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的南宫少游和南宫少重先是目瞪口呆地看向床上,继而两个人疾退出去。
“十三弟,我没有看错吧?”南宫少游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南宫少重。
南宫少重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摇摇头。
“九公子,十三公子,至尊请大公子……”南宫甫欲推门,南宫少游和南宫少重急忙一齐冲上去,把他拉了回来,“不要进去!”
“怎么了?”南宫甫看向两位公子。
南宫少游看看房门,“等他们自己出来吧。”
南宫甫好奇地看向南宫少游,南宫少游看看南宫少重,南宫少重有些语结地道:“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总之,阿甫,你还是老实这儿呆一会儿吧。”
南宫甫抓抓耳朵,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两位公子不方便进去,那他也只好陪两位公子一起等着。
“你当真怕爷爷处死我么?”南宫少傲轻轻抚抚柯柔的秀发。
柯柔用双手把自己的头支南宫少傲胸膛上,她眨眨眼,叹口气道:“我怕灵慧的眼泪淹死我!”
“你当真视我路人么?”南宫少傲看向柯柔的眸子,那一双眸子清亮如星。
柯柔很仿佛很认真地思,一时没有回答。
“既然陌生如路人,何必如此辛苦如此紧张呢?”南宫少傲刻意用淡淡的语气道。
柯柔边翻身起来,边淡淡道:“我紧张什么?该紧张是你,不知道两情相殉会不会化解十二年的恩恩怨怨。”她从床上跳下,径自推门而出,南宫少傲的表情一刹时冷下来。
“阿甫,帮我打盆水梳洗。”柯柔向门边站着的南宫甫道,她好奇地看向南宫少游和南宫少重,“你们两个这儿干什么?”
南宫少重道:“爷爷命我请大哥过去。”
随后出来的南宫少傲看看柯柔,淡淡道:“我先去大厅了。”
柯柔淡淡道,“我很快就梳洗好了,你不等我么?”
南宫少傲没有应声,径自向外走去。
“你就那么迫切希望见到程翩?一会儿也等不及了吗?”柯柔没有追过去,赌气道,“好呀,你去吧,早死早清静!”
南宫少傲叹了口气,这个柯柔,谁再敢她是温婉柔顺的女孩子,他会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柯柔赌气是赌气,动作却不慢,她用清水洗了把脸。她一向素面向天,不施脂粉,因此节省了不少时间。
梳头时,不知为什么,那枝珠花总也插不正,她一赌气将珠花摔到桌上。
门外的南宫少傲叹口气,又转回了房里,他拿起那枝珠花,轻轻按住欲起身的柯柔,为她插好。
柯柔不由展颜一笑,这一笑,笑得如春阳般灿烂。南宫少傲心神一动,不由怔了一下。
南宫甫有些吃惊地看向大公子,南宫少游道:“刚才的场景比现还暖昧,所以才不让你进去。”
南宫甫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南宫少重,南宫少重点点头。
“你不冷冰冰地样子蛮好的。”柯柔没有立即起身,将身子微微后仰靠南宫少傲身上,拿起梳子细细梳理乌亮的发丝。
南宫少傲从柯柔手中拿过木梳,一种许久不曾有的感觉流淌心间,有多久没有这种温情了,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看着南宫少傲为柯柔梳发,门外的三个人睁大眼。
“你们怎么……”,因为南宫少重、南宫少游和南宫甫先后被派来请大公子回去,可是三个人却都没有了音信,所以南宫威命二公子南宫少然前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少然看到三个人站门外不由问道:“你们怎么……”话到了舌尖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看到了房内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愣了那儿。
“好了,我们走吧,一会儿爷爷要生气了。”柯柔边边跳起来,她看向门外,正好看到四个人目瞪口呆地表情。柯柔看看南宫少傲又看看门外,南宫少傲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恢复到淡漠呆板,语气也清冷起来,“我们走吧。”
柯柔看到南宫少傲变化如此之快,不由他身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声嘀咕道:“虚伪。”
大厅里,除了七老爷南宫坚不,**和灵慧出逃外,南宫威六个儿子六个儿媳、十七个孙子、十一个孙媳都齐了。
看到南宫少傲,南宫威沉着脸道:“少傲,你还有什么话?”
南宫少傲看向柯柔,目光中有着愧疚,他知道,身为长孙,对于家规,他应该比其他人应该恪守,只是,那样,必将再次深深伤害她,“少傲深知做为长孙,其罪不可恕!只是,少傲死后,请爷爷还柔儿一个自由,自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
柯柔微微冷笑:“我应该感动么?”
南宫少傲伸手去拉她,他沉静如水,“柔儿,有时我真的猜不透你,我现也不想去猜,你自己保重!”
