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一波三折,好在本来是准备成亲的,虽然临时有变卦,但东西都有存着,时间仓促,奴仆们齐心合力,手忙脚乱的将周府重新布置上,总算张灯结彩的摆出了个喜庆的样子,再讲究也没法了。
李氏也如愿以偿喝到了儿媳妇的茶,只是中间秦玊儿因左手收抱着糯米,只用右手端着茶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把茶杯倒翻在李氏衣裙上,翻了两杯后,李氏便在秦玊儿接过媒婆手中的茶杯,自己就抢过来喝了。
对于今日这一出好戏,敬茶这点小插曲实在不足为道,也无人在意。
宾客们尽兴畅饮,连番来跟周瑜敬酒,周瑜也不顾身体还风寒未愈,来者不拒,喝得酣醉,酒性反把嗓子的不适掩盖了,造成了假好的状态,一直没咳嗽。
直过亥时,众人催周瑜进洞房,周瑜却拉着孙策继续喝,到了子时,孙策也觉得晚了,笑道:“公瑾,事已至此,你躲不掉的,认命吧。今天晚上再不洞房,可就过了时辰。”
鲁肃只饮了几杯,在旁盯着周瑜,周瑜醉眼惺忪的看着鲁肃,又看了看孙策,笑道:“你们都说秦玊儿丑不入目,今日我就大开眼界,看她到底有多丑?”
鲁肃沉闷的提醒道:“人不可貌相,弟妹再丑,也是你夫人。”
孙策是见识过的,难以想象周瑜跟秦玊儿同床共枕的情形,虽然很同情兄弟,但又实在是觉得好笑,努力憋着笑道:“公瑾,玊儿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身材高挑,体态婀娜,我教你一个法子,进了洞房,先灭了灯火,直接抱着她就上床,反正黑灯瞎火中,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
众人听了都捧腹大笑起来,新婚上说些黄段子本就无伤大雅,周瑜也被逗乐了,笑了几声,唯独鲁肃听着不悦,深深皱起眉头。
周瑜起身晃荡两下身子,指着对众人道:“好了,我去洞房了,各位继续,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在欢呼声中,周瑜踉跄着醉步入了梅园,远离了聒噪的欢声笑语,气氛一下子就冷清了,梅园内到处都挂着红灯笼,一路红光,两个小丫鬟在厢房外站着,这是周瑜路上买来的春茗和紫善。
孙策早将两人送回来了,但当时正在缉拿秦玊儿,为了不节外生枝,周瑜并没安排二人去家宅伺候秦玊儿,现在秦玊儿嫁进周府,便又拨来伺候她。
粗粗笨笨的春茗变化很大,不仅脸上麻子不见了,皮肤光洁无暇,粗俗的五官也精致了,大饼脸瘦成了巴掌小脸,身材苗条,整个人焕然一新,模样俏丽,甚至超过了可人的紫善。
两个丫鬟见周瑜醉醺醺过来忙上前搀扶,将周瑜送进洞房,周瑜让她们退下。
秦玊儿坐在陌生的新房发呆,身边只有糯米相伴,眼睛看着桌上烛台上两柱粗粗的红蜡,蜡上一只雕刻龙,一只雕刻凤,两支都将近燃了一半,烛台上累积了一层丑陋的烛泪。
秦玊儿伸出手指捏住刚刚落下的一滴烛泪,很烫,暖乎乎的,很快在手上冷却,少了火的热烈,这些眼泪都无处安放。秦玊儿将烛泪又放回烛火中,将它融化,如此反复,无聊之极。
秦玊儿听到门外有人声,是周瑜来了,身子绷紧,他来做什么?
周瑜醉醺醺闯进来,坐到秦玊儿身边,满身的酒气,看着桌上的玲珑酒壶,拿起来道:“成亲,要喝交杯酒,我们喝一杯。“
秦玊儿讨厌周瑜这副醉态,推了他一把:“你出去。”
周瑜道:“喝了交杯酒,就出去。”说完斟了两杯,一杯递给秦玊儿,一杯拿在手上。
“我不能喝酒。”秦玊儿冷冷道,“你要喝,找别人陪你喝吧!染了风寒,还这般饮酒,真是不怕死。”
“呵呵,我死了,你不遂意了吗?”周瑜接过话,半眯着眼看着秦玊儿道。
秦玊儿撇过脸不理,该死,好好的管他的病干什么,真是多嘴。
周瑜醉眼惺忪,不知是喝得大脑空白还是真在想什么,半天不做声。
秦玊儿道:“你不会醉的忘了,我们今日说过什么吧?”
周瑜一只手压在桌上撑着沉沉的头,微微一笑:“我没醉,我什么都记得。我问你,你上次把我折磨得晕厥,是不是趁机亲了我?”
秦玊儿人一下子蹦了起来,矢口否认:“没有!”
周瑜笑道:“我说了,我什么都记得,你好坏,贪恋我的美色,还不承认。”出手抓住秦玊儿的手,秦玊儿用力夺开。
“别发酒疯了,”秦玊儿满脸羞红,该死,不是昏了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亲了他一下。当日秦玊儿因见周瑜晕厥,看他一张俊脸,心中喜欢,就忍不住亲了一下,毕竟“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哪里知道,他没晕死,居然还有感觉。
“别的女子,对我周瑜,都是极尽殷勤讨好,只有你秦玊儿,敢对我下此狠手,你若乖乖听话,不是很好吗?那个马骁,什么都惯着你,任你胡作非为,你以为这是对你好吗,这是在害你。”周瑜喝醉了酒还不忘说道理,教训人。
秦玊儿生气的推了一把周瑜:“我就喜欢别人惯着我,你不愿,自然有人愿意。”
周瑜本是烂醉如泥,被这用力一推翻身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干脆仰面躺在地上不动了。
屋内红光满满,房外风吹树声,二人都是红妆满束,秦玊儿站着,周瑜躺着,半天没动静。
“哎,起来,别装死。”周瑜不走,秦玊儿也不能睡觉,僵持了一会,周瑜还是没有动静,秦玊儿听他呼吸声迟重,一呼一吸之间停顿较长,十分不顺畅,风寒最忌饮酒,自己作死,活该。
秦玊儿虽这样说,但还是走过去,见周瑜脸色苍白,额头滚着大颗汗珠,犹豫再三,还是蹲下身子,出手探他额头,微微有些发烫,又准备去翻周瑜眼皮,周瑜突然睁眼,左手抓住秦玊儿右手,另一只手去揭了秦玊儿面巾。
秦玊儿没防备,红色面丝巾被周瑜扯下,两人都愣了,周瑜更是吓得酒醒,秦玊儿忙用手捂住半张脸,已是于事无补,周瑜看见了。
死一般的沉默延续着,窗外“嘭”的一声,因为今夜风太大,什么东西被吹落在地,接着“喵”一声野猫的叫声,糯米听到了,“嗖”的窜出房外,去欺负野猫了。
周瑜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着,还是风寒的作用,或者是喝酒太多,实在忍不住,起身冲出房,在外呕吐起来。
秦玊儿在房内听着房外恶心的呕吐声,整个人如被冻在冰窖之中,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并且结果比她想象得更糟糕。别人看到秦玊儿,最多是失声惊叫,但周瑜居然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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