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坐了一会,便起身准备走了,鲁肃也不多留,送出家门,“公瑾,路上小心,我在吴郡等你捷报归来。”
周瑜微微颔首,走出凤鸣街,上马带着众人往军营方向去了。
鲁肃匆匆回来,书房内依然鸦雀无声,人走了?
“马公子?”
幕帘拉开,马骁牵着秦玊儿出来,鲁肃道:“有军令下达,公瑾来与我辞行,还好没发现,你们早些离开是对的。”特意观察秦玊儿,低头藏羞,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这一去,千山万水,不知你我三人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不如今日就留在我这,我去准备好酒好菜,来与二位践行。”鲁肃刚送完周瑜,又要送秦玊儿,心里却有几分不是滋味。虽然秦玊儿惹是生非,无所不敢为,让他很头痛,但他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临别前,还是有几分不舍。
马骁笑道:“我是随意,就看玊儿的意思。”
秦玊儿撅着嘴闷闷道:“看我什么,我又不能喝酒。”
鲁肃玩笑道:“弟妹,看来这杯辞行酒能不能喝到,要得你允许才行,哈哈,马公子是唯你是从,我真替他日后担心啊。”
马骁微微一笑,看秦玊儿眼神全是宠溺,秦玊儿听鲁肃习惯性称呼她为“弟妹”,听着刺耳,气道:“我不是你弟妹,那个凌珠才是呢。”
马骁和鲁肃都不接话了,秦玊儿还是会在意周瑜的只言片语,为他生气,二人尴尬的大眼对着小眼。
马骁先道:“子敬兄,差点忘了,你手伤还未痊愈,不能饮酒。这杯酒暂先记上,所谓,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聚。”
鲁肃不知有缘是什么时候,点头道“好”,鲁肃请二人重新坐下。
鲁肃想了想道:“玊儿来吴郡,路上就有些吃不消,去西域更是千里迢迢,很辛苦的事。”鲁肃并不想秦玊儿去西域,他父母若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若真出了什么事,秦玊儿去了也无能为力。而且,她若知道了其中的家族恩怨,因此记恨马骁,二人又是一对苦命鸳鸯。
最好秦玊儿跟着马骁,远走高飞,抛离世俗恩怨,过简单的生活,这是最好的,马骁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也知这是极端自私,绝无可能的事。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父母是人这世上最亲的亲人,马骁同样也做不到与自己父母断绝关系。
马骁只能珍惜这段时间,尽力来对秦玊儿好,就算秦玊儿最后选择恨他,不跟他在一起,他也会义无反顾守护她。秦玊儿永远都是他心中最珍爱的,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但马骁不知道的是,秦玊儿一定要找她父母,不仅是因为父母恩情,更因为她性命耐以生存之物——冥蛇丹,此丹只有她母亲才会炼制。
一百粒丹药,总要吃完的,父母至今不来吴郡看她,她已有些担心,只怕出了什么意外,万一苏夫人有什么不测,她也活不了的。
“爹娘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苏氏乌堡出了什么事?”秦玊儿蹙眉担忧道,鲁肃和马骁互看一眼。
“姑娘勿要多心,就算若真出了什么事,以你一人之力,也不能改变什么。”鲁肃说的是实话,苏氏乌堡被强军攻破,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秦氏夫妇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此话提醒了秦玊儿,她常年呆在医庄,与世隔绝,在医庄她是霸道惯了的,可来吴郡,已受了许多欺负,知道势单力薄的道理。
秦玊儿想了想道:“那我还是先回医庄,去找李叔叔商量。”
秦玊儿虽不知李云幕真实身份,但这些年他一直在医庄住着,除了父母,他是秦玊儿接触最久的外人。
秦玊儿知李云幕身份一定不普通,不然父母不会收容他在医庄,费劲心力为他治好绝症,要知道普通人求一粒治病的丹药都要倾家荡产,李云幕不知吃了医庄多少上等补药,还有秦沛每日用冰琰针法为他调理身子,这等待遇,就是那个威风的曹操都无福享受的。
李云幕虽在医庄住着,但消息十分灵通,天下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还拿出来跟秦沛当笑话说乐。想他每日在山上无所事事,也只能靠此消遣时光。他的手下能人无数,单那个司马青苛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一定比自己知道的多,也比自己有办法。
秦玊儿决定先回医庄,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二人多坐了一会,马骁想路上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便起身告辞,鲁肃也不多加挽留了,再三道了几声“珍重。”
二人从后门出,秦玊儿抱着糯米先上了马车,从车窗与鲁肃相望,马骁帮她放下帷帘:“玊儿,坐好了。”提醒秦玊儿不要露面。
秦玊儿不敢看马骁的眼睛,低头避开,装作没听见。马骁知秦玊儿害羞了,心里无比高兴,这个小丫头长大了。
马骁跟鲁肃拱手告别,“驾”了一声,马车晃荡不安出发,鲁肃直到马车转出后巷,依然驻足原地,吹着冷冷的秋风,把愁绪捋得更明白,神色却更担虑。
秦玊儿在车内,想起自己坐马车来吴郡的情形,就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果然应了一句,”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这个秋天,秦玊儿也添了一些悲秋伤怀之情。
周瑜至军营点了一万兵马,列兵排阵,安排后方粮草,紧锣密鼓忙了一宿,不及休息,五更就往宣城出发了。
宣城离吴郡并不近,有百里距离,快马也要两天,步行更要四天时间,因是援救,周瑜带一千前军快马加鞭先行,粮兵在中,大军在后。
吕蒙是初来报道的新人,难免要被欺负,被安排押运粮草,押运粮草的车子是一辆辆木独轮,粮兵一人推着一辆,虽然有一个轮子在下,但一人推着堆了四袋粮草两百斤重量,也十分辛苦。
更倒霉的是,吕蒙这辆木独轮居然是坏的,还没推顺手,底部就断了一根木梁,散架歪倒在路边。
负责的粮官对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了,让他分了两包粮草给另外两人,剩下两包让他用肩膀扛着去。
吕蒙一听要抗两包粮草走一百里路,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嘛?木着脸不做声。
粮官知他不愿,拿着一根打人的软鞭指着他鼻子威吓道:“怎么,抗两包粮草就不愿了?我告诉你,军营可不是养阿猫阿狗的地方,你若抗不动,就等着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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