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还债期限一到,凌汶轩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正当他和瑰熏儿准备离开伊朵莉丝修道院,前往萨吉克港参加“天鸟”号飞船的销毁仪式的时候,五位戴着墨镜,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来到修道院,向结伴走出修道院的修女们打听凌汶轩的下落。
看守大门的老修女老眼昏花,以为他们是来参观修道院的游客,没聊几句就把他们放了进来,领头那人一见到推着轮椅瑰熏儿,就发出尖锐的喊声,和身旁几人挥着铁棒向凌汶轩冲来。
一看这拼命的架势,凌汶轩立即就猜到是兰泠湘派来上门讨债的人,赶紧令瑰熏儿调转轮椅,一路狂奔,逃向修道院的标志性建筑——钟楼。
不过兰泠湘手下的实力不容小觑,瑰熏儿都已经运用翼风步在奔跑了,可那些人丝毫看不出累垮的迹象,反倒是瑰熏儿一个劲地说想要停下来歇息。
瑰熏儿好不容易找到了钟楼内部一处隐蔽角落,她气喘吁吁地扶着轮椅歇息,凌汶轩却在一旁不断地埋怨:“赶紧给我跑啊!要是给他们逮着,估计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明明是你欠别人钱不还,为何要我跟着一起倒霉?这太不公平了。”瑰熏儿的神情显得非常郁闷。
“没办法啊!谁叫你是我的护卫修女,保护本神父的安全可是你的职责!”
瑰熏儿露出嘲讽的冷笑:“好啦!认识你算我倒霉,不过你得答应以后要对我有所补偿,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一见那几个‘非常亲切的人’。”
“竟然敢威胁本神父,你还真是跟我学会了不少本事呢!”凌汶轩气得咬牙切齿。
“多谢夸奖!那么你的回答呢?到底答不答应?”
凌汶轩料想瑰熏儿只是捉弄他一下而已,不会当真把他交给那几人,于是便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瑰熏儿食指贴在唇上:“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你既然答应了就不得反悔哦。”
“那是当然……”
凌汶轩刚说到一半,瑰熏儿立即作出了一个示意小声的手势。
木钟机械齿轮另一侧的楼道上传来了脚步声,那五位黑衣男人还是追到了此处。
领头的男人大声命令:“你们给我仔细的搜索,他们应该就藏在这附近。”
有了釉岛的那次经历,瑰熏儿隐蔽的技术提升了不少,五位黑衣男人找了十来分钟,还是没能发现他们。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一个稍显瘦弱的男人弓着身子询问。
“怕什么!今天可是‘天鸟’号飞船的销毁仪式,我就不信他敢不来!”领头的男人掐灭了嘴上的香烟。
“可是……大小姐的判断准确吗?”
“找死啊!竟敢质疑大小姐!”领头男人狠狠地给了瘦弱男人一巴掌,打得他连连道歉。
“走吧!先闪人,咱们到萨吉克港去等那个混账家伙!”领头男人说罢挥了挥手,其余的人就跟着他走下楼梯。
待五位黑衣男人走远之后,凌汶轩的喘息声才逐渐平复下来,但仅过了一会儿,他就气得直咧嘴:“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恶霸大小姐,竟敢派人试探本神父的虚实,简直是对本神父莫大的羞辱,好!以后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凌汶轩的怒火让瑰熏儿难以理解,于是便问他生气的缘由。
“那位兰大小姐早就料到我会参加‘天鸟’号飞船的销毁仪式,等我来到萨吉克港,她自然会向我问起关于债务方面的事,根本没必要派人前来追债,她这是在故意戏弄本神父。”
瑰熏儿突然间恍然大悟,指着凌汶轩通红的鼻子哈哈大笑:“没想到自命不凡的神父大人,也有被人捉弄出糗的时候啊!”
“等着瞧吧!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不是吗?”瑰熏儿还在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
“熏儿,你够了!不要再吐槽了,是时候该走了。”凌汶轩皱了皱眉头,以掩饰自己的难堪。
凌汶轩和瑰熏儿抵达萨吉克港的时候,“天鸟”号飞船的销毁仪式恰巧刚刚开始,只见昔日的“天鸟”号位于离岸边不足十海里的位置,露出水面的部分布满着铁锈,像战士身上象征荣耀的伤疤一般,让人顿生敬意。
凌汶轩努力过了,他真的非常希望能与这位多年的“老友”继续自己的冒险,但是“老友”毕竟年纪大了,越来越难以继续翱翔天际,在维修飞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此次会是“天鸟”号飞船最后的旅程。
在修女们为“天鸟”号飞船所唱的祷告歌声中,拿着火把的工人乘着小艇来到了“天鸟”号飞船附近,点燃了缠绕在飞船上沾着燃油的干树枝。
顷刻间飞船的木制结构开始燃烧,并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就像歌曲的伴奏一般回荡天际,此乃送别友人之曲,这位朋友没有生命,没有思想,却一次又一次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它的事迹将永远成为伊朵莉丝修道院历史中最为光辉的一页。
火光的余晖在双眸无神的凌汶轩眼中闪烁,他没有眼泪,没有一丝悲痛之色,甚至没留意来到他身边的兰泠湘,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难过,他比任何人都珍视这艘飞船。
兰泠湘一把甩开粉色带着花边的折扇,不客气地冷笑:“莫非你们修道院是嫌经费过多用不完吗?竟为这么个‘废铜烂铁’办了如此隆重的葬礼,本小姐虽然非常有线,但是不会像你们那样把钱花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天鸟’号才不是‘废铜烂铁’,它可是我最好的‘老友’。”凌汶轩转头瞪着兰泠湘,警告对方不要挑这个时候激怒他。