柯柔甩开南宫少傲,轻冷冷道:“我该走了,南宫世家的家务事,女子不便参与。”
南宫少傲凝注柯柔,眸中掠过曾他自己为之震憾为之退步的痛色,“我没有选择。”
柯柔蓦然回首,看向南宫少傲,表情有些复杂,心情也很复杂。
“我没有选择!”这是一句他的话,没有选择是世上无奈痛苦绝望的选择。也许,少年轻狂所犯下的错,注定了他无选择的一生。
萧笑过“我看不透你的冷漠”,是的,他看不透,他看不透那冷漠背后蕴藏着一颗如何痛苦中浮沉挣扎的心,他对自己太严厉,他恪守着一切世俗的规矩礼教,不再有非份之想,不再有雷池一步的期盼,如一潭死水般,没有激情,没有希望,没有情感的大起大落。他经历过无数次选择,每一次,他总是从所谓的大局出发牺牲着自己,他总是选择成别人残酷地伤害着自己。
世人不愿意沾惹南宫少傲,只因为他太理智了,为人做事不会受任何情感的干扰,理智到绝情无欲。
南宫少傲是公正的,从不偏怛挟私。
南宫少傲真的无情无欲吗?他若真的无情,他怎么可能体会到铁绝的痛、体会到段长的苦、体会到萧笑的义?
南宫少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他何尝不知道放开名利换得一身自由,可是,他能放弃么?他狠得下心放弃么?
南宫世家千余名子弟,个个信服大公子,南宫平兄弟因着隔代传位的因素,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他们上面有南宫威撑着,下面有南宫少傲管理庞杂的事务,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庇护,习惯了事事不是依靠南宫威就是依赖南宫少傲。每当遭遇突变,南宫平兄弟往往束手无措,无以服众,而南宫少傲却可以临危不乱,从容调动各地子弟。
如果南宫少傲放纵自己,如果他不负责任地放弃自己的地位,那么,还有什么人可以统领这千余名子弟?就算是有那么一个人肯站出来,也需要经过许多磨练之后才能担当一切,这就意味着千余名子弟就要面临无数重创甚至毁灭一击。
南宫少傲之所以可以服众,何尝不是因为他恪守着百余年来南宫世家的严厉家规?这严厉的家规,又何尝不是管教千余名子弟的有力武器?
而如今,南宫少傲触犯家规,自己和家规之间他仍旧没有选择。他知道,如果自己因为严守家规而被处死,爷爷必定还会培养出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传位人,而如果自毁形象,不但会无法震慑子弟,还会使家规面临质疑的危险,那么,就算有一位接位人,又用什么维系这千名子弟呢?重订家规的过程,必定会南宫世家大乱,必定会令南宫世家元气大伤,如果外敌趁虚而入,南宫世家就会面临覆灭的危险。
南宫子弟愿意承爱这惨重的代价来打破百年形成的南宫家规吗?
柯柔一想到南宫少傲的处境,不由痛心道;“爷爷,为什么你可以有许多选择而他没有?为什么他一定要没有选择?”
南宫威沉声道:“是他自己选择了死,老夫可没有逼他!”
柯柔叹道:“他自己选择了死?他能够不选择死么?活下来,过一种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人生,生而无趣!”
“是他自作自受!”南宫威冷厉道:“死罪可免,活罪当然难逃,以后,理所应当严加训导!”
柯柔道:“爷爷,你放过他好不好?”她忽然笑了,笑得虽然很甜却也很狡黠,“我真的不想用什么威胁你,我只是觉得……”,她边边逃,“不如你先让他写下休书再处死他好了。”
南宫威眯起眼,用危险的目光看向柯柔。
柯柔逃到大厅入口止住步,她忽然又叹口气道:“不如,杀了程翩灭口好了,那么大公子就不必死了。”
“他犯了错可以铙过,其他子弟呢?”南宫威冷冷道:“这根和程翩没有关系,少傲私传红羽令箭严重地触犯了家规。”
柯柔看向其他人道:“现,南宫世家的声名已经岌岌可危了,南宫少傲一死,你们南宫世家的日子会好过么?”
南宫少然身为二公子,如果大哥出了事,自己就首当其冲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大哥!何况,大哥对自己和弟弟们的照顾,已经不微不至了,大哥自己的心目中,有时候要胜过父母,他率先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一定严守家规,绝对不会以大哥这次犯错为借口胡作非为的。”
“是呀,爷爷,我们一定会严守秘密,绝对不会让任何外人知道大哥犯过错。”南宫少然的妻子,二少夫人江若兰立即响应丈夫。
南宫少游抢先道:“爷爷,我保证,这些事过去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听您的话。”
南宫甫也道:“至尊,我们也不会看轻大公子的,大公子也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声名才被迫这么做的。”
“是呀,少傲也是为了维护家族声名被迫如此做的,如果换作我们,为了南宫世家,我们也会如此的。”南宫安道,“爹,你就放过少傲吧。”
南宫毅沉思一下,也道:“爹,自己和家族面前,少傲选择了南宫世家,他明知自己这么做会触犯家规,还是冒着被处死的危险私传令箭,而且被杀对象还是程翩,可见他一心只想着家族完忘记了自己。爹,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爹,放过少傲吧。”
其他也响应道:“爷爷,放过大哥吧。”
“至尊,放过大公子吧。”
南宫威怒道:“你们集体想造反吗?还有没有规矩了?当初是他自己求我放过程翩的,如今又是他自己首先犯禁,他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是不是看我老了,成心想气死我?好,我就让他选择!”他看向南宫少傲厉声道:“要么你恪守家规以死谢罪,要么从此和南宫世家绝情断义,天高海阔任你飞,我绝不干涉!”
南宫少傲平静道:“爷爷,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背叛家族的,我没有选择,惟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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