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眼睛死死盯着星星般的火苗靠近香料,慢慢屏住呼吸,害怕任何一丝气流吹灭了火。
“等等,”曹操突然坐起来,拍了拍脑门。
荀彧停住,疑惑的望向曹操,“我这头痛来如骤雨,去似疾风,现在又不痛了?”曹操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荀彧不明所以,一只手拿着断香,一只手拿着火折子,这香是点还是不点?
周瑜忙道:“想必是丞相见到玉玺时,太过高兴,情绪激动,不慎引发头风。现在心绪平和,痛症也就消减了。”
“正是这个道理,哈哈,”曹操道,“荀彧,你把龙脑香拿来,给我看看。”
荀彧方灭了火折子,回身将龙脑香呈给曹操,曹操觑眼细看,笑道:“小丫头的东西,总是古灵精怪,她有救人的本事,也有害人的坏心,我曾吃过她的亏,却不敢随便用她的东西。”
周瑜道:“丞相多虑了,附耳以前是不懂事,现在长大了,知道轻重大小,不再胡作非为,何况这是玊儿给我的,她还能害我吗?”
“恩?”曹操依然不放心,摇摇头道,“倒杯水来。”
荀彧倒了杯茶水递给曹操,本以为曹操要喝,却是将龙脑香放进茶水中消融:“拿根银针来试试。”
荀彧觉得这样直接怀疑,甚是不妥,不安的瞟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周瑜,碍于压力,不能不从,去找丫鬟寻了一根银针,躬身递给曹操。
曹操亲自将银针针尖探入茶水,再拿出来,针尖果然变黑了。
周瑜大吃一惊:“这,怎么会这样?”
“周公瑾,你还有何话说?”曹操怒气冲冲的质问。
周瑜伏身跪拜在地,委屈道:“丞相,属下,属下真不知道此香会有毒?”
曹操冷冷看着周瑜,眼神透出一股凌冽的杀意:“周瑜,本相待孙伯符不薄,你为何要毒害本相,还有什么人与你共谋,如实道来?”
“丞相,”周瑜咬紧牙关不肯承认下毒之事,“这的确是龙脑香,在下也闻过,并没中毒的症状。”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曹操大喝一声,“来人!”
从外涌进两个军士,曹操指着周瑜道:“把周公瑾拉到院中,杖脊三十。”
“是,”
周瑜喊着冤枉,被守军挟持着连拉带拖到院中,曹操不听他任何解释,一定要先打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周瑜跪在雪地,被剥去上衣,又冷又硬的大板子打在背脊上,打者下手极重,两三下就把周瑜拍打在地上扑着,继续更用力打下去,胸脯在一下一下的重锤中,将地上冰冷的积雪融化,与火辣辣的背部呼应。
三十下打完,不仅皮开肉绽,更被打出内伤,嘴角流出鲜血。
曹操听外面打完了,方穿暖和了衣裳走出房,到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周瑜前,用脚踩着周瑜这张俊脸问:“周公瑾,你若认罪,把同伙交代了,我说不定饶你一命。”
周瑜咬紧牙关道:“丞相真的误会了,那就是普通的龙脑香,绝对不是毒药。”
“是吗,”曹操移开脚,蹲下身子,贴近周瑜耳边小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上拿了摄魂香?”
周瑜身子一振,微微抬眼,惊恐的对视曹操不可捉摸的险恶眼神,窥视了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城府。
周瑜哆哆嗦嗦从束紧的腰带中掏出一物递给曹操,极尽艰难的解释道:“丞相,这才是摄魂香,是玊儿手上的毒物,此香太过妖邪,我怕玊儿害人,给她收了来,却从没想过拿它来害人,更不可能用在丞相身上。”
曹操一怔,把摄魂香拿在手上,他也不认得是真是假:“如果刚才是龙脑香,为何银针会变色?你还想狡辩!”
周瑜无奈的摇摇头,吐了一口腥浓的血痰出来:“属下也不知道,龙脑香是玊儿给我用的,除非,玊儿她想谋杀亲夫。”
曹操便有几分拿不定主意了,凝视着手中的摄魂香,沉思间,许褚赶到,却只见他一人,没见到秦玊儿在后,更奇怪的是许褚肩上扛着一床绸缎衾被,风风火火到曹操面前。
“丞相?”许褚因为扛着被褥,不好跪拜,只微微低下头。
曹操不解问道:“许褚,你搬床被子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找小丫头?”
许褚面露难色道:“丞相,在下真的尽力了,紧催慢催,可秦玊儿就是不急不慌的,一会要画眉,一会要上妆,我这急脾气被逼得没办法,便用一床被子把她裹了包着,抗在肩上骑马赶来。”
曹操听了,忍俊不禁的指着滚得圆筒的被褥道:“这被子里裹着的就是小丫头?”
许褚点点头,手撑着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竖落在地上,揭了被子角打开,果然是秦玊儿。
秦玊儿看着许褚拍手笑道:“好玩,好玩,有人扛着,又暖和又不用走路,你待会也要把我扛回去。”却还不知大难临头了。
“好玩?”曹操冷笑道,“小丫头,你看看你的夫君,还好不好玩?”
秦玊儿转头看向曹操,一眼发现趴在他脚下,被脱了衣裳,赤着血背的周瑜,吓了一跳,本想跑过去问他怎么样,但因为昨夜二人大吵,心中还憋着闷气,虽然心疼,但更有些幸灾乐祸,站在远处隔岸观火。
周公瑾,就会在家对我凶巴巴的,在外人面前,怎么就被打趴在地上了?
许褚也愣了,怎么现在是周瑜受伤,曹操反没事了?
“你为什么打他?”秦玊儿闷声问。
曹操何等聪明的人,瞧出什么端倪,笑道:“我打他,你是不是高兴?”
“我哪有?”秦玊儿的态度已经承认了,若是关心周瑜,早就冲过去将周瑜扶起来,查看伤势。
“能帮你出气,我也乐意。小丫头,你看这是什么?”曹操将手中的摄魂香给许褚,让他拿给秦玊儿。
许褚接过摄魂香顺手递给就在旁边站着秦玊儿,秦玊儿当然认得,暗暗在心中嘀咕,周瑜难道要用摄魂香对付曹操,被抓了现行,所以惨遭毒打,知道事情严重,心中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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