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怕就怕被人跟踪保护啥的,那种方式太容易暴露了,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跟踪者恨不得目不斜视,两辆车相距百十米都看不见。
以京城的交通现状,零零七来了也得被活活堵死,好不容易跟上了,歘,一辆车头硬生生挤了进来!要是小车也就罢了,赶上辆大公共那真是欲哭无泪,前面啥也看不见,吃一站地尾气,再抬头……
操地雷,目标已然淹没在一片车海之中!除非他开了辆救火车,否则车海里啥车没有啊,全世界限量版的也能撞衫。
“你从于世达那里得到的人名和地址还在查,还有别的吗?”孟津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同时也表现出了一丝焦急。
“孟哥,这刚几天啊,真拿我当福尔摩斯啦!从不认识到一起郊游,还带着家人,这已经超出预期了。据我所知,蓝思萍这些日子去了南方,你们应该查查她都在干嘛……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蓝思萍不在京城了?”
做局的节奏是醋舅舅定的,别人急不急洪涛并不在意,不过他突然想起个问题,自己好像有个大疏漏,或者叫不习惯。自己还不习惯这种合作关系,每一步想的都是自己,却忘了还有另一头。
“你……这千八百受骗者算是白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下孟津不淡定了,差点把茶杯扔出去,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盯着洪涛。
“哎哎哎……是肉不好还是料不对?不应该啊,都是早上才宰的羊,下午刚调的料啊。要不这么着,再送您一盘毛肚,保证新鲜!”
自打洪涛进来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刘文宇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个人以前见过几次,大多是和小舅舅一起来的,但没怎么说过话。但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点了两人份,但都快吃完了洪涛才来,说了没几句话就翻脸了。
做为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刘文宇不知道这个人和洪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吵翻了。他能做的只有尽量以中立身份劝解,顺势靠近座位,如果真要是打起来了,那就得把自己的专业技能发挥出来,确保自己哥们不吃眼前亏。
那刘文宇有什么专业技能呢?三个字,拉偏手!自打上初中开始,他就跟着洪涛一伙人到处惹是生非,并练就了一门绝技,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对方的动作。
有他在场,洪涛一对一的时候就没输过,看起来他是中立派,甚至帮着对方,可结果总是洪涛占便宜,对方吃亏。如果剧情需要,他还会主动挨上两下。
“我没要肉!”孟津很烦,原本还指望洪涛能出个奇兵啥的,没承想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露了。
“我要的……没事儿,您忙去吧!”别人不知道刘文宇来干嘛的,洪涛必须心知肚明。啥叫朋友?这就叫。
刘文宇有可能这辈子都帮不上自己什么大忙,搞不好哪天混不下去了还得来找自己借钱,但他在关键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店铺的未来,而是哥们会不会吃亏,并愿意承担因此遭受的损失。
人的能力有大有小,这不是成为朋友的障碍。人心才是,如果换成洪涛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爽快,怎么也得算计一下得失。算清楚了,心也乱了,往往也就没有后续行动了。
“得嘞,有事儿您二位言声儿,我就在旁边……”看到洪涛竖起了两根手指,刘文宇马上就不啰嗦了,收起桌上的两个空盘子转身回到柜台。那是他们上学时弄的暗号,表示洪涛一个人有把握,不用帮忙。
通常这种情况都发生在去其它学校门口拍婆子时,为了彰显个人勇武,最好别群殴。其实换成别人也不用次次费这么大劲儿,主要是洪涛那张脸太不讨喜,很少有女孩子愿意和他去看夜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孟哥,你先别急眼。我确实还不太习惯当个间谍,可你也不能把黑锅全扣我脑袋上。别忘了,咱俩只是共享信息,不存在谁领导谁。我一没要经费,二没占用资源,没收获是正常,有收获属于额外惊喜。你要是能这么想,心态就平和多了。干这种工作最忌情绪化,当年我舅舅他们去唐山做局,我姥姥走了,他都没马上奔丧,坚持把局做完才赶回来。知道这叫啥不?这就叫敬业。局不是一个人的,他死了爹妈,人家可没死,一个人撤了满盘皆输,下次就没人乐意和你一起玩了。知道我为啥不乐意和你们合作不?很简单,你们不敬业,没信用。分局经侦大队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亲妈死了,也得把手工工作干完,确保其他同事都不受影响之后再回家?不用多,找出三分之一这样的,我就免费给你当线人了,还倒贴车马费!”
洪涛没和孟津交过手,以前曾经多次提议过,都被这位干表哥找借口搪塞了,由此判断,他应该是打不过自己的。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怕他,在这件事儿上自己占着理呢,又不存在拿人手短的问题,说话必须硬气,腰板也直。
“这能一样吗?我们是……”当警察当时间长了,会得一种职业病,就是听不得批评,特别烦人顶嘴,除非对方是领导。孟津也是人,同样也有这种病,都不带过脑子的就要反驳。
“嘘……这里不是您的办公室,咱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啊?你是想说你们代表法律,是正义的化身,必须没错是吧?孟哥啊,当官只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不是为了当官而当官的,别整天总说这些废话,这玩意毁脑子,说次数太多你自己都信了。咱俩今天能不能好好对话一次,用平等身份心平气和的聊聊?要是能,就继续,要是不能,我就回家睡觉。您知道我为了接近那个姓于的,溜溜当了一天的多司机、厨师,还得陪着他女儿跑步,聊人生,身心俱疲啊!您干嘛了?坐办公室里等着手下汇报,挺高兴了咧嘴笑笑,说声不错,好好干有前途,听不高兴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也不管人家到底干没干活。人心都是肉,将心比心,您说我容易吗?”
除了爱惹事之外,太能说也是孟津一直不待见洪涛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每次给他擦完屁股吧,不光得不到感谢,还得听他在耳边瞎白话。不管有理没理,都特别烦人。
“……成,算我刚才态度不好……老板,再上瓶小二!”但这次孟津没出离愤怒拂袖而去,只是脸色有些忙,从铁青到紫红再到蜡黄,折腾了好几个轮回才把一口恶气咽下,最后居然笑了。
“哥!佩服!由衷的佩服!服了,心服口服……”这番变脸都把洪涛看傻了,他刚才那顿数落除了有感而发之外,主要目的还是想把孟津气走,这样就能让耳边清净点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你还有完没完?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就靠张嘴活着,有意思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孟津就已经到达阈值了,半点刺激都不能再承受。
“我没有嘲笑您的意思,真的,只是感叹有些工作岗位真锻炼人,这才几年啊,我都快不认识您了……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成,咱继续聊正事儿!”
要说孟津有职业病,那洪涛同样没能幸免,他的尖酸刻薄随着年龄增大,好像陈酿一般,虽然入口不那么辛辣了,可入腹之后味道更显醇厚,气量和脸皮达不到一定厚度,真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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