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抓着枕头一把扔向沈利嘉,骂道:
“大早上的,就不能让我安稳睡一会儿吗!你们哪来的这么大精神,就不能对自己好点,稍微睡个懒觉?”
沈利嘉一把接住枕头,嘿嘿坏笑道:“姐夫,快别睡了,咱俩出去玩啊?我家的‘一条龙大保健’会所开业了,走起啊,咱们体验体验去啊。”
“二喜妹子,你也去,我让托尼老师给你来个‘脱泥’套餐,保管按摩完你肤色比现在白一倍!”
二喜怒道:“滚!我现在就很白!”
一番闹腾,花独秀是别想再睡了。
起床洗刷,简单吃了点早饭,花独秀和沈利嘉联袂来到“一条龙大保健”养生保健会所,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没办法,昨晚被小甜甜折磨的够呛,连惊带吓带晕车,这一身汗出的,老难受了。
泡个澡,舒服多了。
沈利嘉让店长当向导,二人在洗浴中心里转了一大圈,好好参观一番。
不得不说,有沈家大笔资金进来,这里的装饰档次又上了一个台阶,而且新建了餐饮,游乐功能区,偌大的洗浴会所真的变成一个“一条龙”休闲中心。
花独秀问:“嘉嘉,你爹管青楼行,管酒楼也行,管这么大的休闲中心,管得过来吗?”
沈利嘉说:“我爹才没那个闲心,这里还是齐老板打理。”
齐老板就是这里最初的那个大掌柜,这块地是他买的,楼堂馆所是他盖的,服务人员也是他雇佣和培训的,结果他的股份却一再被稀释,各方大佬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如今,他这个前主人却变成了小股东,所有人都当甩手掌柜,一切费心劳力的事依旧是他来干。
上哪说理去啊?
花独秀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小声问:“对了,之前他们老三家的股东里,一直有一个神秘人物,现在你知道是谁了吗?”
沈利嘉摇摇头:“不知道。”
花独秀皱眉:“这件事不要大意。他份额比赵城主还大,还藏这么深,这个人能量应该不小。”
花独秀想起彭瑶瑶早前在信中说的事,说困魔谷的局势看似一切顺利,但她父亲隐隐感觉有一股隐患正在酝酿。
彭家绝对不能有事,彭家有事,花家就跟着倒霉。
如果彭家出了事,魔流府跟花氏镖局还合不合作?先前得罪的那些人,上官郡主,合气门宋门主等人,他们会不会报复花氏?
这些都是问题。
花独秀说:“那位齐老板没透露点什么吗?”
沈利嘉说:“我爹问过他,齐老板说他只知道那是一个他绝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
花独秀说:“看来只有赵城主知道了,赵城主是个老狐狸,怕是不会轻易开口。”
沈利嘉说:“管他是谁,这都一年了,他要找事早就蹦出来了,都拖到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吧?”
花独秀说:“谁知道呢,下午我去总督府转转,看彭叔知不知道。”
二人在洗浴中心吃过午饭,小眯了一会儿,花独秀乘马车赶往总督府。
他不是空手去的,绝对不能空手啊,瑶瑶那丫头恨着他呢。
他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这辆马车里装了满满一车稀奇玩意。
花独秀是空手从蛇谷而回,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让人高价从百宝庄园里买来许多蛇谷和漠北的特产,就当是他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了。
一路赶到总督府,通报姓名后,很快花独秀被放了进去。
花少爷让侍卫把一车礼物送到彭瑶瑶的居处,他先去拜访了总督大人。
彭总督正在,花独秀到了之后,彭总督微笑着打了招呼,让花独秀坐下喝茶。
花独秀笑眯眯一口一个“彭叔”,别提嘴巴多甜了,但他总感觉彭天林对他有点不冷不热的,远不似当年那么亲近。
唉,我不就是在漠北入了个赘,定了个亲嘛?
至于这么翻脸无情?
愁人。
偌大的书房,墨香飘荡,花独秀和彭天林一上一下坐在茶几那里喝茶。
花独秀说:“彭叔,我这趟是从蛇谷回来的,蛇谷是您的老家啊,那边的百姓都很感怀您当年在的时候呢。”
彭天林道:“我没能改变蛇谷的局面,不值一提啊。”
花独秀说:“蛇谷这个地方也真是有趣,老百姓基本是锁在了城里,出远门要么碰上强盗,要么是野外无穷无尽的毒蛇,只有武者和富商才能迁徙。”
彭天林继续不冷不热说:“是的。”
花独秀问:“彭叔,您听说过漠北界青年武道大会吗?就是整个漠北武林都会选派本门年轻人参加的那个武道盛会。”
彭天林道:“听说过。”
花独秀假装兴奋道:“彭叔,我今年正好赶上五年一届的武道大会,好家伙,真的是高手云集啊,您知道我得了第几名吗?”
