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镇西南角算是整个镇子最为偏僻的地方,这里住得没几户人家,而且每一户人家都相隔很远,此时在景瑟面前的是一个带着小院子的小茅屋,从外面看上去院子里很干净,窗户上映着一个人影,似乎正坐在窗边剪东西,影子也会随着烛火时不时摇曳。
“有人吗?”景瑟敲了敲外面的竹门,对着里面喊道,“请问可以借住一宿吗?”
“臭道士,我们有客栈不住为什么非得跑到这么个冷冷清清的地方,这大晚上的多瘆人。”流潼趴在她的脑袋上不满的抱怨道,他还想着吃只烤鸭腿呢!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吱嘎”的声响,只见一盏油灯飘在半空中徐徐而来,流潼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大了,嘴里不住的发出“这这这”的声响,好一会儿等看清来人之后他才缓过神来。
原来是有人拿着油灯走了出来,只是太暗了,一时半会儿没看清楚。
景瑟看着院子里步履蹒跚的谭婆婆,鄙视了一把脑袋上的流潼,“胆小鬼。”
“谁在那里?”谭婆婆声音沙哑,在冷风中还有一丝颤抖,她提着油灯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外面。
油灯不停在风中快速闪动,谭婆婆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立体,有那么一刹那看上去竟不像是历经了岁月一般的模样,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再看的时候依然是那张布满了皱纹的面容。
“老婆婆?是您!”景瑟佯装惊讶的叫了起来,“我在镇子上溜达,一时忘了时间,等发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对于镇子不是很熟悉,想着先找户人家住一晚……”
谭婆婆看清来人身子顿了顿,“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随便溜达比较好,进来吧。”她缓缓走到门口,将竹门打开,借着油灯的灯光将景瑟带了进来,随后便丢下一声把门关好自己径直走会了屋檐处。
“臭道士,又是这老婆婆啊!”流潼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沉沉的。
“闭上嘴好好做你的装饰,这老婆婆有点古怪。”景瑟小声叮嘱道,“老婆婆,我把驴拴在这里可以吧!”
“随意吧。”
屋子里传来谭婆婆的声音,景瑟撇了一眼四周,拍了拍驴脑袋,让它打起精神来。
一进屋子,罪恶之书便醒了过来,说是这地方有点古怪,但是也说不出什么缘由,阴气过于旺盛,要不是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他都以为这里根本没有活人。
但是用景瑟的话来说便是,这儿或许真的没有活人。
屋子里收拾的也很干净,东西也不多,一眼望去便能看得明明白白,里面有两个房间,一个大一点,一个相对小点,用来放杂物,厨房则是另一边的小茅屋里。
此时,谭婆婆正在桌子上剪纸,看见景瑟进来她也没有动,只是顾自己忙活。
“老婆婆真是麻烦您了。”
景瑟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自来熟的在她的面前坐下,她剪的纸片形状都很精美,栩栩如生,看到的人想来都会赞美一番。
谭婆婆专心的剪完了手中的一个窗花,放下手里的剪子抬起头,正好对上景瑟的双眸,“年轻人,老婆子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什么东西,你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去厨房弄些吃的,小房间里又一张木床,老婆子帮你去收拾一下。”
“不用不用,老婆婆您不用忙活,我就一个叫花子,哪儿都能睡,杂物间不收拾都成。”
谭婆婆压根儿就没听她说,自顾自的走到了小房间,点燃了里面的油灯,在里面忙活了起来。
景瑟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看样子这谭婆婆十分爱干净,就连杂物间平日里都有在整理,里面丝毫没有灰尘。
每一会儿她便慢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镇子地处边境,不太平,年轻人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景瑟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便看见老婆婆又走回到了桌前开始剪纸,看样子她并不想和自己单独独处。
“干了一天路着实有些累,老婆婆,我先去休息了。”说着她便朝着小房间走去,路过大房间的时候特地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很普通的一个房间并没有其他异样,关房门的时候她也深深的看了眼背面朝自己的谭婆婆。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在那里剪纸。
小房间收拾了一下腾出了木床,景瑟四下打量了一番,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几箱子书了。
她蓦然想起店小二说得事儿,谭婆婆的丈夫是一个读书人,想来这一箱子书便是她丈夫遗留下来的罢,她也没翻腾只是瞥了一眼,等她转完一圈的时候发现谭婆婆还在外面剪纸,着实无趣,她便径直躺在了木床上。
也不知道那死妖孽怎么样了,一声不响便离开了雪族,会去哪儿呢?
他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自己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黑老爹他们过得怎么样,看来自己要赶紧找个工会和帝都工会取得联系才行呢,他们应该也在担心自己吧。
……
想着想着,她只觉得困意突然来袭,随后整个人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眼睛闭上的前一秒,她似乎看见门外的人影动了,蹒跚踱步,一晃又一晃,她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再想看清楚外面什么情况的时候,已经眼前一黑了。
月亮已经升到了枝头,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月光下乍一看居然看见了零星的雪花,随后雪越下越大,小茅屋里的油灯一直亮着,只是窗前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剩下一箩筐的红纸,仔细看会发现里面似乎有一张红纸泛起了荧光,是一个大汉的模样,神情唯妙唯俏,随着风雪加剧,红光愈发亮,最后聚焦在一点上,光亮退散,只见那张红纸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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