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厂里的活从未停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等到吃中饭的时候,竟然天就放晴了。当众人从厂里出来去食堂时,阳光照着有水的水泥路上,倒显的格外亮堂。众人一起去吃饭,路上小鬼找徐军要啤酒。小鬼与徐军勾肩搭背的,两人如果除去年龄不谈,真像亲哥俩一样。那小鬼自来熟的样子,不知道真以为徐军是他亲哥呢!小鬼很老练的说:“老徐,走!走!走!昨天你那一箱啤酒还没喝完吧!今天我们一起干了!”徐军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拍,一点也不理会他的言辞。拿眼神斜了他一眼,很淡漠的说:“小鬼,你想的真美!酒哪是你能喝的!有,也不给你喝!”小鬼很不满,又去寻张老板的师傅去。张兵与阿斌聊着天,聂师傅给他老婆抱着收音机,其他人都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上楼。
张老板很清楚,人多了必然要加强伙食。平常的时候,中午有五个菜足够。今天人多,众人都到齐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弄好了12个菜。电饭煲也换了一个大号的,里面蒸了一大锅饭。周旭随意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伙食,他看着的真眼馋。桌子上摆着,鸡腿,红烧肉,鱼,鸡爪子,猪头肉,西红柿炒鸡蛋,蒜苗炒肉,炒粉丝,,,等等。张老板说:“来!来!来!大家都坐!菜已经齐了,随便吃!”平时天很热的时候,周旭都是端碗去宿舍吃的。今天下雨温度低一些,看着桌上的菜他也决定上桌吃。两张四方桌子拼桌,大家挤挤也都坐下了。徐军端来了两箱半的啤酒,邀请大家一起喝。张老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看着大家说:“这几天大家辛苦了,这批货今天也是赶完了!今天中午大家吃好喝好,下午放半天假。”众人同张老板一起举杯,张老板干了,大家也都一饮而尽。小鬼很眼馋的看着大家喝,他被要求只能喝饮料。
小鬼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脸希冀的看着张老板。张老板端起一杯啤酒,走到了他师傅面前。只听他说:“师傅,我敬你!八角井你一直帮我管着,而且这几天又来这边帮忙,辛苦了!”“没什么!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套了。”张老板一一敬过各位安装师傅,并且给他们都发了一支烟。他走到小鬼面前时,小鬼很想抄起一瓶啤酒喝。张老板倒满了一杯果汁递给他,小鬼只能老实的喝完。张老板对众人说:“这个小鬼啊!是我从劳务市场带来的!他来的时候,又脏又瘦的!那时候他傻傻的赚钱,结果都让另一个滑头骗着花。要不是我管着他,让他别再跟那个家伙联系,估计他现在还被那人骗呢!”张老板问小鬼:“你现在还跟他玩吗?”“玩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你打工的钱都给他花,他有没有给过你钱?”小鬼争辩着说:“不是那样的!我们是兄弟,不分彼此。”张老板无语的问:“那他上班吗?”小鬼有些不在意的说:“他不上班没有事的!我们俩谁上班都一样!我的钱,他能花。等他上班了,我就也能花他的了!”
老板没有再与小鬼争辩,只是来到小乙面前。小乙带着一个六岁的男孩子,他正在往孩子碗里夹菜。小乙见张老板走到自己面前,他感激的敬了张老板一杯。小乙说:“谢谢你把他接来,本来我给他煮好了面条的。中午天气热,他泡点开水就能吃了!”周旭看着小乙,却见他眼睛有些红了。老板敬完他,就走到了周旭面前。张老板对众人说:“小周是好样的,铝合金又脏又累的,他一直都在勤勤恳恳的做事。我一般只喜欢认真踏实的人,希望你早点学成这门手艺。”“老板谢谢你,我会认真学的。”周旭端起一杯啤酒,对张老板说:“老板,我年纪小,我敬你。干了,您随意!”张老板豪气的说:“好!我也干了!”张老板走去敬聂师傅他们,周旭则是低声的与小乙说着话。
周旭坐在小乙边上,看着正在吃饭的小男孩,他已经有模有样的用着筷子。周旭问道:“小乙哥,这孩子不上学吗?”他有些愧疚的说:“本来我想着,让我爹在老家给他上学的。可是小孩子的妈妈年初刚走,他哭着要跟我来,只能带着他了!”小乙问周旭:“小周结婚了吗?”“没有,我没有结婚!”小乙羡慕的说:“多好,没结婚挺好的。至少还不至于像我这样的,两头都是空的。”周旭本来还想与小乙聊的,看见小孩子在就没说了。周旭只是说:“小乙哥,一会吃完饭,我去给孩子买些零食。记得你给他带回去吃,千万别拒绝。”小乙本来想拒绝的,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就默许了!小乙的儿子虽然很少说话,可那幽深的眸子里,说不出的深邃。孩子很小,不过他也明白了不少事情。吃完饭小鬼今天还想来周旭宿舍玩游戏的,让周旭推了出来!周旭把小乙的孩子安排在自己床上午睡,他与小乙去给他买零食。
下午不上班,陈晨在宿舍帮忙看着孩子。周旭与小乙下了楼,两人直接奔了小卖铺。路上小乙不好意思的说:“如果不是听你说买零食,孩子看着很开心,我是不会来的。”“小乙哥放心,我只是因为喜欢你儿子,想给他买点吃的。再说了,我这个当叔叔的,第一次见到孩子,总不能让他空手回家吧!”“好吧!谢谢你!”小乙感激的谢着周旭,他有些无奈的说:“这孩子也是可怜啊!她妈妈今年过年的时候,跟一个广东佬跑了!我家里确实穷,他妈妈待不住,长大了他就会明白的。”周旭同情的说:“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的,不容易啊!”他有些无奈的说:“孩子只想跟着我,不然我就让他在老家上学了!”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小乙,周旭也觉得生活很沉重。只是过了一会,小乙说:“不要这样看我了!其实这样挺好的!我还有一个儿子,你啥都没有。应该我同情你!”周旭被他一句话说的想揍他,只是心里感慨:“真好!这家伙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主!虽然日子或许是有些暂时困难,不过有这乐观的活法,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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