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美宴是中午开始,此地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可也不过是天色将暗,离今天结束还有不少的时间。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和上官幽兰的面色都微微变化。
但,凤无忧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完了,就不信她还能筹集出什么物资来。
看着萧老夫人的神色,凤无忧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不急,只是往程丹青看过去。
“程公子,先前在义阳的时候,我曾经救过你一次,不知程公子还记不记得?”
程丹青在义阳大意落入李德敏的手中,差一点死在牢里,那么重要的事情,他当然记得。
他的琵琶骨都被铁钩子钩穿,若不是有凤无忧妙手回春,他现在有八成的可能,连一身武功都要废掉。
“自然记得。家母一直想要当面向王妃致谢,只是她现在还在路上,待她到来,定当前去拜访王妃。”
程丹青一身武功不低,若是废了,做娘的还不得心疼死。
凤无忧摆了摆手,道:“老夫人到来,本王妃自然要见,只是,上次我为程公子诊治,程公子似乎还没有付诊费,今日,不如先把诊费付了如何?”
程丹青一怔,眼角余光瞟见一侧的萧老夫人上官幽兰面色全都大变,顿时有些明白。
他本来就对凤无忧极有好感,更不用说,凤无忧还救了他,就凭她保住了自己这一身功夫,不论收多少诊费,都是应该的。
“好!不知王妃娘娘的诊费是多少?”爽朗地说着,看凤无忧的目光里全是笑意。
方才的话他多少听到一些,似乎凤无忧和萧老夫人打了什么赌,而现在,赌注正好齐平。
那岂不是,他付出的这些东西,正好能让凤无忧赢?
凤无忧微微一笑,目光从上官幽兰铁青的面色上扫过,伸出一根手指:“粮食……一石。”
上官幽兰一伸手,砸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一石。
她就输了凤无忧一石。
凤无忧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目光狠狠地望着她,恨不得把她给生吃了。
程丹青干脆大笑起来,道:“王妃娘娘医术高明,诊费还这般低廉,只怕以后找王妃娘娘看病的人要把王府门都踏破。”
说完,又是向着身后一招手,扬声道:“来人,去取一石粮食来,把王妃娘娘的诊费付了!”
一石粮食白花花地摆在烟雨楼的地面上,就在凤无忧和萧老夫人的中间。
“母妃,媳妇斗胆,这场赌,赢了母妃。”
不卑不亢,目光也平静地凝视着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面容绷得紧紧地,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输都已经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夫人……”上官幽兰带着哭腔叫了一句。
萧老夫人,真的不再管萧惊澜和凤无忧之间的事情了吗?
那岂不是,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失去?
话刚刚出口,就感觉到萧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轻轻拍了拍。
上官幽兰抬头,正看到萧老夫人在看着她,那目中的光芒,沉静,幽深。
她心头立时一凛,萧老夫人这目光她很熟悉,绝不是收手的意思,分明,是不肯善罢甘休。
只不过,现在凤无忧的情势比较强,所以先暂时偃旗息鼓。
心头一下定了,看来,萧老夫人真的是很重视她,还没有放弃让她做儿媳妇的念头。
只要萧老夫人的念头不息,那她就不怕。
顿时,人也安静下来,乖巧地陪在萧老夫人身侧,一起往外走。
“母妃!”她们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萧惊澜的叫声。
方才几人对峙的时候,萧惊澜一直在后面和几个心腹低声地说着一些事情。
此时事情说完,又看到萧老夫人离开,这才出声叫住她们。
萧老夫人在人前必须给自己的儿子面子,因此虽然不愿意,还是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萧惊澜,淡声道:“我累了,要先回府。”
言下之意,不欲多谈。
萧惊澜淡淡一笑,道:“儿子不敢阻拦母妃,只是想要提醒母妃一句,不要忘了答应儿子的事情。”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面色比方才得知自己输了还要难看。
她重重哼了一声,再一次转身离开。
他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站在她这一边,却出言偏帮凤无忧。
凤无忧比她这个母亲都重要,那以后呢?是不是比国家也重要?
身为君王,最忌深情。
哪怕是为了这一点,也绝不能再让凤无忧呆在萧惊澜身边。
凤无忧有些无奈:“王爷,你干吗偏要激老夫人一句呀?”