看彭天林微笑不语,花独秀只得假惺惺继续说道:“我拿了第一!而且还是帝国某个皇子殿下亲自给我授予的令牌,就是这个。”
花独秀从怀里取出那块令牌递给彭天林看。
彭天林接过后正反看了看,点头道:“不错,不错,你武道进步很大啊。”
说罢,彭天林又把令牌还给花独秀,脸上表情仍旧是让人感觉满满的距离感。
唉。
强行找话题实在是太难受了。
花少爷最喜欢的是什么?
是随性,是自由自在。
最讨厌的是什么?
是造作,是迎合,是约束,是拘谨。
当初花独秀与彭总督还不认识时,他尚且敢直接找到彭总督,把自己真实想法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但现在,他竟然有种想好好说句话而不得的感觉。
难受,这感觉太难受了。
花独秀干脆往靠椅上一趟,噘着嘴瞅着彭天林。
彭天林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水,问:“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花独秀委屈巴拉的说:“彭叔,你变了。”
彭天林一愣:“我变了?我哪里变了?”
花独秀说:“以前您把我当子侄,当晚辈,会照顾我,提点我,就像春风一样温暖。但现在您的微笑就像秋风一样,看似仍旧温暖,实际已经蕴含一丝凉意。”
彭天林:“……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花独秀说:“我不就是在纪宗定了个婚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我爹也骂我,我娘也说我,到你这里,你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脸。我都说了,我那是为了拜入紫爷爷门下学习‘一气化双流’而不得不做的让步。”
“我是拿帮他们打败北郭铁男,获得武道大会冠军作为交换,他们教我纪宗不传功法,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为了不违反宗规家法,才以入赘到纪宗作为身份的掩护。”
“我容易吗我,粘杆司那些密探追杀我,铁王庙的狗贼追杀我,走到哪都在打架,若不是这一年在纪宗练好了内功,我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们一个个的还嫌我这做的不好那做的不好,我孤零零一个人到了漠北,人生地不熟的,一切从头开始,外面还有很多仇敌盯着我,我能有多大本事?我能怎么办?我心里的苦找谁说去?”
彭天林:“……”
花独秀越说越起劲,把他这一年来遇到的困难,遭受的委屈,还有几次险象环生的刺杀劈头盖脸全说了一通。
他的感观比之一年前更为敏锐,就在刚才,他敏锐的闻到一丝丝久违的香气。
就是一年前,彭瑶瑶每次给他寄信时,密封信袋里面的那种香气。
彭天林只是喝茶不止,没有打断花独秀。
花独秀终于说罢,彭天林苦笑:
“秀儿,你说的这些,军中的探子已经悉数报告给我了,甚至有些你没说的事,比如在蛇谷,粘杆司的张隆副指挥使勾结强盗军团袭杀你挂靠的商队,这些我也知道。”
“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受苦了,我的心情跟你爹是一样的,都是既盼着你能经受磨砺,能成长到更好,又心疼你吃的苦,心疼你受的罪,知道你有满心的委屈。”
“只是,你既已学成‘一气化双流’,又履行了对纪宗的承诺,为何回来前没有解除那份本就是障眼法的婚约呢?”
“我家瑶瑶对你什么意思,你清楚,令尊也清楚,所有人都清楚。你现在让瑶瑶怎么办,给你当义妹?还是当小妾?”
花独秀一脸错愕,义妹?小妾?
彭天林说:“我不是个迂腐的人,彭家的面子,能要就要,不能要也无所谓,你不是有句话吗,虚名本事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
“我彭天林虽然是一界总督,如果我姑娘能够幸福,很多虚名我都可以不要,甚至很多不该我插手的事我也可以插手。”
“但现在,我做这些事的基础已经没了,我女儿她受到了委屈,她天天闷闷不乐,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能让女儿快乐,我就很生气。”
花独秀赶紧说:“我……我知道了,彭叔你先别说了,先被生气,咳,越说越远了。”
彭天林盯着花独秀说:“瑶瑶在后院呢,天天唉声叹气,你去哄她吧,不用哄我这个老头子。只要我女儿开心,老头子我不用哄自然就高兴,你懂吗?”
话音一落,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立刻离开了。
花独秀苦笑:“彭叔,你可真是我亲叔,我知道了,那我去哄瑶瑶丫头吧。”
彭天林瞪了花独秀一眼:“用点心哄!”
花独秀一愣:“用‘点心’?瑶瑶想吃点心了吗?您怎么知道我带了好多好吃的点心过来?”
彭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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