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惨白的曙光投射进来,将灰暗的红色喜室里的物件都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碎裂地上的酒杯早已被如初收起,残留地毯上的醇浓酒香却未一夜之间弥留消散,而是熏得满室荼蘼醉人。
身披凤冠霞帔的周怜坐床沿,自从雪孤被内监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恐龙胎有异”的名义请走后,她已如此神色悲凉麻木的整整坐了一夜。呆滞的目光,无聚焦的散落已熄灭的红烛上。
她无论是现代还是身凤国时,都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的婚之夜会是怎样的景象。
或娇羞承欢、或尴尬以对,只是千百种的想像中,都不曾有过如此荒凉悲哀的一幕——她的婚之夜,她的郎竟为了别的女人而丢下了她……
她的心情无从描摹,怎一个“悲哀”了得?
“公、公主,”如初与轩辕澈也跟着守了整整一夜,见天已放亮,如初终于忍不住心翼翼的劝道:“您至少睡片刻吧,不然……”
周怜霎时如梦初醒,怔怔抬眸,茫然问道:“现什么时辰了?我还要去觐见皇太后是不是?如初,快,帮我沐浴衣,万不能耽搁了觐见太后的时辰。”
“公主……”如初含着泪花,再次心疼的唤道。
轩辕澈抬手止住如初的话头,隐着浅浅心疼的冷静声音道:“娘娘得没错,觐见太后才是大事,否则会落下多是非。如初,快去准备吧。”
如初也知他得理,咬咬牙,只得跑去准备。
周怜目光迷离的看向轩辕澈,魂不守舍的道:“澈爷,你终于可以换下这身可笑的行头了,终于可以跟她重逢了。”
轩辕澈双眸半阖,宛如墨玉的黑瞳中光彩流转五味陈杂,分不清是喜是忧,是悲戚,还是惆怅。
周怜才穿带好崭的华服配饰,换了侍卫锦衣的轩辕澈走了进来,佼佼英姿如玉树临风,让人眼前一亮。
不给人话的功夫,殿外传来内监求见的声音。
青紫色锦服的男子躬身进来周怜竟认得,他曾是寒清宫的主事太监,如今竟已是内务府总管。
“纶子参见凤妃娘娘。”
周怜一拂及地的奢华锦袖免其礼,弯起如花唇瓣,“不知公公所来何事?”
纶子恭敬的躬身应道:“回娘娘,奴才奉圣上御旨请娘娘去鎏金宫觐见皇太后。”
周怜心中悸动,太后竟是住进了鎏金宫吗?鎏金宫是胤帝生前为莲贵妃所建,如今倒也算物归原主了。可是,那魅姬呢?不知那曾经的主人如今飘零何处?
“有劳公公了。”
如初为周怜披上滚红毛绣银丝百合的紫红色大氅,与轩辕澈一同随着纶子走出寝殿。
鎏金宫
再次站这座奢华金碧的宫殿前,周怜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虽仍是映着耀眼金光灿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殿宇,却似已不复昔日魅姬所居时的张扬高调,而是蕴含了多深沉得类似于沧桑的味道。
太后并未住翡玉为廊,有珠帘雪幔缠绕的悦瑶殿,而是植了清冽梅花的忘尘堂。纶子通报过后,留下需避嫌的“侍卫”轩辕澈,周怜含首带着如初走进异常清冷的殿堂。
厅堂里,只有位年约四十的姑姑候一旁,太后着一袭青紫素色锦袍,首饰亦简约异常,乌发绾成简单发髻的青丝上只插了枚睡莲金钗。清雅秀美的容颜上虽只薄施胭粉,却仍清艳的与两鬓的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秀雅端丽的如花娇颜,却落了遗憾,只因那双应聚敛了所有神韵光采的一双黑眸,死寂般的暗淡着。
“嫔妾朱怜恭请皇太后圣安。”
太后手里搌着一串翡玉佛珠,线条优美的唇畔似笑非笑,听到入宫的凤妃叩拜问安的声音后,温言道:“起来吧,莫言,赐座。”
莫言正是那中年姑姑,默默引着周怜入座太后身旁的贵妃椅。
周怜与如初正自奇怪这莫言姑姑怎么只字不语,太后已如能看透人心思般的开口,“凤妃莫怪,莫言她无法话,所以多有不敬了。”
“太后言重了,嫔妾不敢。”周怜谦然应了声,却不禁又多看了莫言一眼,心中添疑惑。
这位太后正是昔日独居落寒宫中的涟漪,她既已目盲,怎地雪孤会又派了个不能言语的哑姑姑来伺候?而这偌大的鎏金宫,宫女太监是早已不复昔时的繁盛,冷清得竟与那冷宫相差无几,这又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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