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点完菜,薛崇朝苏执问:“要喝酒吗?”
苏执一向滴酒不沾,无论是薛崇还是盛娆和林婵,都猜他会拒绝,薛崇也不过是客套句。
但苏执却出人意料地点了头:“嗯。”
薛崇怔了下,很快朝小二道:“再加两坛竹叶青。”
小二连忙应了,恭敬地退出了雅间,雅间里头盛娆和林婵朝苏执笑得不怀好意。
“先生真要喝酒?”盛娆期待地问。
苏执静静地瞧了她一眼,而后看向薛崇,意思不言而喻:长公主自重。
盛娆托着腮,一点没有自觉:“驸马管不着本宫,再者,不是还有容华?”
林婵适时接话:“我怎么了?我是那种人吗?你别吓着先生。”
话是这么说,但林婵的期待一点不比盛娆少,苏执抿了抿唇,忽然有些后悔了。
怎么就一时脑热了?他应该回去了再喝的。
薛崇听完猜出个大概,豪气地朝苏执道:“放心喝就是,醉了有我。”
他话音刚落就被盛娆和林婵联手瞥了眼,薛崇摸了摸鼻尖,极不靠谱地朝苏执摊了摊手:爱莫能助。
苏执无奈,从前两个人都够他心累的,今日又加了个不遑多让的薛崇,实在是没辙。
他越过了三个人的玩闹,清润地朝薛崇道:“驸马和传言大不相同,今日一见,苏某就放心了。”
这俨然是在以盛娆老师的身份认可了薛崇,薛崇郑重地行了个拱手礼:“谢苏兄。”
他还没来得及和盛娆炫耀,就听盛娆娇柔道:“先生这么容易就放心了?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先生才认识少将军多久。”
薛崇闻言十分委屈:“苏兄这叫慧眼识珠,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否可深交。”
苏执附和道:“是。”
“先生这就被收买了?”盛娆惊诧道。
她家先生那么古板正统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薛崇蒙了心?
苏执一本正经回道:“实话实说,驸马玲珑剔透,当得起。”
薛崇当即就飘了,笑容灿烂:“苏兄的眼睛是雪亮的。”
盛娆斜了薛崇一眼,心里幽幽地叹息了声,为苏执而难受。
她家先生信的是她,这酒也是为她喝的,为她放心,因她伤心。
这么多年苏执应该只喝过一次酒,在金陵河的画舫上,在一晃三年,他要离开江南的前一日。
那时正值九月,金陵河畔桂花飘香,靠近岸边的水中落了一层如丝带的桂花,甜腻的香气仿佛融入了整条金陵河。
她和容华皆穿着金丝丹桂罗裙,头戴桂枝步摇,苏执则是一袭白中带金的桂纹深衣,乌发尽数束起,平添了几许清爽。
他们从日头正好的清早潇洒到月上中天,沉沦在金陵河上的醉生梦死中,乐不可言。
苏执第一次没有纠结于规矩,不再年少老成,清冷的棕眸迷离起来,偶尔会舒心一笑,大大方方地放纵自己。
夜里的金陵河两岸万家灯火,喧嚣不止,丝竹乐舞无穷无尽,时不时有烟火当空绽放,映照着河中的如云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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