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似蕊说了,她不会喜欢曾自欢。”何二狗心满意足地补充了一句,“注意,是不会,强调了现在和以后。”
善良庄基本上都姓何,而且有闺女的人家不在少数,但只要提到何家大闺女二闺女不加特定前缀的说法,都知道是特指何若涵和何似蕊。
何若涵和何似蕊是众望所归无可争辩的庄花!
曾自欢喜欢何似蕊不足为奇,放眼全庄,不管是适龄的还是超龄的,只要是男人,几乎没有不喜欢何若涵和何似蕊的,当然,瞎眼的和变态的除外。
只是对于曾自欢是情圣,为了喜欢的姑娘甘愿在大好年华隐居善良庄两年之久的传闻,郑道还是持一定的怀疑态度。以他对曾自欢的观察和认知,身体健康心理阳光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曾自欢,不像是为情所困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情种。
贪财好色是人之常情,而往往贪财的人喜欢帮助别人,并且干不了大坏事。好色的人一向心软,对世界充满了爱意。曾自欢肯定也贪财好色,但他不会沉迷。
彻底沉迷于财色之中的人,会有一种阴郁、昏暗并且不怎么明朗的气质。
曾自欢可一直是明朗阳光的类型。好吧,尽管他也偷有鸡摸狗翻墙入院的一面,但郑道相信自己的判断。
何似蕊不喜欢曾自欢也在意料之中,何似蕊先天不足但后天充足,所以她比姐姐何若涵更有主见,做事也更稳重。
“狗哥还真是善良庄的百事通,没有一件事情可以逃过狗哥的硬化氪金狗……神眼。”
“不懂你说的是什么眼,反正狗哥的眼绝对好使,说盯谁就盯谁。”何二狗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先走了,郑大夫,等药效起作用了,我再好好摆席谢你。现在得先过去用拳头和他们讲讲道理。”
“最快一周,最慢一个月。”郑道又安慰了一句,挥手送别何二狗。
从气色上看,何二狗确实比之前好了几分,虽不明显,但在观察细致明查秋毫的郑道眼中,还是可以发现细微的不同。他也替何二狗感到高兴,目送何二狗离去,忽然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
实话实说,刚才他的安慰确实有忽悠的成分,话又说回来,医学问题是世界性的难题,是人类目前仍然无法攻克的最高峰,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对患者的基本理念都是“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安慰,也是抚平心灵提供信心和动力的手段之一。
打开手中的纸——是一张从日历上撕下来的硬纸——上面写了五六个名字和详细地址,并且标有年龄、工作、电话等详细信息,都是近一两个月来善良庄的新租户。
何二狗名不虚传,他就像是善良庄的免疫系统,一旦有外来入侵者,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且锁定对方。
其中并没有曾自欢的名字,可见在何二狗的心目中,曾自欢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郑道简单扫了几眼,记在了心里,基本上和他近来多次借散步的机会观察到的几个新租户有重叠之处,也有两三个人是他没有发现的新人,也是由于对方住在较为偏远的南区和西区之故。
收起纸条,郑道刚迈出院子,迎面就走来了卢西洲。
“老朋友新邻居搬家,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还连口热水都不供应,不是待客之道哇,郑大夫。”卢西洲上来就是一顿讨伐,“更不用说你以后会是我的专职心理医生、男友备选人员之一、潜在中的合作伙伴……现在我可以喝口茶了吗?”
