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驶向宫城,车夫出示令牌后,畅通无阻地进了宫城,在宁梧殿外停下。
盛娆扔下棋子,玉石在木桌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掀开帘子下去,看着这座华美的宫殿,眼神倦怠。
“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侍卫跪地领命,公主发话了,那就是皇上都不能进。
皇上有令,宁梧殿的侍卫只忠公主一人。
盛娆撑到主卧,两年没有住过的寝宫泛着凉意,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脸色如纸的自己,撑着头捏了捏眉心。
上次久熬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前世离开薛崇,奔赴边境之时,那一趟颠簸连骨头都透着疲倦。
盛娆唇角微耷,一边解发髻一边对身后鱼贯的宫人道:“出去。”
宁梧殿里有八个宫女,事先没有接到信,一个个手忙脚乱。
盛娆着实没有心情和她们打趣,她只让姜荷贴身照顾,一个姜荷抵得过七八个可人儿,这会姜荷应该从镇西王府往宫里赶了。
盛娆合衣躺下,头一突一突地疼,脑子也混沌起来,浑身倦怠得烦躁,有股子气萦在心口散不去。
半梦半醒间,殿里燃起了清冽的熏香,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上太阳穴,柔柔地按摩着。
盛娆渐渐舒展了眉心,沉睡过去,梦里那只手似乎变大了不少,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各有三个不甚明显的茧子。
温润的指尖力度恰好地在发间穿梭,宛如在奏一曲静谧的摇篮曲,驱走了所有疲惫和心事,只余安心。
偶尔会用拇指揉一揉她蹙起的眉心,流连过眉眼,落在唇上,嫣红的口脂被指肚晕染,最终全被那张薄唇吃进去。
盛娆醒时浑身燥热,渗出了一身汗,嗓子发干,凤眸如水,她抚着额头轻叹了声,直起身子。
姜荷听见声响撩起纱幔,端过碗银耳汤:“可要传太医给您瞧瞧?”
“不必。”盛娆舀着清亮如蜜的汤汁,一勺勺舀起倒掉,看着就甜,又不像是甜,总归是不想入口。
“您想喝什么?奴婢去熬。”姜荷见怪不怪,公主刚醒素来挑剔。
盛娆执勺子的手微顿,“啪嗒”放下瓷勺:“玫瑰蜜。”
姜荷愣了,还当是听错了,想了又想还是不确定地问道:“玫瑰蜜?”
“嗯。”
盛娆敛着眉眼,看不出情绪,姜荷却察觉到了她的不愉,说不愉也不算,有种认命了的感觉。
公主虽爱甜,但只爱清甜,何时嗜过重甜?
自公主醒了,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像是看淡了很多事,她不知道这算好算坏,只要公主乐意,无论好坏她都陪着。
盛娆慵懒地倚着锦被,外头光线已暗淡,她这是睡了一整天?她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吧。
可想而知外头是何等的风云诡谲,殊不知她只为父皇而回。
父皇并非中毒,是真的油尽灯枯了,她重活一世也挽回不了,希望她这副病骨头能撑过父皇驾崩。
盛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扯过一角锦被又眯了会,正要睡着,姜荷就回来了。
“这么快?我们家小荷儿也太贤惠了。”
姜荷神情纠结,有些愤懑不爽又有点暗喜,悄悄打量着盛娆,试探道:“奴婢去御膳房的路上撞见了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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