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问不出个所以然,让孙小妹退下,孙小妹并没回房,而是悄悄从后院出府,到了孙瑜住处。
孙瑜亲自接孙小妹至书房,屏退下人,他知吴候正在全城搜人,称病在家,却被吓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真如生病一般。担心若被查出是他派人绑了秦玊儿,必受重罚。
孙小妹倒是镇定自若,吩咐道:“堂哥你亲自去取些那丑女血来,大娘的病要用此女血做药引,教训此女,也不能耽误大娘治病。”
孙瑜趁机劝道:“小妹,关一夜就放了吧,她也尝到苦头了,我下人把她额头都打破了。”
“她活该!”孙小妹不消气道,想到此女刁难,依然愤愤不平。
孙策提心吊胆道:“你没见吴候今日气色,非比寻常,比打了败仗还难看,若是东窗事发,只怕我脑袋要搬家。”
“堂哥真是胆小,你放心好了,哥哥一定不会怪罪你,反而会嘉奖你。”孙小妹似含有内情的隐晦笑着,微黑的肌肤被油灯润上一层红光,十分自得。
“此话怎讲?”孙瑜忙问,莫非这是孙策的主意,孙瑜涌上喜色,稍微镇定了些。
“你不知丑女今日多嚣张,当着我哥面说,怎么治好我大娘,就怎么让我大娘去死?”孙小妹恨恨道,秦玊儿简直视孙家人为无物,狂妄太过了!
孙瑜不敢信孙小妹的一面之词:“真的?”
“千真万确,字字无虚。”孙小妹言之凿凿道。
孙瑜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吴候听了此话必勃然大怒,但他不能明着跟秦姑娘计较,怕落下忘恩负义的罪名,所以找小妹你安排人劫了她,”孙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果然还是吴候足智多谋,这招‘瞒天过海,贼喊做贼’确实高明。”
孙小妹“哼”了一声郁闷坐下,拨弄桌上的侍女铜灯道:“我哥现在老虎胡子都快被丑女拔干净了,只是为了大娘一直低声下气,隐忍不发。”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是吴候不同常人的厉害之处。”孙瑜对孙策是又敬又怕,即使在人后,言语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孙瑜坐在孙小妹对席,在腹中细细琢磨此事,还有一点不明,盯着孙小妹问:“这个秦姑娘真是反复无常,吴候对她敬若上宾,侯府内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更是拼命奉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小妹你惹了她?”
“呸,”孙小妹听这话更来气,孙策为秦玊儿这个外人几番当众训斥她,让她十分丢人,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十分妒恨,拍了下桌子道,“她配吗,是周瑜!”
“公瑾?公瑾人都没回来,怎么得罪她?”孙瑜更听不明白了。
孙小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问:“堂哥,那周瑜把丑女接回来,自己却不见人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孙瑜摇摇头,“众人都在为此事纳闷,莫非小妹知道隐情?”
孙小妹伸手点了点孙瑜脑门:“笨,那丑女长得跟妖怪一样,换作堂哥你,你愿娶吗?”
孙瑜恍然大悟般笑摆手道:“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断不能从啊。要跟此女同床,闭着眼睛都能被吓死。”
“哈哈,”孙小妹被逗乐了,“周瑜躲着不现身一定是为了逃亲,那个丑女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见不到周瑜便在我家撒泼,用我大娘性命要挟周瑜娶她。所以我们现在把她囚禁起来也是为了保护大娘,懂不懂?”
孙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样看自己的确是立功了,又有几分担心:“那,总不能把她关一辈子吧?”
孙小妹无所谓道:“等着吧,周瑜现身就放了她,让她去缠着周瑜,省给我们孙家惹麻烦。反正大娘病已大好,这个丑女也没什么用了。”
孙瑜指着孙小妹取笑道:“小妹,你这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比过将军之谋略啊。”
孙小妹听此褒奖十分高兴:“那当然,兵法我也是至小熟读,想跟我斗?那个从山沟里出来的丑女还太嫩了。”
孙瑜便认为挟持秦玊儿是孙策的意思,心中大安,突然想到什么,忙忙跟孙小妹汇报:“对了,小妹,我手下捉拿秦玊儿时,她正与人争执,那人受了伤,昏厥过去,我怕节外生枝,走漏了风声,将此人也带回来了,现在关在柴房中。”
孙小妹听了立即起身道:“带我去看看,问问此人与丑女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有大收获。不是有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孙瑜便带孙小妹入杂院的一间柴房,外有两个带刀侍卫把守着,见到孙瑜,拜见了一声“公子。”
二人听柴房内传出呻吟声,如清弦断音,水泉截流,断断续续,高低不平,让人听着心中膈应。
孙瑜皱眉问:“怎么回事?”
“回公子,那人醒来后就一直捂着心口叫痛,好像受了重伤,要死不活的。”
孙瑜命人开门,孙小妹进去,见柴房湿漉漉的地上仰面躺着一位白面公子,双目紧闭,嘴艰难张着发泄出肺腑之痛,颗粒汗珠滚在无暇白面上,恰似白莲出荷叶,雾霭沉青山,是位极俊俏的郎君,孙小妹却似被人突然拨动心弦,有分不知所措的慌乱。
孙瑜踢了踢小白脸,扯高气扬问:“怎么样,没死吧?”
小白脸摇摇头,艰难睁眼,孙小妹躲在孙瑜身后,藏了半边羞容,“这是哪里?”
“你别管这是哪里,你是何人,与那丑女有什么大仇,她对你下此狠手?”
小白脸心口之痛比初时减轻许多,现在已能忍耐,俊面上浮出一层苍白笑意:“想不到我马骁居然会栽在一个女子之手,哈哈。”笑了几声牵扯心口更痛,不得不忍住。
孙小妹关心道:“你是不是很痛?堂哥,快给他请大夫来看看。”
孙瑜把孙小妹拉到一边:“小妹,此人身份不明,管他做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们伤了他。”
孙小妹扭捏着随便找了个托词道:“那个丑女胡作非为,他也是无辜受害,哥哥常说,我们要爱惜子民,拔刀相助,不可见死不救。”
孙瑜是风月老手,最懂女儿心思,见孙小妹不同平时,满面娇羞之态,暗藏不住的女儿心思,莫非看上了此人,情窦初开?
回头看了一眼叫马骁的男子,十分俊俏,疼痛不仅没减掉俊色反而显增加了一份“楚楚动人”,笑问:“哦?不知小妹要如何爱惜,要不把此人送进侯府,小妹你亲自照顾?”
孙小妹满面通红,暗暗瞟了一眼马骁,生怕被人听见,低声道:“堂哥快别胡说。”
孙瑜笑着安排人去请大夫,又将马骁移至上房,这是爱屋及乌,孙小妹既对此人有意,自己也该尽点心力成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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