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宣云公子引荐的周怜姑娘入殿奉艺。”圆润清朗的女声由门外传了进来。
“是!”周怜才稍安抚下的心不禁又倏地提了起来,如初登台般的仓促起身,抱起琵琶跟着那女官去向正殿。
她双腿脚踝处各系上了一串金色铃铛,步履间铃声悦然而起,空灵动人,直引得那矜持骄傲的女官亦不禁回首侧目。惹得她不禁暗自欢喜,看来这引人注意的第一目标已达到,接着就要看自己的“临场发挥”如何了。
金梧宫的大殿里铺着光可鉴人的浅金色理石,被通明灯火一照,直灿烂得眩人眼目。
周怜直被引至大殿中央方才止步,她始终不敢抬头观望,只是谦卑的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雪白莲足。依之前问两个丫鬟学的礼节向甄帝跪拜施礼,“民女周怜,叩见女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孤急着看看云卿所引荐的是何等才女。”甄帝的声音平和婉转,如流水潺潺清澈,若白云碧空悠悠宽广。
“谢陛下。”周怜仍低着头,起身。
纤白如玉的柔荑抚上柔韧的琴弦,以银丝串指根与皓腕间的金银玉片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先声夺人的引来了殿上数百人的注目。
沉吟许久,吊足了众人的味口后,周怜陡然力贯指尖的拨弄起怀中琵琶。铮铮琮琮的一段音律破空而出,引得因她而静下来的人气蓦地直达沸点。真个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随着激昂如凤冲九天的曲子始出,周怜伸展起自己柔美欣长的四肢,扭转纤纤蛮腰,翩翩起舞。罗袖婆娑纷飞,衣袂随着转快的舞步飘飘荡荡,轻纱罩衣幻化成团团白雾迷离,似仙气祥云般缭绕她周身。
又一缕华彩的转音,包裹薄绢纱裤里的**高抬而起,柳枝般柔韧的腰身后仰而下,灵活若金蛇狂舞。细散的缕缕发丝即刻如黑瀑布般流泻而下,与颤栗的绮丽雀翎相映成辉,华美慑人。
做足了身段上的功夫,周怜渐渐拾起自信,唇角轻扬,和着调子韵律唱起那凤求凰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先是一段司马相如的千古名篇,这该是凤国妇孺皆知的琴歌,周怜早已想过唱罢这一段,顶多博来些赞许的掌声,却断然博不来甄帝的青睐与另眼相看。
所以,这将唱的第二段,才是“主菜”!
周怜将事先琵琶上结好的金银丝线分系腰颈间,只一个如梦似幻的转身间便将琵琶固定身上。纤足飞旋,皓腕疾抖,两条暗藏罗袖中的火红水袖纷飞而出,漫天舞起若赤霞纷飞,惹得两席间一片欢呼叫好之声,连甄帝都不禁含笑拍了拍手。
柳眉黛,樱唇绛,星眸盈盈若水波流转,款款脉脉传递着无的缠绵,情深意长。上等的舞者,眉目肢体,处处皆可传情。周怜又有着多年的表演功底,以肢体、表情、语言感染观众,自是不话下。
润泽朱唇再启,已不是众人所熟知的那曲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后的旖旎高音嘎然而止,欣长玉臂上下而分,一条长袖逶逦于地,另一尾红袖流火般蜿蜒飘落。矫矫婀娜之姿若凤凰神鸟震翅将飞,嫣然绝世之娇,媚然旷世之美。
周怜高昂着头,缓缓阖上双目,管掌声尚未响起,她心中已知自己完美的完成了一切。至于功成于否,就只能听天命了。
掌声如战鼓般磅砣响起,周怜掩面纱下的唇瓣漾起浅笑,即刻重回谦卑地低下头,等待场中至尊之人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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