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开始奏乐,众人下跪迎接皇上、皇后及两位妃子。
“众爱卿平身。”靖元帝端坐高台之上,吩咐道,“今日乃家宴,诸位卿家不要拘谨,放松一些。”
众人遵从靖元帝的口谕,端起酒杯互相敬与自己相邻的人。
叶舒珺心中迫切的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却苦于不能自由走动,只能盼着沈知誉有些眼色能主动送上门来。
大概是叶舒珺的怨念太深,沈知誉扭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不知他瞧没瞧见叶舒珺郁闷的眼神,只见他倒了一杯果酒,举杯与三皇子干了。
昨日,靖元帝召沈知誉进御书房。
“誉儿,朕听皇后说你与宣武候府走得近?”若论起亲戚,靖元帝可是沈知誉的姑父,平日里与他较为亲近。
“回陛下,微臣速来好结交年纪相仿之人。宣武候府的子女都出类拔萃、才华横溢,微臣本就是有意去结交他们。”沈知誉知道靖元帝对宣武候府颇为看重,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称赞。
“哦?朕怎么听说你尤其看中嘉明县主啊?”靖元帝笑眯眯的,看似与家中疼爱晚辈的长者无异。但沈知誉心中明镜似的,君心难测,东西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知誉偷瞄了一眼靖元帝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变化,接着道,“微臣只是动了凡心。”
靖元帝“哈哈”大笑,“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入了你的法眼,朕倒是想看看,嘉明县主究竟是何模样。”
沈知誉唇角挂笑,端的是静水流深,温润如玉。
靖元帝歇了一会又问道“如今叶侯爷下落不明,叶天楠打退了北狄的进攻,这侯府的爵位,你觉得该如何?”
沈知誉敛了笑意,心道这才真正进入到主题。他沉吟一会,方才答道“老侯爷下落不明,世子承袭爵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恐怕不妥。”
只见靖元帝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不过,”沈知誉语气一变,“老侯爷若是平安无事,今年已近古稀之年,按照我朝正常的制度,世子理所应当承袭爵位。”
“哦?”靖元帝疑惑地看向他,“誉儿,按照你的意思这爵位是承还是不承?”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承,只不过时机未到。”
靖元帝捻着自己的胡须,虚虚在沈知誉的肩头拍了拍,“日后,朕的皇子还需你相助啊。”沈知誉愣了一下,靖元帝最近几年沉迷于炼丹,追求长生不老,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有皇上给诸位皇子撑腰,微臣只能做些凤毛麟角的事。”沈知誉虽是出身书香门第,却也是正宗的官宦子弟,溜须拍马这种事,只要他想,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靖元帝又留他唠了几句家常便放他回府了。
筵席上。
靖元帝突然开口“这次与北狄一站,宣武候府功不可没,朕要赏,小顺子,来宣旨。”这赏来得措不及防,震惊之下,宣武候四人纷纷跪定,听候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武侯府世子叶天楠及其侄子叶舒瑨素有战功,封叶天楠为云麾将军,叶舒瑨为神威将军,掌管神枢营下骑兵司。赏宣武候府南海珍珠十斛,黄金百两,云锦二十匹,翡翠珠宝十盒。钦此!请神威将军接旨。”
叶舒瑨跪接圣旨,“叩谢万岁隆恩!”
“平身吧!”靖元帝端着酒杯,扫视一圈,颔首道“今日可喜可贺,大家举杯同饮。”随后,带头饮尽杯中酒。众人也都跟着一口干了。继而他放下酒杯,“朕有些乏了,众卿家继续。皇后陪朕走走吧。”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一离开,静妃、淑妃呆了一会也离开了。方才压抑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大家喝着喝着都聚到了一起。
叶舒珺抬头就见沈知誉端着酒杯步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叶舒珺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落,感觉呼吸有些不稳。
“恭喜将军得胜归来。”沈知誉站定之后向叶舒瑨举杯,在众人看来,这举动无疑是在对宣武侯府示好。而沈知誉代表的不单单是他自己,而是太傅府。太傅府的背后就是皇后,在场的人虽然都是大靖朝的肱股之臣,却也不愿意得罪皇后看中的人。
继沈知誉的动作,各位紧随其后,纷纷过来向叶舒瑨敬酒。叶舒瑨本就不擅言辞,这种人多的场合,更是不会说话。好在酒量还不错,道声“谢谢”之后,端起杯子直接就干。
叶舒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偷偷地向沈知誉使眼色,也不管他看没看明白,但是她心里却是有把握的,这种相信本就莫名其妙,毫无逻辑。
叶舒珺瞥了一眼叶舒琬,端起酒盏,“四姐,我敬你一杯。”叶舒琬翻了个白眼,“不用。”“四姐,我们做姐妹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喝过酒,这可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若不是碍于环境,叶舒琬都想把酒倒她头上,喝酒,天方夜谭。她边想着就伸手去推,刚凑近酒盏,就听到“哎呀”一声,酒洒到叶舒珺的裙摆上了。
“这可是大不敬,祖母,珺儿要去换件襦裙。”陆老夫人见她委屈的样子,也不好当众发作,反而瞪了叶舒琬一眼。叶舒琬更觉委屈,这根本就是叶舒珺故意的!
叶舒珺趁着众人围在叶舒瑨边上,准备偷偷溜走,立夏跟她进宫来,不过她不能进谨言宫,只能在外候着,自己准备好的衣物也都在她那边。
沈知誉看她蠢蠢欲动的神色,装作不经意地转了下身体的角度,挡住她的身影,叫旁人看不见。叶舒珺速度很快,就一个转身的时间,他再转回来,就见不到她的人影了。沈知誉低头浅笑,自己见过小豹子倔强一样的叶舒珺,小狐狸一样机灵的叶舒珺,这次是像小兔子一样迅速的叶舒珺。原来,一个人能有这么多面。他不禁在心中感慨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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