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把云儿搂在怀里,像大姐姐一样呵护着:“神医听到了,云儿并不想回去,还请不要强人所难。”
华佗道:“她现在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王珠道:“她没有完全傻,不然她怎么能帮我弟弟诊出病症呢?”
“所以,这更说明她有治好的希望,你难道想看着原来那么聪明的一位姑娘,下辈子都是个傻子吗?”华佗道,王珠当然不想。
秦玊儿可是落红帮的救命恩人,不是她,落红帮已经被孙策覆灭了。帮主黎姮曾对姐妹们说过,但凡帮中姐妹,只要见到秦玊儿都要以礼相待,她若有难,都要拼死相救,没想到被她遇见了,而恩人也成了疯子,王珠却不知怎么帮她才是正确的。
“可是如果失败了,她会没命的。”
“这个事情,你我都是外人,不能帮她决定,只能问她父亲,不是吗?”
王珠看着一个劲哀求她救自己的云儿,又看了看义正言辞的华佗,最后还是摇头:“我不能把云儿交给你们,孙策既然杀她一次,一定会杀她第二次,神医如果真的想救人,不一定要带她走。”
华佗叹了口气:“说的也对,那老夫就不走了,留下来给云儿治病。”
夏峰急了:“华神医,您如果不回去,我怎么跟主公交代?”
“现在看这形式,村里的疫情比军中更严重,我留在这为百姓除疫也是我的职责,你就跟主公这么说吧。”华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峰,夏峰缩着愁眉,不知有没有领悟他的意思。
“华神医不走,我们也都不回去,留在村里为百姓治病。”其他大夫也符合道。
一个白胡子老叟拄着一根削了树皮的树棍走过来,他是本村村长王保:“各位救命大夫,你们能留下来,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我听说,不止我们村,十里村也有人生病。”
华佗点点头:“这场瘟疫传播的确很快,现在官府已将除疫的中药药方发到各个乡镇、郡县,每家每户都可以去指点的药店免费领取药材。但对于病情太重的患者,已经造成了严重内伤,这个药方不管用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华佗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了王保,王保望着一个个被抬上牛车要拖走的重病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枯黄的脸上露出凄惶的悲凉,长长叹了口气。
夏峰带着重病者回了军营,立即被送入隔离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掉,然后尸体被统一焚烧。
夏峰到中军帐,马超和孙策在帐外说着什么,二人见他过来,都停止了谈话,但夏峰在远处还是有听到一句,“我不想再吵了,就算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他快死了。”
马超叫一个士兵牵来自己的马,身手矫捷的骑上马,飞奔出了军营。
夏峰上前,对孙策行了军礼:“主公,我想进去看看三爷。”
孙策面无表情的看了夏峰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夏峰进去,正好赵昌端了痰盂出来,夏峰瞟了一眼,里面全是红色的血污,里面传出周瑜疲惫嘶哑的咳嗦声,如孙策所要求的,周瑜较于其他病患,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病情虽然每况愈下,但还在苟延残喘的坚持着。
赵昌眼眶湿红,拦住夏峰:“你干什么?将军病得很重,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
夏峰点点头,跟着赵昌后,赵昌将污血倒在渠沟里,又在水缸舀水,将痰盂冲洗感觉,准备送回去,夏峰咬着蚊子一般的嗡嗡声道:“夫人,原来没死。”
赵昌没听清:“你说谁没死?”
“夫人,”
赵昌停住脚步,责备的道:“你别胡说,凌珠姑娘还没有正式娶入周府,不能叫‘夫人’。”
“不是,”夏峰摇摇头,“是秦玊儿,秦沛的女儿。”
“哐当”一声,赵昌手中铜制的痰盂落在地上,诧异的盯着夏峰半晌,回过神来先弯腰将铜痰盂拾起,厉声道:“别胡说八道了,秦玊儿是主公亲自杀的,错了一次,难道还会错第二次?”
“人没死,但跟死差不多,已经疯疯癫癫了。”夏峰将今日在溪和村所见之事告诉了赵昌,“我一定不会认错的,那位傻姑娘就是前夫人。这件事,主公我是不敢说,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三爷?”
赵昌沉吟片刻,咬牙道:“我要亲自去一趟,不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说完拿着痰盂回了中军帐。
在溪和村,华佗跟着云儿一起暂住在王家,其他大夫则被村长安置在财主林家,林家是村里最富的庄家,对各位大夫款待十分周到。
王家三间土房破败不堪,华佗也不嫌弃,刚坐一会,林家就派人送来了一些好酒好菜,睡觉的铺盖,华佗十分感谢。
因为没有桌子,饭菜只能摆在土炕之上,王安是许久没沾荤腥的,看着鸡鸭鱼肉,还有白白的大米饭,垂涎欲滴,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王珠却去田里摘了点野菜,熬了一锅野菜粥喝,对林家送来的饭菜一口未动。王安不敢劝姐姐,怕劝了,自己也没得吃了。
华佗喜欢清淡,也找王珠要了碗野菜粥吃,云儿爬上土炕就立即躲到墙角去了,怎么叫也不过来,大家各自吃饭,没再管她。
华佗见王安吃了两碗米饭,就不让他继续吃了,道:“你的病最忌暴饮暴食。一日三餐都要吃,不可饿着,但也不能吃得太饱。一餐两碗米饭已经够了,不准再吃了。”
王珠听了就把王安的碗夺下来,王安意犹未尽的看着没怎么动的好菜,后悔刚才舍不得吃,只顾着吃米饭了。
王安闲着无事,便去逗躲在墙角的云儿:“云儿,你再不吃,好菜就被我们吃完了。”
云儿把脸藏在墙壁里,王安发现她嘴里在嚼着什么,“你在吃什么啊?”明明没看见云儿过来拿菜。
王珠听了立即放下碗筷,爬上土炕,用手把云儿的脸掰过来。
“吐出来。”
云儿乖乖的从嘴里吐出···一条已被嚼烂的壁虎···王安见了差点就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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