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涂了薄薄的一层,忽地有了小脾气,还是宁梧殿住着舒适,再说还有长公主府,将军府总归不是她的地盘。
她上了床将自己裹进被窝,稍微冷静了点,忽然想到前世应该也有这样一份遗诏。
而她不在京中,也没有收到从京城传来的急件,是父皇交给了谁?
不对,父皇除了她谁都不会信……
她?
盛娆凤眸凌厉,彻底明白了前世盛齐对她的杀机,她是不在京城,但父皇病入膏肓,分得清面前站的究竟是谁?
盛齐阻拦她回京,却到底不忍父皇死不瞑目,找了个替代品,而父皇以为是她,弥留之际说出了圣旨所在,被盛齐所得。
依盛齐的脾气,想必是恨死她和父皇了吧,她在一日,他的皇位就一日不稳。
盛娆抚着心口咳了几声,真是……怪得了谁呢?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心里闷了口气,不得疏解,咳了几声就没完没了了,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姜荷在外头听到房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都碎了,敲门却得不到回应,正在想要不要破门而入,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薛崇远远看到姜荷焦急地在那踱步,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毫不犹豫踹门而入。
那一声声咳嗽就如咳在他心尖上,他不过小半个时辰未回,怎么就这样了?
薛崇小心地扶盛娆坐起来,一下一下给她拍着背,唇浅浅地印在她发间:“没事了,蕣华没事了,我回来了。”
盛娆侧身背对着他,头垂着,乌发散了几缕遮在面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她仿佛要咳出血,头晕目眩,脱力地歪在薛崇怀里。
“去宣太医!药呢?少夫人醒了为何不通知我!”
薛崇眼中爬上血丝,心疼得厉害,以她的骄傲,是难受到何种程度才会这么失态!
姜荷含泪而去,临走没忘了端走“罪魁祸首”,长公主先前还好好的,就是看了圣旨才……
是看了先帝的字,触景生情了?
姜荷走后,薛崇有脾气没地发,头贴着盛娆的头,一手给她拍背,一手给她按穴位,等她稍稍平静下来,倒了杯茶让她压压嗓子。
盛娆始终垂着头,薛崇一松懈下来就犯起了浑,伸手撩起她的发,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头,欠揍的笑在看到盛娆红肿的眼睛时,顿时凝固。
薛崇手上发颤,想碰碰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色,又不知该怎么下手,唇动来动去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嗓子干涩得难受,心更是像被人用刀子搅了又搅。
盛娆不知道他那是个什么表情,好像疼到想哭一般,她瞥了眼就懒得再看,心情却无端地好了不少,偏了偏头避开下颌的钳制,在下一刻被拥入怀中。
薛崇手臂的颤抖传到她身上,继而肩窝埋了颗脑袋,小兽一般蹭了蹭,她有心调侃他两句,怎么都说不出口。
门外传来宫女飞燕和飞鸢的声音,薛崇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东西放下,出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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