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有很多条路,该怎么选择自己该走的路,这可能是个千古难题。
眼下对陆铮来说,他似乎就几条路可以选择,秦王很器重他,他可以选择投靠秦王。
太子一系也有意拉拢他,他可以跟随聂永投到太子门下,从此得到太子一系的各种人脉资源他皆可以利用,他甚至可以凭此摆脱江南权阀的束缚,看上去前途无量。
然而,事情真的那么简单么?陆铮只是稍微思忖,便觉得以戴皋的智商,他不会那么简单的给自己选择,所以陆铮便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以戴皋眼下的地位,他想要对付陆铮,陆铮没有反抗的余地,陆铮倘若如果反抗,很可能会堕入更加糟糕的境地,这是个简单的逻辑,一般人不容易想到,可是陆铮对此却洞若观火呢!
一天的工作对戴皋来说其实无比的繁重,偌大的一个国家,每天有多少事情需要内阁中枢去操心?
尤其是近年来北地不稳,北燕的军队屡屡犯边,有时候更是紧张得很,内阁晚上都得留人当值,生怕从边地传来的加急奏折未能及时看到,从而耽误了大局大事儿。
在内阁中,戴皋是首辅,其他的次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这么一摊子事儿,戴皋要协调理顺,让大家上下同心,更重要的是在办事情的过程中,戴皋还需要贯彻自己的意志,这其实并不容易。
年纪毕竟老迈了,戴皋一天差事办下来,便很是觉得力不从心呢!而更让他忐忑的是今天去西苑,倘若皇上再见他,他该怎么说?
陆铮这个消息,奸诈狡猾,而且机警难对付,戴皋给他挖好的坑,就等着他去跳呢!然而,陆铮偏偏就是不上他的当。
昨天戴皋在歆德帝面前说什么秦王、太子都在争陆铮,说是得陆铮者得天下,成功抹黑了陆铮,倘若陆铮一步走错,必然会遭到歆德帝的厌恶,从此以后,陆铮恐怕便再难以翻身了。
戴皋昨天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自诩胜券在握,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从西苑回到相府之后,立马就遭到了陆铮的亲自打脸。
这一来他就尴尬了,他一系列的铺垫不仅没让陆铮失去圣心,反而进一步证明了陆铮对皇上的无比忠诚。
陆铮忠心耿耿,那戴皋把陆铮放到陇右去便不能说没有私心了,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一步,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戴皋现在就想反悔,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呢!
怀着这等复杂的心思,戴皋去了西苑,所幸还好,今日冯仁说了,皇上专心丹道,已然决定闭关,暂时恐怕不能见戴皋。
戴皋一听这个消息,长舒了一口气,这是谢天谢地,等歆德帝这一炉丹炼完,不知要过多久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尘埃落定,时过境迁了,戴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难堪了。
回到了相府,宋福儿过来侍候奉茶,道:“老爷,小姐今天去法源寺了,说是身子骨儿又有不适,奴才给多派了几个奴才过去好生伺候,盼着天气转阳了,小姐身子骨儿能好一些!”
戴皋微微愣了一下,怅然若失的道:“丫头是生我的气了呢!宋福儿你说说,那姓陆的小子有什么好的?小小年纪,奸诈狡猾,心机深沉,更可恶的是倒处留情,拈花惹草,这等家伙也想娶我们家的小静?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福儿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这件事从此以后他都不敢说了,因为这关乎到戴家的家室。宋福儿附和戴皋,必然得罪戴小静,而他倘若支持戴小静,那更要命了,戴皋非得气死不可。
所以,他最聪明的做法便是保持沉默,在这个问题上什么意见也不发表,明哲保身呢!
“你这个老狗,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了?哑巴了?”戴皋心中一阵烦躁,见宋福儿不做声,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宋福儿心中暗暗叫苦,他灵机一动,转移话题道:“老爷,您让我查的有一件事似乎有眉目了!”
“哦?什么情况,你说说?”戴皋眉头一挑道。
宋福儿道:“根据我安排人精心调查,发现秦王府的仲父明嫌疑最大。去年法源寺庙会,仲父明应该就在法源寺,而且仲父明还见过茜郡主和李芊芊。
此人在暗中炮制出这么一场大局,只怕陆铮也是他的棋子,老爷啊,仲父家是什么名声您知道,仲父明这个人刻意低调隐晦,从不显山露水,但是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影子。
为什么会忽然有秦王府和相府联姻的消息?既然有了这个消息,为什么又会忽然崩出一个陆铮来,茜郡主公然向陆铮示好?