“嗯,好吧!既然如此,我收回刚才的话,以表对你和你‘老友’之间友情的尊重。”兰泠湘停顿了一会儿,捏着鼻子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瞧你身上这股钟楼室杂货堆的霉味,我还得冒着窒息的危险站在你旁边,你怎么不为我这个讨债人考虑一下。”
兰泠湘的话好像就在现场一样,因为当时凌汶轩和瑰熏儿为躲避讨债人,的确躲在伊朵莉丝修道院钟楼室杂货堆内。
凌汶轩瞬间恍然顿悟,实际上那五位黑衣人早就知道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装模作样的搜索,然后再把此事告诉兰泠湘,目的就是让兰泠湘好对他进行嘲讽。
“原来是这样,我俩让你给捉弄了,不过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讨不着债!”知道真相凌汶轩反而释然了,兰泠湘愚蠢的小伎俩让他感到非常解气。
“你……可恶……”兰泠湘用折扇指着凌汶轩的鼻子,大发雷霆,“凌汶轩,我警告你,五千万贝仑的债务你是一分也不能少的给我还清,不然的话我就……”
“说啊!你能拿我怎样啊?”凌汶轩趁兰泠湘说话停顿的间隙,朝她吐着舌头,“你是要让我终身坐轮椅,还是要我终身用嘴刁笔写字?放弃吧,小姑娘,回家洗洗睡吧,别再跑出来逗人发笑了。”
面对凌汶轩此番讥讽,兰泠湘气得无言以对,找不出什么词回骂过去,本来她以为此次会面肯定会是自己占上风,可凌汶轩这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实在令人发指。
“有本事你就给我躲,最好隐居起来让我找不到,不然下次见面,我会死死缠在你身边,直到你还债为止。”兰泠湘说罢就快步离开了。
“嘿!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缠着我,还非得等到下次,估计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哦。”凌汶轩把双手贴在唇上作出一个喇叭的形状。
“本小姐还有事,今天算你命大!下次定要让你倾家荡产!”兰泠湘撇过脸冷哼一声,然后就走进人群之中。
凌汶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我就不信她能坚持得下来。”
“那么对于你来说,哪种女人才称得上可爱呢?”
左侧又传来一声清新的声音,凌汶轩撇过脸,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天耀教圣女沐冰玥。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圣女大人,熏儿和其他修女们在那边对‘天鸟’号飞船进行着祈祷。”凌汶轩指着斜对面站在岸边的一群黑衣修女,她们双手十指相握贴于胸前,口中默念着祷文。
“不,我要找的是你。”
“那一定是关于幽娜的事情,现在幽娜的情况怎么样了?都五天过去了,除了她的衣食住行,你半句都不肯跟我透露。”
“怎么啦!你们才五天不见,你就一副担心得要死的样子。”沐冰玥试图从凌汶轩的表情读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觉得你的研究是不是太缓慢了点。”
“这你大可放心,幽娜住着我专门为她准备的宿舍,吃着名厨特制的料理,比跟着你不知好了多少百倍,只是……”兰泠湘沉思了一会,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完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待凌汶轩作了一个请讲的手势之后,兰泠湘就开始谈论这几天自己对幽娜进行的研究,她发现幽娜经过深度催眠之后,所表现出的是另一个人格,虽然仅是一瞬之间,但是沐冰玥分明感应到此人格状态下幽娜体内那股咒法师才拥有的强大灵力。
“你的意思是指,幽娜在失忆之前,曾经是一名咒法师?”
“极有可能!”
凌汶轩立即追问道:“那这与七神器有什么关系呢?”
“还记得咒法师有一项独有战技叫‘元解术’吗?对此我是最清楚不过,因为我也是一名咒法师。”沐冰玥咽了下口水继续说,“初级元解术能将咒法师的武器藏于自己体内,高级元解术则能将任何小于自己身体比例的物品藏于体内,七神器探测器就被我藏在体内好几个月。”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在幽娜失忆之前,用元解术把七神器之一藏在了自己的体内,可是会是哪一件七神器呢?”凌汶轩恍然大悟,猛捶自己的右手。
“咒法师、元解术、武器,把这三者联系起来,你认为会是什么?”沐冰玥再次提醒。
“命运之杖!”凌汶轩惊叹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沐冰玥压低声音慢慢地说:“对!我敢肯定命运之杖就在幽娜体内,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命运之杖竟然藏在幽娜的体内,看来除了替她寻找记忆恢复咒法师身份这条路外,别无他法了,接下来的旅程充满着未知的艰险,他又该如何保证这个女人的生命不受到威胁?真令人头疼。
“原来她就是你认为的那位可爱的女人。”沐冰玥轻吟浅笑地望着轮椅上狂揉着头发的凌汶轩。
“别这么认为,我都快愁死了,幽娜是个撒罗,这意味着我一双手脚要同时为两个人服务,我肯定要累垮。”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放心了,看来将幽娜托付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沐冰玥说罢淡笑着挥了挥手与凌汶轩告别。
飞船销毁仪式终于结束了,工人们负责清理现场的垃圾,修女们渐渐散去,望着黑烟滚滚缓缓下沉的“天鸟”号飞船,凌汶轩捏着轮椅的双手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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