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也不辩解,回身挽住周瑜的胳膊神色关切,刻意的捏着嗓子细声道:“周兄,这医庄中不是刁妇就是荡妇,你一表人物,何必要受这份委屈,不如跟我下山走吧。”
周瑜又想笑又不能笑,又难堪又汗颜,只能低头避开秦玊儿询问的眼神,默默抽出胳膊。
美娘气冲冲对秦玊儿道:“你爹替你选的好夫君,原来喜欢男的,得亏我试探出来,不然你年纪轻轻就要嫁过去守活寡。”
秦玊儿愣了,她毕竟年纪尚小,也没什么经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龙阳之癖”,更不知天下还有男人喜欢男人这种离谱的事,呆呆看着满目狼藉,无所适从。
卫臻贴着周瑜,捏着兰花指,半个身子压在周瑜肩膀上,嘟着的嘴都要挨上周瑜脸了,其矫揉造作令人作呕。
卫臻是怎么了?
“卫哥哥,”秦玊儿担心的叫了一声,该不是中了邪吧?
卫臻不理秦玊儿,牵住周瑜的手撒娇般道:“周兄,我们走吧。”
周瑜再次抽出手将卫臻推开,故作沉稳道:“你不要乱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难道,难道周兄喜欢这个刁女吗?”卫臻手指秦玊儿,不可思议的问。
“我不喜欢男人。”周瑜答非所问道,若要他说喜欢秦玊儿,也太过虚情假意了,说了自己都不信。
卫臻听到这个理由,甚是不服气,走到秦玊儿身旁,昂首挺胸对周瑜比较道:“周兄,你自己比比,我除了不是个女人,哪里不比她强。”
“不是女人就够了,你死了这条心,我们是不可能的。”周瑜不留余地的拒绝卫臻。
梓婆婆带着秦沛匆匆赶到,见秦玊儿走了魂般呆滞无语,美娘一头墨汁,美颜不保,不敢示人,慌忙躲进卧房避开秦沛。
秦沛叫了半天秦玊儿,秦玊儿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着投进秦沛怀里,泪如雨下,伤心不已。
秦沛以为卫臻没抵住美娘的诱惑,行了苟且之事,但这也是考核的一个项目,怨不得谁,只怪卫臻本性好色,定力太差。
“好了,乖,别哭了,天下又不止这两个男人,爹再去给你寻个比他们强上百倍的如意郎君。”秦沛心疼的安慰道。
秦玊儿听了哭得更伤心了,卫臻道:“你别在这哭装可怜,该哭的是我才对。”因秦沛刚到,错过了好戏,再次深情款款对周瑜表白,“周兄,我初次见你便对你一见钟情,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臊了,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心迹,我卫廷明此生都愿追随你,无论刀山火海,血雨腥风,绝不退缩。任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此情亘古不变??????”
“你闭嘴!你再对我出言无礼,我就不客气了。”周瑜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打断,这个卫臻,还假戏当真了,差不多就得了,该干嘛干嘛去,怎么演上瘾了?自己听着都反胃,得亏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
卫臻伤心的捂住嘴,睁着挤不出眼泪的眼睛,嗡嗡道:“周兄为何待我如此绝情?”
旁观者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之事,实在荒唐至极,荒唐到秦沛也不知如何解决,只一旁眼巴巴干看着。
“所以你是宁愿选这个对你百般刁难,作践你的刁女,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周瑜斩钉截铁道:“玊儿虽胡闹,我日后还能调教改正,但你,永远都是个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
秦沛听了暗暗欢喜,他本对周瑜很有好感,若能得这个乘龙快婿,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此话不错,卫臻,你不要在这作妖,我原来还没看出来,你是这等荒唐之人。”秦沛忙走到周瑜前护住,生怕卫臻抢夺了自己的佳婿。
卫臻回头瞪着已是泪眼模糊的秦玊儿,咬牙切齿道:“你不就天生得了个女儿身吗,像你这种心狠手辣,蛮横无理的刁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才好。”
秦玊儿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卫臻,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崩溃大哭着跑出去。
“秦小姐,”周瑜在后叫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秦沛,似在询问意见。
秦沛欣喜催道:“周公子快去看看我女儿,玊儿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周瑜得到这个肯定答案,才信心满满追出去。
卫臻还在后不甘心的喊话:“你若娶了这个刁女,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秦沛忙叫梓婆婆将卫臻送下山,别让他在这捣乱,搅合秦家的亲事。
梓婆婆带卫臻出了风月院往山下去,一路摇头叹息,跟臻说着“阴阳结合”的道理。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地掌管世界万物,男女才能组成一个家,男人是阳,女子为阴,阴阳调和,才是正理???”
卫臻默然听着,心情低落,他也不知道因何会有一份隐隐难受的情愫在心中盘绕,驱散不开。
这不也是他希望的结局。秦玊儿,刁蛮、任性、胡闹、狠毒,四毒俱全。每日同蛇虫鼠蚁窝在一起,与尸体朝夕相处,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琴棋书画,没有温柔可人的性子,没有贤妻良母的操守,这种女子,自己能摆脱她的痴心纠缠,应该鼓掌欢喜。
也许不是因为秦玊儿,而是因为他屈服在世道的不公之下。
在下山路上,迎面遇到款款而来的李云幕,卫臻的面色缓缓沉下来,褪去了做作的表演痕迹,卸下玩世不恭的态度,整个人沉入一种不可捉摸的深度中,让人陌生。
李云幕听梓婆婆说了事情大概,哭笑不得道:“原来卫兄还有这个怪癖,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梓婆婆,我正要下山,由我来带他下山,不需麻烦您老。”
梓婆婆便将卫臻交给李云幕走了,李云幕带卫臻到留命亭中说话,绝命医庄本就是闲人止步之地,往来多是采药的医女和管理花木的花匠,现在午膳时间,一路都无人,十分寂静。
“亏你想得出这一招来拒亲,玉儿这次不死心也难了!”李云幕赞扬道。
“废话少说,我做到了你们让我做的事,那承诺我的,你也该兑现了。”卫臻眉头紧锁,神色肃穆,在放荡不羁的外表里藏着的是另一个深不可测的自己。
李云幕点点头,沉沉的叹了口气,摇了摇手中象牙扇吹出一丝不安的热风,缓缓道:“二十年前,张角习了太平道术,以拯救苍生之名创立太平教,召集信徒,为贫苦百姓祛病除疾,化灾避难,十分得百姓尊崇。不巧刚出生的你得了怪病,久治不愈,你父亲带你去见张角,却被他医好了,你父亲十分感激,因见识了张角的道术,成了他座下一名信徒。”
卫臻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安的手抓紧亭中横栏,静默听着,“没过几年,张角发动了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公然与朝廷作对,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朝廷发动各方诸侯势力镇压,黄巾起义很快就失败了。
朝廷不遗余力追剿流窜的余党,但凡有戴黄巾者,不问清白,当即斩决。你父亲身为朝廷中郎将,也知事关重大,对外隐瞒自己是太平教徒的身份,但你府上有一个不成器的亲信被人收买了,朝廷派人在卫府中寻到张角亲手赐予的黄符,证据确凿,处以满门抄斩。你父亲一个手下顾念主恩,冒死将五岁的你救出,才逃过一劫。”
卫臻听之哽塞,儿时的刀光剑影历历在目,每日噩梦追随,数度梦中惊醒,多年的追查,今日终于得以要水落石出。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目光忿恨不平的望着灼灼烈日,用心中怒火与之较量,吐出两个清晰的不带温度的二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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