“你,你,你大胆!”
婆子狗仗人势,只是她仗的势也不怎么强悍,美丽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哎呀妈妈,真是对不住啊,你别看我这人长得瘦,其实身上肉多的呢,我娘整天说我吃得太壮却不长肉。哎,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
言外之意,不是我撞你的哦,是你自己气力不足才没能搀扶到我。
“你胡说八道......”
柳姨娘没见过这样的丫头,不过是个来府中应职的梳头娘子,又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人,居然这么嚣张,是不是不知道陈府的规矩?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陈书瑶已经看着还被人扶着的婆子轻飘飘地开口了:“姨娘,你身边这位妈妈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就赶紧让她回家养老吧!省得让人家说咱们陈府不近人情,还留个年老体弱的在身边干活儿。”
这是,要辞掉这个婆子了?
虽然比不上柳姨娘带来的陪嫁丫鬟,但这婆子也是从她进门就一直跟着的,这么多年了,早就是心腹了。现在说辞掉就辞掉,柳姨娘哪里舍得?
“姨娘,您别让我走啊,我还能干呢,还能伺候您呢!”
陈书瑶带人一离开,那婆子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求了起来。
柳姨娘气得不行:“起来!哭什么哭!我还能连个丫头片子都治不住了?别忘了我儿子可是老爷唯一的男丁!”
别看陈书瑶是嫡出,但毕竟没有同胞的兄弟,陈府的将来还不是落在她儿子身上?庶出又如何,只要是府中唯一的男丁,他就跟嫡子一样!
“走,去夫人那坐坐,小姐要寻新人进府了,夫人这个当娘的当然得好好盘问盘问了。”柳姨娘得意地笑了笑,“还有那个丑八怪,别是故意抹黑了自己趁机溜进府中想搞点事,我可不能让她得逞!”
怪不得提防美丽,敢情是怕她勾引了陈大人再生下个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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