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秋也是拥着妹子感慨万千,自己前一刻还是个埋头干事的傻子,下一刻就开始考虑婚嫁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长大要承担不一样的责任了。结婚的事还没影,他们就已经忐忑不安了,等妹子谈对象结婚外嫁的时候怎么办?
“夏夏,咱家没有其他兄弟,只有哥哥一个人太孤单了,不然以后你招个女婿上门,咱住在一起,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多乐呵?”
听见哥哥傻气的话,安知夏啥情绪都没了,在哥哥身上蹭干净了鼻涕泪水,呵呵两声大步先走了。
安知秋挠挠脑袋,妹子这啥意思,害羞了吧?
安知夏洗漱完进屋躺下,突然坐起来,安知秋、方红叶,他们怕是注定是一对了,红叶知秋嘛,姻缘早就注定,绕来绕去终是逃不出一个缘。
村长背着手摩挲着烟杆,琢磨着安家兄妹俩的话,应该是只要老婆子和闺女同意,这婚事就能成了?闺女的婚事一夜之间被解决,他觉得像是上掉下来个金疙瘩,砸得他脑袋懵懵地,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呢。
想想准女婿的模样、身材、个子、文凭和好厨艺,最重要的是人勤奋有担当会疼人,怎么看十里八乡就是城镇里的工人们都没有能比得上的。他心里美滋滋地摇头晃脑地哼着曲进了院子。
“哎呦,娃他爷爷,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家里愁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哼曲?”村长媳妇方婶子眼睛通红地拿着手里的布巾团成团扔了过去。
家里人齐了,都耷拉着脑袋坐在堂屋里等着他回来拿主意呢。
“人都在呢?”村长挑挑眉乐呵地招呼一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烟袋就要往烟斗里塞烟丝。
“抽什么抽?”方婶子心里憋着气,正没有发泄口呢,忍不住暴脾气将他的烟杆夺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村长也不生气,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喝了一气,摸了下嘴巴。
“怎么了,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自家闺女受了一次两次气,婚事耽搁到现在,往后都不见得能嫁出去,你怎么了!”
“今晚的饭菜放得辣椒多吗,你怎么满身都是火气?”村长不满地啧啧两声。“红叶的事情不是澄清了吗?大家都知道的,不会瞎出去。”
“我就你喝两杯酒脑袋成了浆糊,咱家红叶是没事,可大家的嘴巴不饶人啊,什么话在他们嘴里转一圈都变了样。你瞧着吧,等两,又有些阿猫阿狗上咱家门提亲寒碜人!”
村长不动声色地:“那你怎么办?”
“我,我们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跟你商量啊,”方婶子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地,方家其他人也是对崔家和刘家恨得咬牙切齿,也为被波及无辜的方红叶心疼和叫屈。
“我们家红叶多好,长得好又聪明懂事,那起子人就见不得她好,一次两次把脏水往她身上泼,难怪生不出孙子来,真叫知夏准了,没良心的人家,上都看不过眼!”
“不然,不然让妹子去我娘家住段时间,人离开了,大家伙两就觉得没意思了,那时候再叫妹子回来。不定在我娘家那边也能寻到合适的呢?”方家大嫂子迟疑地开口建议道。
“去我娘家吧,我娘家就挨着县城,不定能找个工人呢。”
“不行,”方婶子琢磨了下摇摇头:“你们家离这里不远,红叶万一真谈了对象或者嫁出去,人家男方一打听不乐意了怎么办?咱这不是帮她,是害了她。”
再,以前她的要求是工人,不拘什么样的工人。可现在闺女出息了,管着一个几百号饶巡演团呢,每个月工资都六七十块钱,还不算各种票据和补贴。普通的工人哪里配得上,得家里有房的才行!这怕是所有母亲的想法吧,女儿优秀,女婿同样也拔尖才能匹配。
可是这年头有几个男人家里容许未过门的媳妇名声有缺?
她真能愁白了头发。
看着老伴儿脸上的褶子越挤越多,村长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那就让红叶和知秋结婚呐。”
一句话将屋子里的人都炸起来了,连方婶子都看不过去:“娃他爷爷,咱不能这么欺负人,红叶了,当时如果不是知秋接了她一下,不定人就撞到石头上磕破脑袋了。
再人家带着她跑了,没被抓住,咱不能不讲理,赖上人家呀。
而且,”她瞥了眼闺女,见人在脸红发愣,显然是有了些想法,便心疼地狠心又:“你昨儿个不还念叨着有人在查调他们兄妹俩的档案?他们这是要返城的,我们家红叶是农村户口,俩人结了婚,户口怎么解决?”
方红叶听了脸煞白,艰难地了句:“爹娘,我累了先回屋睡觉。我自己什么样子自己清楚,安知青太优秀了,我根本配不上。你们不要为我费心费劲了,以后我会给你们招个上门女婿。”
完她就要捂着嘴巴往外跑。
“站住,大家都在你的事情,你听完爹的话再走,”村长将人喝住,冷着脸:“你怎么了,自己就清楚?你屋子里的高中课本都快翻烂了,那一箱子的课外书也都快成棉絮了,每早上起来就背书,晚上煤油灯亮到三更,肚子里的墨水根本不比城里那些高中生差。
这半年你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你现在走出去,就是到了京都、沪市和深市,有几个人敢昧着良心你一句土气没见识?
你自己都从心里瞧不起自己,没看到自己的付出,也不认可自己的提高。那你就是嫁出去,也没法把自己跟对方摆在一个层面上,日子一样不好过。”
方红叶眼睛通红,克制住要掉下来的泪水,“可是,可是他要走了,要回京了,我,我不能拖他后腿。”
“所以你是喜欢知秋的?”村长沉声问道。
方红叶紧抿着唇,脸蛋上突然烧了一把火红得发光,“喜,喜欢又怎么样,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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