本来,干脆利落的赢了,让老夫人不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萧惊澜这一句,岂不是雪上加霜。
“本王自有计较。”牵着凤无忧的手揉了揉,笑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王妃可愿陪本王一起?”
闻言,凤无忧目中光芒添了几分锐利,道:“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她也不想赶尽杀绝,但,燕云经不起动荡。
若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有些祸根,就要一次性清除。
吴府。
吴婉仪一路哭着回来。
她想要嫁给萧惊澜,今天的事情,抱了满心的期待,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么不堪。
虽然赎了回来,可是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曾经是秦王府的奴隶。
有了这名声,连她以后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行了,别哭了!”吴梓一向很疼这个女儿,此时却半分心思也没有。
吴婉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句安慰没有听到不说,还被父亲责骂,顿时哭得更伤心。
同时,心头的叛逆也被激出来,大声道:“你骂我有什么用!要是对着凤无忧的时候你能这么强硬,我哥哥也不会死!”
今日,不仅是她受辱,更严重的,是连吴锦生也死了。
虽然行刑的时候她没有看见,可是离开的时候,燕卫却是把尸首还给了他们。
一抹白布,盖着一个无头的实体,脖颈处的血透出来,把白布全都湿透了。
而头颅,则是单独拿一个盒子装了,送给他们。
按说,处枭首之刑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根本连实体也不应该还给他们的,现在他们能把吴锦生的尸体带回来,已经是凤无忧仁慈了。
但可惜,无论是吴梓还是吴婉仪,都不会这么想。
听到吴婉仪说到儿子,吴梓的面容瞬间扭曲。
此时,吴梓的大儿子吴锦荣从屋里迎了出来。
“爹……”他叫了一句,在看到他身后的白布时,面色也变了。
烟雨楼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可听说和亲眼见到弟弟的尸体,毕竟还是两回事。
“三弟他……”
“进去再说!”吴梓咬着牙,先一步进了大厅,又让人把吴婉仪带回了后院。
到了大厅还没有坐稳,就在人进来禀报:“老爷,李大人成大人安老爷还有好多老爷素日交往的大人们,都在门外求见。”
说着求见,却有嘈杂声传来。
那些人根本等不及通报,自己就进来了。
“行了,你下去吧!”吴梓把管家打发了下去,又让人把门关紧。
“各位今天来的这么齐,这是来做什么?”吴梓板着脸问着。
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无非是想让他出头对抗秦王府罢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秦王府,是他们能对抗得了的吗?
萧惊澜本来就有兵,而凤无忧今天弄了这么一出之后,连各家的秘库都被她摸得了如指掌。
更不用说,他们还有不少的把柄在凤无忧手里。
凤无忧若是真的办了他们,那也是依律行事,在别人看来,都是他们活该,对燕云一点不利的影响都没有。
现在他们,除了在秦王府的治下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兄,秦王府有多咄咄逼人你也看到了,这口气,你真的咽得下吗?”李长史怒气冲说道。
“这威远向来都是咱们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得他们姓萧姓凤的!”朱典史也义愤难平,今日的风雨楼之宴,他另一个儿子,又被凤无忧狠狠地责打了一顿。
“咽不下又能怎么样?”吴梓道:“难道你们能和萧家军抗衡么?”
他们手中无兵,这是最大的弱点!
哪怕是之前程潢手中的兵,也早被萧惊澜收编了。
“吴大人咽得下杀子之仇,我却咽不下!”一道声音,忽然阴森林地开口。
这人面沉如水,正是威远的典史朱信。
凤无忧今日大开杀戒,杀了足有十余个人,种种作奸犯科罪无可赦之人,一律处斩。
朱信的儿子朱金良,也在其中。
从那日纵马伤人一事,就可看得出朱金良性情暴躁,昨日打过之后,今日的状子里又有状告朱金良的,却是因为他一言不合,便将对方直接打杀,对方双亲上门讨说法,他一不做二不休,竟将两位老人一起打死,只有一个幼妹逃了出去,却也沦落烟花。
在得知凤无忧开堂审案一事之后,那人的幼妹拼命赶往府衙,终于在千心将要离开之前,将状纸递上。
如此恶行,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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