这些种种,扑朔迷离,相爷,很多事情奴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不可查啊!”
戴皋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一般顾盼左右,忽然,他用手一拍桌子,道:“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奇怪了,怎么一个江南的小子,就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来,敢情还有高人指点呢!”
“仲父明,嘿嘿,仲父家,一直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家族,这几百年来,有他们出现的地方,便总有腥风血雨,总有无尽的风波。
这一次好啊,这个仲父明我先诛之,未雨绸缪,保我大康江山社稷不被这等小人所逞……”
宋福儿道:“相爷,奴才也想过除掉此人,可是此人行踪极其隐秘,大部分时候都在秦王府不出来,就算他出来,也鲜少有人能认识他,相爷,要除此人难度不小啊!”
戴皋冷哼一声,道:“有什么难度?你让人十二个时辰都顶着陆铮就行了。陆铮马上要去陇右,在其去之前,肯定会想办法和此人见面,只要顶着陆铮,就一定能见到此人,到时候,一旦发现此人踪迹,立刻雷霆出手,不要留任何余地,一定要一击必杀!”
戴皋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杀机,在陆铮身上,他已经窝了一肚子火了,这一肚子火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十分的难受。
正好,戴皋缺瞌睡的时候,宋福儿巧妙得给他送了一个枕头过来,对陆铮戴皋现在有些忌惮,可是对仲父明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其实,说陆铮背后一定是仲父明在指使,稍微动动脑筋想想也会觉得牵强附会,毕竟,仲父明在法源寺庙会上出现,其目标就是针对陆铮的,就是那次庙会,陆铮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才有后面这么多事儿呢!
仲父明真是要对付相府,他何必先害陆铮?陆铮只是对付相府的一颗棋子么?
这里面真要追究起来,一定还有很多故事,可是戴皋根本不想去细细追查了。
他已经够烦,够恼火,此时此刻,他最重要的是把胸膛中的这股怒气给发泄出来,仲父明恰好撞在这上面了,只能自认倒霉!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京城的垂柳抽穗,漫天的柳花儿飞扬。
八大胡同是京城的第一风月之地,此地的环境自然比不上江南,但是放在京城而言,这里的楼阁鲜亮,人流如织,繁花似锦,在这样的季节,的确是个很风雅的去处。
胡同中来来往往的才子很多,胡同最南有一幢白墙碧瓦的高楼,老远便能看到五彩的旗帜飘扬,老远便可以看到阁楼上莺莺燕燕,佳人俏丽,那便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紫薇阁了。
紫薇阁后宅,有一处十分清净的小院,院子里面假山修竹,环境十分的清幽雅致,院子里设一座八角小亭,小亭中一名紫衣女子,长发如瀑,气质分外的优雅,她便是紫薇阁头牌的姑娘李芊芊。
李芊芊的院子里今天有贵客,贵客便是坐在她侧面的中年文士,看此人,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丑陋,气质也未见有多超然。
他和李芊芊一起坐在亭子的中央,其他的丫鬟仆从都躲得远远的,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他们两人。
“仲父先生,这一次你可心软了,为什么要逼陆铮投靠王府?倘若他投靠的王府,我如何才能找他报仇?”李芊芊声音很低,语气中尽是幽怨之意,一双眉目含泪,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仲父明用手捋了捋自己颔下的胡须,道:“芊芊放心,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戴皋其人号称天下第一的阴谋,他要对付陆铮,倘若陆铮能这么轻易就脱身,嘿嘿,那他这个宰相也不用当了!”
仲父明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脸上浮现出杀机,道:“陆铮此子,绝对不能留,此人是我的大敌,此人不除,我难以安心!
芊芊你要相信,我比你更痛恨此子,我岂能真让他入王府?”
李芊芊眉头拧起来,不懂仲父明的意思,仲父明嘿嘿一笑,道:“芊芊,走着瞧吧,倘若陆铮真选择投靠王府,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戴皋便有办法让他死得很惨!”
“可是仲父先生,我听说陆铮竟然和戴皋之女扯上了关系,这会不会……”李芊芊颇为担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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