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也站了起来,“未雨绸缪,得赶紧通知朱能。”
朱能在地方驻防。
如果陛下真的驾崩,京畿这边出了什么事,朱能驻防的兵力就是关键棋子之一,毕竟这个事情说不准就是一场血流成河的乱事。
一直没说话的靳荣咳嗽一声,“在下能否说一句?”
标准的武人架势。
丘福不想理他,朱高煦看向王宁,王宁咳嗽一声,“丘国公,听靳指挥说一句,再走不急?”
王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丘福顿足,看向靳荣笑道:“那你说说,别在意我先前,我只是担心事态紧急,毕竟若真是那最险恶局面,时间甚重。”
靳荣点头,“不敢。”
然后看向众人,道:“诸位,陛下今年四十五岁,正是龙精虎壮的年纪,虽然在沙场厮杀多年,但并无多少旧伤,亦从不沉迷美色,会忽然不测?”
众人愣住。
靳荣继续道:“如果陛下真有不测,这几日的应天怎么也该有点异动,乃至于周边卫所,如果姚广孝和狗儿等人要等着大皇子回来登基,他们是否应该利用掌控着的兵力未雨绸缪提防二殿下?”
众人一想有道理。
靳荣笑道:“然而并没有,陛下除了不见外臣,其余事情没有丝毫异常,所有迹象表明,我们都是在自以为是,陛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朱高煦犹豫了下,“你确定?”
靳荣颔首,“卑职愿用性命担保!”
朱高煦看向王宁。
王宁素来倚重靳荣,闻言仔细思索了一阵,觉得靳荣说的确实在理,道:“应该是我们杯弓蛇影了,如果真是那种状况,确实,京畿这边应该有一些异动,最重要的一旦,如果出现了那种状况,黄昏作为支持大皇子的人,他绝对不会再听娑秋娜的话,狗儿太监一通知他,他就回了应天,不会呆在盐官镇,要知道他在盐官镇也拖不住我们多少人。”
丘福也释然,“确实如此,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以防万一,二殿下等会儿还是抽个时间去一趟大内,见不到陛下,去见见皇后也是好的。”
陛下驾崩,皇后那边应该能看出端倪。
朱高煦点头,“我等下就去。”
靳荣思索了一阵,“殿下不宜一个人去,最好是去找到三殿下一起,就借着探望皇后娘娘的理由,不见陛下,只去求见娘娘即可。”
丘福不解,“为何?”
靳荣笑道:“陛下何等英明之人,如果殿下执意要见他,他岂会猜不到我们这点小心思,到时候你说陛下会怎么样?”
陛下会想,原来你巴不得老子死啊。
丘福叹服,对王宁道:“你这靳指挥是个人才啊。”
王宁笑而不语。
朱高煦重新坐下,“那此事不用着急,先确定一下,盐官镇那边的计划是否如期进行。”
众人看向靳荣。
靳荣受宠若惊,沉吟半晌,“我个人觉得可以放弃,此事毕竟动用了地方卫所的兵力,后患太大,就算做到天衣无缝,可就怕一个万一,而这个万一万一变成一万,那就是殿下不能承受之重。”
王宁不语。
丘福不语。
朱高煦沉默良久,摇头,“此事必须进行,如果娑秋娜是清白的,她回到京畿之后,一旦证实流言是我和纪纲弄出来的,这个后果我也承担不起。”
父皇会怎么看待我?
为了区区一个黄昏,你竟然连天家颜面都不要了,你还是老朱家的人吗?
储君?
也别想了。
就算此事最后露出马脚,自己也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比如这么说:我朱高煦以为黄昏和娑秋娜有关系,而我本来是要立娑秋娜为侧妃的,所以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一时糊涂动手。
合情合理。
父皇也说不得什么,这本来就是老子朱高煦一贯的行事作风。
靳荣闻言心里暗暗叹气,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就继续施行罢,不过此事丘国公和王府事不能牵扯其中,免得最后陛下拿您两位出气,得让地方上的人全权负责。”
丘福也有点担心了,“如此最好。”
靳荣想了想,“此事还是得把纪纲拉下马,连那个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也一并要入水,如此大家才能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朱高煦颔首,“纪纲不用说,至于陈瑛么”
朱高煦阴笑一声,“他跑不脱关系。”
靳荣不解,“这事和都察院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最近在疯狂的弹劾黄昏而已,殿下为何要说陈瑛也逃不了干系?”
朱高煦张狂笑道:“纪纲在军器监布局了,而军器监布下的那颗棋子,虽然表面上身份清白,但纪纲早就查了出来,那个人是陈瑛的门生,那件事一旦爆发出来,陈瑛就必须和我们一心了。”
千万不要小看纪纲。
那一招棋谨慎万分,毕竟涉及到军器监,牵扯到父皇如今的心头肉神机营,要知道神经营现在还在组建,而负责的郑亨已经成了朝堂炙手可热的人物,连五军都督府都要看郑亨的脸色行事。
所以军旗那一招棋万一暴露,就要有人顶罪,而和黄昏素来有积怨的陈瑛就是最佳人选。
所以啊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
陈瑛和纪纲关系好吧,你看纪纲转头就坑陈瑛,这也和三司会审期间,陈瑛有一次没给纪纲留面子有关。
纪纲是什么人。
他丢了的面子能不找回场子?
靳荣闻言暗暗颔首,笑道:“如此一来,盐官镇那边继续操作,能达成目的最好,若是达不成,可以从宫中想办法,让娑秋娜的清白成为一个笑柄,这个就需要殿下的人脉和能力了。”
朱高煦点头,“已经在操作,纪纲那边掌控了从苏州过来的那个老婆子的所有信息,只等找个机会着人去接触她,她到时候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靳荣笑道:“如此,就只需要去考虑一下,黄昏是否有布局有后手了,别忘了黄昏这个人,素来擅长后发制人,这一两年我研究过黄昏,我敢说,整个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黄昏,甚至连他黄昏都不如我了解他自己。”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而不是自己。
朱高煦不解了,“黄昏能有什么后手,须知娑秋娜的出逃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黄昏恐怕根本没想到,他现在被娑秋娜牵着鼻子走。”
靳荣反问,“殿下知道是谁逼迫娑秋娜出走的?这个人万一是黄昏呢?”
这就是有阴谋了。
朱高煦愣住,“黄昏没有理由这么做?”
靳荣摇头,“不,是我们以为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但如果我在他那个立场,也可能选择逼迫娑秋娜离开大明,从而引蛇出洞,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如果黄昏算定了殿下要去灭娑秋娜的口,他哪里来的力量来阻止这个事。”
靳荣的思维无比缜密,听得三人一阵头皮发麻。
感情之前说的都白说了。
靳荣三言两语就推翻了一些猜测,着实可怕。
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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