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布匹,绸缎细部色色都有,林老太太虽不知具体价,但也知道那要不少银子。林太太看出婆婆的紧张,笑着安抚:“小羽这两年收了许多料子,她又一个劲地生孩子,料子就白放着了。娘问多少银子,是没人知道的。”
林老太太一听布料不是新买的,松了口气,道:“咱们来之前我就知道了,小羽是定要破费的。是我私心重,还是想来一回的。但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不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旁理所当然的林氏,指了丫鬟:“带我去看看儿子。”
现年十二岁的傅振商已是秀才,很给林氏长面子。林氏本意是儿子和自己同住,奈何傅振商不同意,非要和赵麟他们同住,林氏拗不过他,又有傅山长发话,傅振商到底飞离了林氏的视线。
凤氏看着离去的姑母,再看看自家婆婆,忍不住为未来的表弟媳妇鞠一把同情泪。
林老太太见她眼神不定,再次声明:“咱们收你表妹心意可以,可别学你小姑姑,不仅有了吃拿的心思,还把心思都写脸上!”
入京不到一天,这是凤氏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小姑姑不过是爱往娘家送东西,又想从富有的闺女那里拿点好处。虽说有些不合适,但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凤氏目露怜悯。
林太太以为她委屈,忙对林老太道:“娘放心,凤丫头再没这心思的!”
听得婆婆的话,凤氏连忙收起情绪,乖巧接话:“祖母放心,夫君她能干,我没想过占人便宜的。”
这话说的讨巧极了,林老太太面露微笑,道:“是这样,男人挣的多,我们跟着吃肉,挣得少,吃粗粮也不去贪别人的。”
而老太太,因为中年丧夫,没了男人,为了不饿死,只能自己挣着吃。在她看来,傅振羽从小就会谋生,不过是因为有父母近似无父无母罢了。
那厢,凤氏见林老太太面色恢复正常,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祖母,小姑姑是表妹的亲娘,吃表妹一点子孝敬,也没什么吧?况且,小姑姑给两个外甥一个外甥女,足足准备了一千两的礼物,也不少了。”
两家同船入京看望傅振羽和三个孩子,林氏早就显摆过自己准备的东西了。
便是不说这贵重的礼物,只说这世间当闺女的,就是凤氏和林氏两个,每年也酌情贴补娘家一二的呢。凤氏总觉得林老太太和林俭这么说林氏,也是在隐射她和自家婆婆,方有此问。
林老太太看着孙媳妇,在说真话和不说之间摇摆。
凤氏被她瞧得心虚,弱弱地问:“怎么了?”
林老太太自认为外孙女和自己一样,由己及人,她亲娘要是林氏这样的,她不带喜欢的,哪怕那是亲生的母亲。可这话说出来,很不人情。
思索良久,林老太太在心底斟酌了一番言辞,方道:“哎……你表妹两口子都是恩怨分明的人,这恩分明,眼前现成的例子。你表妹夫两口子这么善待咱们,可不是因为亲戚,而是因为你婆婆,这两年陪小羽待产、伺候月子,他们这是感恩。反之,我只问你,丝织坊一年挣多少银子?”
林氏管着丝织坊,后来是林大姐,再后来凤氏渐渐跟着林俭识了些字,便由凤氏管着了。
凤氏便道:“今年过完年到中秋,净利一千六百多两。”
这是除去所有人的工钱,包括凤氏按照当年傅振羽给林太太开的那工钱,一个月五两银子。
林老太太道:“丝织坊、衣为桑,从投入到挣钱,你小姑姑没出钱没出力,只负责收利。女婿晓得事,做主拿了一千两银子给外孙子备礼,很多吗?”
凤氏眨眨眼。
是呢,出嫁前,表妹连外祖家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好好的,亲生父母那里,又岂会落下?不仅有丝织坊,小姨铺子的紧张,也是给小姑姑的。不客气地说,小姨这些年攒下的钱,比丝织坊还多。那么,拿大头的小姑姑,岂不是更富有了?
嫁人前养家糊口,嫁人后,依旧保证父母衣食无忧,来了京城,还能买这样的大宅子,用上仆妇……凤氏打心眼里佩服,发出来自灵魂的感叹:“表妹好厉害。”
林老太太和林太太两个同时扶额,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个信息——儿媳妇不大好教啊。
且说林氏到了前头,傅振羽和李子坚已经给傅山长在内的所有人,看过了文章。就是凑数的牟信和傅振商,也交了一篇上来。
李子坚说出自己的推测:“明年的会试,从齐、葛两位阁老择一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两位的话,宗延的文章胜算很大。”
至于其他人,李子坚不吱声了。
被点名的李宗延也没做声,他的目标不是中进士,而是二甲。
而傅振羽那里,私心希望只有十八岁的赵麟能中。可她知道这个不容易,不过,傅振羽静默了一秒,旋即振奋起来,道:“科考从来无绝对一说!还有四个多月,豁出去这个年不过了,找补一下,搏它一搏!牟信,从明日开始,你便带着大家去万贤楼,我会提前和万兄说一声,给你们留位置。”
只是个秀才的牟信,领命:“是,夫子。”
见林氏过来,李子坚道:“好了,拿着批改过的文章去重写一遍,我们下午再对一次。”
其他人鱼贯而出,只傅山长父子留下。不等李子坚开口,傅山长先问:“你在信里所言令立宗祠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李子坚为了博傅山长同情,少不得把事情都说了。从李家大老太爷,到族长还有李蒙三个,一个不落地全说了。说完后,李子坚道:“这样的宗族,无胜于有。我和姐姐在汝宁重生,便寻思学傅家先祖,将宗祠该落汝宁府。”
傅家也非土生土长的汝宁人,而是后搬来的,傅山长这一代,是傅家出生在汝宁府的第七代。
傅山长晓得这样更好,但问题是:“我这口角,怕是……怕是没法子和一族之长、和做了二十年知府的进士老爷,去分辨些什么!”
闻言,林氏毛遂自荐:“你不行,我来!总不能叫闺女和女婿被旁人欺负。”
重要的是,她闺女的家财只能是她闺女的,她要都费劲,怎么能便宜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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