为了一口茶预先设定这么多前提,累不累?内心戏不要太多了,郑道一副请君入瓮的笑容:“昨儿晚上的事情还没有感谢卢总呢,别说一口茶了,一壶茶都没有问题。”
郑道故意没有理会卢西洲身后的曾自欢。
曾自欢却毫无尴尬之意,若无其事地跟在卢西洲身后进来,还轻松自若地打量了一圈围墙,甚至还亲昵地摸了摸远志。郑道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不,从他的举止和神情看不出来刻意的痕迹,他不是在演,而是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愧。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曾自欢,他的心理素质原来如此强大,郑道甚至在想,曾自欢呆在善良庄两年,宁愿不要工作也不肯离去,恐怕真不是为了追求何似蕊那么简单。
洗了一把脸,又将头发束了起来,素颜朝天的卢西洲以半躺的姿态坐在郑道面前,形象全无,她的T恤上面仍有污渍,却视若无睹,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渴死我了,累死我了,快快快,再来三杯。”
曾自欢坐在一边,既不殷勤也不拘束,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目光不时地在皂角树和围墙上飘来飘去。
郑道又为卢西洲倒了一杯茶,却放到了一边:“渴极缓喝水,饿极慢吃饭……慢慢来,别激着了。”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曾自欢,“恭喜找到工作,以后就不用攀别人墙头了。”
曾自欢似乎真的没有听懂郑道的暗示一样,指着刚锯掉的皂角树的树枝:“郑哥,你干的吧?这个位置很微妙呀,拿掉后,就没法从墙头上借力上露台了,有一手。”
“你们在说什么黑话,我怎么听不懂?”卢西洲不听劝,抢过茶杯又一口喝干,“困了睡渴了喝饥了吃,我才不管什么规定和规矩,自己开心就好。”
“你们院子的墙头有点矮,卢总,建议加固一下,或者安装探头,要不招了小偷就晚了。”郑道有意无意地瞄了曾自欢一眼,“善良庄也有不善良的人,你们公司又是庄里最大的公司,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曾自欢左右看看,不接郑道的目光,更不接郑道的话。
“妈耶,你的话好深奥,触碰到了我的知识盲区,触及到了我的科学边界。”卢西洲撇了撇嘴,顾左右而言他,“郑大夫,你和曾自欢熟,你觉得他能不能胜任营销总监的工作?”
郑道可不知道曾自欢和卢西洲到底是什么关系,又认识了多久,卢西洲是在考他还是测试曾自欢,他也不得而知:“营销总监?以自欢的身手,当主管安全的副总都绰绰有余。”
“郑哥过奖了,我的身手还有待提高,你看你的树枝锯了后,我就不敢保证还能从墙头翻到露台上,说明弹跳力和平衡感还不够。”曾自欢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挑衅,“35号楼的围墙虽然不高,不用助跑也能翻过去,但墙头上面有埋线,通电后很危险,48V的电压电不死人,也能让人半身不遂。”
卢西洲似乎真的没有听明白郑道和曾自欢之间的明枪暗箭:“自欢来公司应聘,本来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他不服,越级找到了我。只谈了5分钟我就决定聘用他担任营销总监,月薪1万元。”
月薪万元在石门算是绝对的高收入人群了,一栋类别墅出租价格也不到1万元,郑道有些忧伤并且愤愤不平,偷鸡摸狗的业余小偷、以追求真爱为由的闲杂人等、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毫无亮点不知道有何技能的失败者曾自欢同志,等待了两年之久终于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摇身一变跻身为高薪人士,而他现在下个月的房租和饭钱还没有着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是说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吗?曾自欢哪里有他帅有他精神?
不过抱怨归抱怨,郑道可丝毫没有嫉妒曾自欢的心思,他笑得很真诚:“恭喜二位,一个良禽择木而栖,一个筑巢引凤栖,花开蝶自来……”
“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郑大夫是想说我是招蜂引蝶的人吗?”卢西洲脸色一冷,似乎要变脸,却又瞬间嘻嘻一笑,“谢谢夸奖,我从小就立志成为一个有魅力的人。只可惜,魅力值还不足以吸引郑大夫加盟声东击西。”
贪财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天性不能抹杀,但贪财有度好色有品,也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的原则,郑道现在很缺钱,如果有一份月薪万元的工作摆在他的面前,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他也不是理想和情怀大于生存和现实的浪漫主义者,但让他放弃原则和底线,他也做不到。十几年来,老爸的思想和观念,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无形中有许多种子种在了心里,在暗暗培育静静生长,只待时机成熟时,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如果是兼职的专职心理医生职位,倒也是可以考虑一下……”郑道之前不想和卢西洲走得过近,是因为他并不清楚卢西洲的来历和为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对方不但走进了他的生活,还在空间距离上贴近了他的人生,既然逃不过,就正面刚也不错。
“只要卢总答应是兼职,并且不影响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倒也不是不可以……”郑道故意停顿片刻,目光在曾自欢身上扫了一扫,“主要是我也相信自欢的眼光。”
“不不不,我们的眼光和审美不一样。”曾自欢急急摇头以证清白,“我加盟卢总的公司只是单纯地为了赚钱,并不是欣赏卢总的为人和漂亮,我喜欢的姑娘是何似蕊。为了她,我宁愿不要工作也不离开善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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